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暖心想是哪一个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只因为和顾远那个了，这会子这老太太说得怪轻巧，男欢女爱很正常。

　　顾远的手在桌子底下碰碰她的手肘，仿佛听到她的腹诽一般的，低声道，“我妈妈就这样。”

　　于暖低头，假装要吃饭，小声道，“以后休想再碰我。”

　　他只是皱皱眉头，也低下头假装吃饭道，“求你了，我这样子出门哪里会有女人要我。”

　　他曾经可是一个很骄傲的男子，如今这般肯服软，她还能怎样？

　　“阿远，我准备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照顾你。”老太太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头跟头亲密碰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个人。

　　“好啊，阿姨。”两人齐声道，顾远和于暖一脸黑线，搞没有搞错，张叶子和陈越竟然这么和谐地出声。

　　于暖冲着顾远眨眨眼睛，示意他拒绝，“就这么决定了。”老太太倒是蛮有魄力的，根本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

　　“好啊，奶奶，太好了。”糖糖的小脸上也满是惊喜，于暖很后悔生出这么个小叛徒，见谁都比对她亲。

　　他们能怎么办？只有让老太太住下了。

　　“暖暖，你这厨艺真不怎么样。”陈越打着饱嗝，也放下了筷子，于暖一脸黑线，真是见风使舵的家伙。

　　“对呀，还真是不好吃。”张叶子揉揉自己的肚子，也放下了筷子，于暖很想拿起他们面前的空碗砸死他们。

　　老太太的视线扫过他们两个人带着赞许，“我也不觉得好吃，就阿远喜欢。”

　　“我也不喜欢妈妈这个鱼肉，好难吃。”糖糖也顺风到头了。

　　于暖瞪了糖糖一眼，真是养了个白眼狼，糖糖只好低头假装吃饭。

　　“我去洗碗。”她知道也不会有人帮忙，只好自己收拾碗筷了。他们在外边聊天，她一个人躲在厨房里闷声洗碗。

　　“要不要帮忙？”陈越咬着苹果，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着她。

　　“不用了。”她没好气道，她已经洗完了才来问。

　　他一只手向上推推眼镜，另一只手举着那半个苹果道，“奖励你一个苹果。”

　　“滚。”于暖瞪了他一眼，陈越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才道，“暖暖，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于暖挑挑眉毛，他随手掩上了厨房的门，“什么事，这么神秘。”

　　陈越再次推了推眼镜，犹豫了片刻，很郑重地看着她，“是爸爸。”

　　于暖睁大了眼睛，爸爸这个词语对她一直都是陌生的，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是一直不觉得这个人很重要，因为她近三十年的生命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和影子。

　　除了当年顾远拿陈家要挟她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有父亲的。

　　见于暖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还是告诉了她。

　　宽大的厨房里，于暖竟觉得逼仄了，她觉得胸口一紧，呼吸也觉得发闷，她真的不想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消息，她的父亲当年宁可要别人家的男孩子，也不要她这个亲生的女儿。

　　她的母亲爱他那样深，却换回了被抛弃的下场，如果不是血缘的关系，她真的不想认这个父亲。

　　陈越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我答应去做配型，但是别告诉顾远。”

　　他松了一口气，推了推眼镜，“好的，你要是配型成功，捐肝也不要告诉远哥吗？”其实，陈越私心里并不希望配型成功，毕竟于暖捐肝也会有风险的。

　　她很确定地点点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想顾远干涉，他若是知道了，定不会答应她去的。

　　陈越眼里闪过几丝担心，顾远若是知道了，不会轻饶了他的，但是陈金城已经奄奄一息了，急需作肝移植，他只能这么作。

　　他的养父真的不能等待，“明天去医院做检查。”

　　她点了点头，拉开了厨房的门，顾远不知道何时已经在门外了，漆黑的眸子带着几丝的疑惑。

　　于暖害怕他听到他们的谈话，带着几丝慌乱道，“陈越让我帮忙洗苹果。”

　　陈越忙也点头，还晃了晃手里的半个苹果，顾远看见那半个苹果，脸色越加地阴沉，但是没有说什么？

　　“我推你上楼吧。”于暖和陈越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一定要瞒着他。

　　于暖推着他到了家用电梯的旁边，按了电梯，顾远黑着脸不说话，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了。

　　“你们在厨房做什么？”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冷厉。

　　于暖心跳骤然快了几下，但还是轻轻一笑，“没说什么？我们只是谈论了一下你的病情。”

　　顾远不再多说话了，直视着于暖，她开始心虚，别过了头，不再看他。

　　他倒是没有追究，这一夜倒也是平静的，到了十一点，顾远就吃了药睡了。

　　于暖见他睡着了，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追究，糖糖缠着老太太，她也乐意清闲。

　　她去洗手间洗漱完，就小心翼翼地脱了衣服，躺在了他的身边。

　　月光如水银样泄了一地，他笼罩在月光下，是那样的安详，于暖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部轮廓。

　　她借着月光，看着他的俊脸，带有几分的贪恋，她枕着双手，沉沉睡去了。

　　顾远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才睁开了眼睛，于暖笼罩在一片月光里，顾远觉得她美丽的脸庞开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他漆黑的眸子带着深不见底的落寞，一如这寂寞清冷的初秋。

　　她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陈越，一如当年你她出走，只有陈越一人知道她的消息。

　　他们连孩子都生了，还有那样的亲密，但是他始终都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什么？

　　他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当年为救陈越，差点把命都搭上的时候，生死的那一刹那，他只想到这个女人，这就是爱吧？他是这么理解的。

　　他知道于暖和他在一起是为了孩子能有个父亲，现在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是内疚吧。

　　或许能选，她还是会选择陈越的，毕竟他们曾经相爱过，或许现在于暖还在爱着他，不然他们躲在厨房说些什么？

　　顾远听见了于暖出门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给张叶子，交代了她几句。

　　于暖开了许久的车才到了那个郊区医院，这是A市唯一一家不挂靠在远光集团的私人医院，短短三年，顾远的事业又扩到了数倍。

　　陈越早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他们并肩去了化验室，他们丝毫没有留意到暗地里闪光灯闪了好几下。

　　于暖抽了血，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化验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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