“一顿饭就让你心甘情愿成为了俘虏。”
白芷拎出重点,刻意笑着强调。
“姐......”
碧槿红着一张脸娇嗔。
“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芷笑,拉上落地窗帘,踱步回卧室,“你臀部的疥子,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怎么知道的?”
“分析。”
碧槿翻了个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有个这么聪明的姐姐,我的压力好大。”
都说吃人家的嘴软,特别是自己喜欢的人。
他的手艺,让她食髓知味。
蹭吃蹭喝多了,跟小锦也混熟了。
抛开喜欢董宇这一事,两人还是能成为朋友。
可她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为什么不允许我喜欢你哥哥?”
小锦学着大人的动作,皱眉好几秒,才慢条斯理开口:“因为你不是苏旻姐姐。”
苏旻?
“她是谁?”
小锦答非所问,一脸伤心的模样:“可惜苏旻姐姐出国读书了......”
“......”
还想问些什么,董宇端着菜走出来,随意瞟了她们一眼:“又吵架了?”
“没有,怎么可能?”
小锦也十分配合,拖过来一张凳子:“碧槿姐姐快坐。”
她欣慰一笑,屁股刚落下,热气腾腾的气息瞬间渗透裤子,热烘了两瓣臀。
这热量,这酸爽......
“不舒服?”
“碧槿姐姐似乎不喜欢我给她搬的凳子。”
“是吗?”
两道视线齐刷刷投射过来,她强颜欢笑,支起筷子:“吃饭吧。”
一旁,小锦捂嘴偷笑。
坐了十几分钟的热板凳,不生疥子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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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
白芷绽放笑容,轻细柔软如丝帛的声线带着宠溺。
以前,碧槿只是还未找到爆发的动力。
如今,董宇会是一个很好的督促师。
相互促进才能共同进步。
“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过你也得替我保守一个秘密。”
“什么?”
“我搬出来的事情,还没跟爸妈说。”
碧槿心上一绷:“万一......”
“等时间成熟,我会跟他们说的。”
白芷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撼动。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太晚回去......”
“小区保安亭到我住的楼下,也就两百多米的距离,一路过去还有路灯,不碍事。”
白芷万万没想到,凡事都不能太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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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背着扬琴的绿衫裙少女,青丝随风而起,掠过脸颊,素手刚捋下长发,前方突然闪出一道人影。
起初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只是那人影踉踉跄跄,一步三回头。
一阵风过,浓重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经过一盏路灯,男人手上夹着一根烟,那双手,粗糙又黑黄。
他背对着光源,看不清楚神色。
白芷心下一个咯噔,旋即往回跑,后方脚步声紧随而来。
蓦地落入一个怀抱,她使劲挣扎,熟悉的气息拂过她鬓角的碎发:“是我。”
惊慌失措抬眸,宣嚣清澈的视线如山涧清泉,洗掉她心底的恐惧。
调整好呼吸,留意到自己整个人都依靠在他怀里,赶忙挣脱。
“谢谢。”
稳定心神,又恢复成那个处变不惊的淡然女神冷白芷。
偏头,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处,仰躺在地。
白芷心绪愤愤,没忍住,踹了他两脚。
“噗嗤......”
宣嚣揉了揉她的长发,为这个小动作发笑,“走吧,我送你上去。”
白芷心有戚戚然,也就没逞能。
此后,每天晚上,她的身后多了条尾巴。
一前一后,保持两步距离。
这一晚,宣嚣熟门熟路摁下电梯。
钥匙在空中跳动几声,入孔前顿住:“宣嚣。”
“嗯?”
“我明天代表学校出省参加比赛。”
“我知道。”
白芷尽量装得一派自然:“我的意思是,你这几天可以早点休息。”
“我知道。”
门把‘咔嚓’转动,又是一声‘嘭’。
楼道处,徒留宣嚣满脸迷惘,他说错了什么吗?
白芷倚靠在房门上,娥眉皱拧抵颚咬唇。
你知道?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心上一一掠过所有画面,仿佛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电影,最后却无疾而终。
丧失所有气力的白芷,滑落在玄关处,杏眸凝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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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路舟车劳顿过后,抵达绵蔓下榻酒店。
应学校安排,与同行两位师姐同住。
第一晚,大家相安无事。
可她无法忍受外表装得光鲜亮丽的女生,背地里却邋遢得不忍直视。
甚至一大清早,就开始乒哩乓啷扰人清梦,扯着嗓子乱吼。
“学妹,不睡了?”
“嗯,出去走走。”
每个人的生活秉性都不一致,无法改变他人,那就尽量调整自己。
酒店后院的绿化程度堪比学校,一袭绿萝长裙的女孩迈入其中,斑驳的树影轻缓打在她的身上,恍若森林里的小精灵。
深吸一口气,再呼出胸口的浊气,整个人轻松不少。
“嘿,小精灵。”
白芷徒然一顿,视线正前方,修长男子双手抄兜,一身黑色休闲装,眸色深邃。
她在做梦吗?
此时的宣嚣,不是应该在学校里上课吗?
指尖轻轻从他脸上滑过,验证眼前人的真假。
皙白手腕被箍住,身体失去重心,不由得往前倾倒。
“这样,是不是会更加真实?”
那人搂紧她的腰肢,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
“你怎么在这里?”
“就许你们住,不给我入?”
“你不该缺课。”
他的解释甚为云淡风轻:“反正不是第一次。”
是啊,她早该猜到的,不是吗?
丰富的阅历、广博的见闻、不愿束缚的个性。
只有墨点,才会这么不拘一格。
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一个即将迈入十七岁的少女,居然同属一届。
白芷垂下眼帘,如蝶翼的睫毛闪动两下:“这个地方,的确适合寻找灵感。”
“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宣嚣挑了挑眉,轮廓明晰。
白芷没再说话,心里却像堵满了石头一般,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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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妹,你回来得正好,帮学姐看看这瓶香水好不好闻。”
古筝学姐呛声:“你得了吧,晚上的比赛,谁会在意你身上的香水?”
二胡学姐白了她一眼:“不跟你这种不识货的人辩解。”
边说边凑到白芷身边,抄起一瓶香水,喜滋滋一‘噗’。
几近遗忘的气味仿佛迅猛冲击而下的瀑布,极富攻击力。
只几秒,脸上就开始发痒。
紧接着蔓延到脖颈、腰腹,四肢......
“啊----”
二胡学姐吓得猛往后退。
“又鬼吼鬼叫......我的天......”
古筝学姐压下惊慌,小心翼翼扶起浑身红疹的白芷,朝后呵了声:“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白芷只觉浑身奇痒难耐,意识开始漂浮。
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对话声。
“白芷怎么了?”
宣嚣的声音。
“我们也不知道。”
“看样子像过敏,正准备送她去医院。”
“我来,你们跟指导老师说一声。”
身体攀上一个宽厚的背,略微有些颠簸,急促的呼吸传入耳边。
脖颈如上万只蝼蚁钻蚀,她没忍住,伸出去挠。
宽厚的大掌攥住她的手,下一秒被搁上一个硬邦邦的座位。
‘呜呜呜’的摩托轰鸣,疾驰的风猛地灌入耳际,像在飞。
红肿的眼睛半睁,男性喉结率先映入眼帘。
“白芷,我们快到了,乖。”
路边的景物不停掠过,十指揪紧他的衣角,鼻尖有些酸涩。
我们?
心脏颤了颤,突然对这两个字,软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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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昏睡中苏醒,喉头干涩沙哑。
白芷强撑起身体,病房四周空无一人。
倒是门口一阵哭哭啼啼声。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二胡学姐耸肩抽噎。
“现在知错有什么用?先不论白芷现在的情况能否参加比赛,要是被她父母知道,定然不会饶过你!”
二胡学姐弱弱回了句:“谁知道她对香水过敏?”
“还敢顶嘴?”
二胡学姐噤若寒蝉。
立如松柏的宣嚣走过来:“白芷味的香水,你从哪里得来的?”
“就今早碰到一个女生,她也是跟我们同一批比赛……然后就送了我几瓶香水……”
古筝学姐怒瞪,连戳好几下她的脑门:“你这贪便宜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见过世面的指导老师已然明白,这绝不只是几瓶香水的问题。
有人忌惮墨点的实力,出阴险。
团队比赛,只要有一方缺席,只能不战而败。
可为什么针对白芷?
宣嚣凝眸深思,插在裤兜里的手攥成一团。
“别吵了,为今之计,先看白芷情况如何,再决定是否取消比赛。”
“取消?我们可是整整准备了半年!”
“你还好意思说?”
“闭嘴吧你!”
气氛陷入僵局,宣嚣一语落地,恍若平地一声雷:“她会参加。”
三人齐刷刷看过来,有惊喜、有讶异、有质疑,更多的却是——
“你以什么身份出此言?”
认死理的指导老师向来不爽他这个半吊子的性格。
有天赋没错,却仗此成日请假,他就来火了。
“我的身份不重要,白芷的决定才是关键,不是吗?”
“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这您就管不着了。”
“你……”
房门从里拉开,尚余红痕小点的白芷犹如一朵冰梅,面色清淡道:“比赛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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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维也纳音乐厅大咖云集。
参赛团队个个实力非凡,配合默契,余音绕梁。
但听多了,也会造成听觉疲劳,特别是抽中中间表演的团队。
“让我们有请下一个参赛团队——墨点音乐学院!”
前排评委有些昏昏然,瞥见登台表演人员的装束后,瞬间醒神。
三个女子一袭白衣长衫,身姿婀娜,藕粉色的面纱半遮面,演奏款款而来。
相对于西方古典乐器,单调扁平的中方音律柔中带钢,刚柔并济,相得益彰。
相对于前面参赛团队的无缝衔接,她们更侧重的是抑扬顿挫,反其道而行之。
单独抽出个体,她们独自沉浸在自我营造的曲调上。
组合在一起,倒是别有一番高山流水的贯畅之音。
结束时,还令人意犹未尽。
这就好比一道彻底勾住你味蕾的菜,其他菜色再华丽鲜浓,你只觉食之无味。
所以,冠军的称谓,她们当之无愧。
众人聚在舞台上拍照时,两道身影从白芷眼前晃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你不知道?”
男子长叹一口气:“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女子含着泪扑过去抱住他:“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幕布后方,一截白衫落入投射在地,敞亮的灯光一打,蓦然有些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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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载荣誉而归,学校领导自然盛情款待。
庆功宴上,白芷一反常态,喝了不少酒,却无一丝醉态。
院长夫人不放心,欲她接到自家公寓,却被婉言谢绝。
不得已,便亲自驱车将她送回。
挥手道别后,白芷如谢了片的花束,提不起一丝精神。
手臂忽然一沉,低醇的嗓音兜头而下:“不是让你等我吗?”
他说过,比赛结束后,跟他一起回来。
回忆得多了,脑袋开始昏沉。
不耐拽下他的手掌,揉了揉太阳穴,随意丢出一个理由:“忘了。”
宣嚣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
“别碰我!”
白芷反手推他,越推越紧,某人滚烫的胸口近在咫尺。最后她干脆抡起双手捶打。
眼泪,就这么肆无忌惮垂落。
每一下,都像砸到他心口般,抽痛。
指腹轻轻擦拭,反而越擦越多。
俯身,薄唇吻掉每一滴泪,舌尖舔完所有泪痕。
不愿再给他占便宜的白芷背对着他,鼻尖翕合数下,失了水分的嗓音有些干涩:“你走吧。”
抬脚,身体却被大掌横腰拦住,口吻霸道蛮横:“为什么哭?”
白芷死咬着唇不出声,倔强的模样让人生怜。
“你看到了,是吗?”宣嚣绕到她跟前,眉宇间带着豁然,嘴角噙笑,“所以吃醋了。”
肯定的语气如一记闷雷,震得一向处变不惊的白芷慌里慌张否认:“谁、谁吃醋了?”
全然没有往日的从容不迫。
宣嚣顺了顺她的乌黑长发,宠溺一笑,眼里算是她:“我跟苏旻至多只算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你……”
握拉软软的柔夷,雪白的肌肤搁在心口处,灼灼目光摄人,“是让我心跳加速的女孩!”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加速度,是他……不,是她的!
白芷怔然看着他,他那滚烫的目光像一团火焰,将她从头到脚彻底燃烧。
压在心头多时的大石倏然消失,身体轻盈飘忽,嫣唇一笑,四周景色骤失。
原本还在忐忑的宣嚣因这绚烂绽放的笑容,心头一颤,俯下身,路灯氤氲处,吻上了心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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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富豪榜排名靠前的冷家双胞胎千金举办十八岁的成年礼晚宴,无数人挤破脑袋欲参加,却未果。
冷家千金低调,宴会只邀请熟悉的亲戚朋友。
一时间,江市的话题变成了——
“你知道白芷碧槿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吗?”
“她们性格相反却极爱绿萝。”
“你说我要是送上这瓶Chanel(香奈儿)的香水,会不会跟她们成为朋友?”
“或者假装来个偶遇,做个志同道合心心相惜的异性闺蜜?”
……
白日做梦的姑娘们妄图借着冷家的高枝往上攀,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壁橱支架后方的男子脸色阴黑成一团。
不论外界如何掀起滔天巨浪,碧槿心中只关心一件事。
白芷提着浅色鱼尾裙,瞥见闷闷不乐的妹妹,摸了摸她的脑袋,心境朗透:“担心董宇今晚会不会来?”
碧槿摇了摇头,光洁的额头下耷:“不是担心,他压根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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