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叶霜珏是怎么认识的啊？”阿闵问。

　　顾潇潇没想到阿闵会提到叶霜珏，她说，“其实，我们小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我爸爸是他父亲的司机。从小，他就是个高高在上的佼佼者，而我，则是个穷人家的女孩。我记得，那时候，我特别喜欢跟他一起玩，因为他长得漂亮，甚至比小姑娘还要好看，可他，从来不愿意与我交谈。可能是因为，我家太穷了吧。”

　　“你从小时候，就喜欢他了，是吗？”阿闵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顾潇潇说，“大概是好感吧。”

　　“后来呢？”阿闵问。

　　“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顾潇潇说，“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顾潇潇还是将她与叶霜珏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讲给了阿闵，也许，这么多沉重的东西，埋在她的心里，太累了。所以，她才想向别人倾诉吧。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阿闵听完之后，问道。

　　顾潇潇说，“不爱了。”

　　“真的吗？”阿闵说，“我不信，其实，你心里很复杂吧，你恨他间接害死了你的父母，所以，你不敢承认，也不敢相信自己爱他吧。”

　　顾潇潇没想到阿闵会说出这么成熟的话，她说，“大概吧，但是，我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为什么？”阿闵说，“人也只能活一辈子，为什么不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在乎所谓的面子呢？就像我喜欢你，这并没有什么错，同性恋喜欢同性，有什么错？人生而自由。”

　　顾潇潇轻轻一笑，说，“你是在鼓励我回去找叶霜珏吗？”

　　“才不呢，”阿闵说，“你们要是在一起了，我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顾潇潇说，“你还是个孩子，懂什么啊？”

　　很久很久以后，当阿闵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合格的临床医生，他穿着白大褂站在顾潇潇的跟前，顾潇潇才恍惚间发现，那个曾经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男孩子，已经成长为有魅力的男士了。他对着她微笑，与她叙旧，他说，我知道你在B市，所以，我就来了，我曾经说过的，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顾潇潇感动地几乎要掉下眼泪。

　　“我只是年轻小而已，”阿闵反驳她。

　　*

　　宏达酒店。

　　“找我来做什么？”叶霜珏看着对面那个熟悉的男人。

　　“我们以前经常出来喝酒的，”袁秋生点燃一支烟，缓缓抽了起来。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叶霜珏依旧冷酷地说。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不近人情啊，”袁秋生说。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阴险，”叶霜珏说。

　　“我阴险？”袁秋生说，“此话怎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事，”叶霜珏说，“我还没有傻到兄弟在背后算计我，自己则像个冤大头一样。”

　　“你是说顾潇潇这件事吗？”袁秋生问。

　　叶霜珏只是看着他，沉默。

　　“我只知道她不快乐，”袁秋生说，“我知道你爱她，可是，爱一个人不是这种爱法，你这是摧毁式的喜欢，你简直让她喘不上气，你以为她为什么会离开你？你往她后背按跟踪器，你还是个男人吗？叶霜珏！”

　　“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吗？”叶霜珏淡淡地说。

　　袁秋生往肚子里灌了一杯酒，他说，“不，听说，你要结婚了。”

　　叶霜珏静静地看着他。

　　“我是来祝福你的，顺便跟你庆祝最后的单身时光。”袁秋生说。

　　“不必了，”叶霜珏说。

　　“阿珏，”袁秋生兀自说，“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怎么能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呢？”

　　“不然呢？”叶霜珏说，“我不愿意让我妈像你爸爸一样，孤单的一个人生活。”

　　袁秋生听完这句话，他狠狠地将酒杯砸到桌子上，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生，”叶霜珏说，“你说我自私的同时，也不看看你自己，你比我好多少？你把顾潇潇送走了，然后呢？她跟你在一起了吗？你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袁秋生苦笑一声，“那我也不愿意让她在你跟前，承受着苦难！”

　　“苦难？”叶霜珏说，“阿生，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平日里是怎么对待她的吗？”

　　“我不管！”袁秋生突然哭了起来。

　　“所以，你不快乐，也不能让我幸福是吗？你这才是自私，你的老父亲今年多大岁数了，他就等着抱孙子，可是你呢？你真不孝顺。”

　　“用不着你来数落我！”袁秋生大吼着说，“你孝顺！你为你妈好，所以，你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那个女人不可怜吗？要当你的生育机器！”

　　叶霜珏冷笑了一声，说，“我恰巧懂得衡量利弊。”

　　袁秋生指着叶霜珏说，“你瞧瞧，就是你这副冷静的嘴脸，才将顾潇潇狠狠推开的，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的，你死心吧。”

　　“说的好像她会爱上你一样，”叶霜珏淡淡地说。

　　“是，她不爱我，”袁秋生说，“从一开始，她对我的感情，就只是感激而已。我向她表白过无数次了，可是，她委婉地表达她只拿我当朋友。阿珏，你知道吗？我去G市找过她。”

　　听了袁秋生的话，叶霜珏愣住了，须臾，他才说，“是么？”

　　“是，”袁秋生说，“她明确的拒绝了我。她还说，让我以后不要再找她了，让她一个人安静的过自己的生活。当我亲耳听到她不爱我的时候，我真的，特别难过。”

　　“你跟我讲这个做什么？”叶霜珏说。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我跟秦清吵架，就喜欢向你哭诉，虽然你话不多，但，还是会听我说完的。”

　　“那是以前了，”叶霜珏说。

　　“真是不巧，”袁秋生说，“我们竟然会爱上同一个女人。阿珏，你会去找她吗？”

　　叶霜珏沉默了，过了很久，他说，“也许会吧，也许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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