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攻心

　　审讯室里，沈齐一脸阴鸷的坐在李蕴的对面，看着李蕴。

　　李蕴抬起头来，望着沈齐问道：“沈jing官，就这么抓捕我，总有个理由吧？告诉我，我犯了什么事儿了？”

　　沈齐见李蕴不但不交代，还反问他，恼羞成怒的盯着李蕴，喝到：“李蕴，你自己犯下的事儿，你还有脸来问我？”

　　李蕴却根本没有被沈齐的气势吓到，毕竟，谁审案什么样子，早就彼此了如指掌。

　　“你家的地窖里，发现了几具尸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死者都是谁？”沈齐又问。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李蕴说道，“虽然案子是发生在我家的，可是你也知道，我才回国不久，回来后一直都在这边工作，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吧？”

　　“作案时间？时间还不是挤出来的？难道，我们二十四个小时监控你了？”沈齐吼道。

　　李蕴垂了眼皮，伸手掏了掏耳朵，说道，“沈警官，不要激动嘛。按你那么说的话，人人都有作案时间了。”

　　“再说了，我前途一片光明，我为什么要杀人？”李蕴又问。

　　“为什么杀人，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沈齐瞪着李蕴，伸手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要以为，你为什么回国，为什么要从事和你父亲一样的工作，不要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目的！”

　　李蕴微微笑道，“那沈警官，你说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复仇！”沈齐望着李蕴的眼睛，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为了复仇，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沈齐又说。

　　李蕴冷笑了一声，说道：“沈jing官，你自己慢慢查吧，何必又要问我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齐的脸白了，他喝到“你给我老实点儿！”说着，狠狠的抽了李蕴的脑袋一巴掌。

　　“李蕴，我迟早会抓住你的狐狸尾巴的！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嚣张！”说着，沈齐摔了椅子，背着李蕴，双手插着腰，气的脸都绿了。

　　说实话，这会儿，他觉得李蕴是一个难啃的骨头，本来，就对刑侦的事情十分熟悉，要反侦查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所以，无形中增加了他破案的难度。

　　他也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的，本来想隔岸观火，谁知道，上头竟然将这个案子调到了他的手里。

　　本来案子就是个陈年案子，虽然发生在李蕴家，可是，那尸骨都腐朽了，看腐朽的程度，少说也得有个十来年时间了。

　　并且，现在线索也不齐，作案工具也没有找到，硬是将李蕴安成嫌疑人，也是有些牵强。

　　再说了，李蕴本来就是同事，他若是下手轻了，会被别人说徇私枉法，若是下手重了，又会被人说不顾人情，滥用私刑。真是重不得轻不得。

　　而现在，明明证据不全，上面的意思却是，不管是不是李蕴做的，都让他将这个帽子扣到李蕴的头上，逼李蕴承认了才行。

　　这样的话，恐怕只能刑讯逼供了。

　　他也不想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可是，如果不做的话，他可能以后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而李蕴见沈齐气的背过身去，她想，可能是对方目前手里也没有什么证据，没办法给她定罪，正在为难吧。

　　“沈齐，你真的相信那是我做的吗？还是说，有什么证据？”李蕴忽然问道。

　　既然对方在犹豫，那么，李蕴觉得自己可以先攻心了。

　　沈齐愣住了，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来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根本就是一个受害者？我是冤枉的，有人想将罪名按在我的头上，牺牲我一个，好来了结这个案子？”李蕴说道。

　　“你放心，我沈齐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如果你没有罪，等查清楚了，我自然会放了你。但是，如果你有罪，你也别想逃脱！”沈齐义正言辞的说道。其实，他有些心虚，只能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遮掩自己内心的不安。

　　“呵呵呵……”李蕴低着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王振问道。

　　“你办案的时候脑子还是那么的简单。你为什么只会相信片面的、毫无根据的推理，而不会多换几个角度去想一想呢？只因为案子发生在我家，你就认定我是罪犯了吗？！”李蕴笑道，“我想，就算你想拿我来了结案子，验尸官那边不好糊弄吧？那几具尸体，我猜测，遇害的时间不会太短。”

　　“难道，你是准备去说服所有发现疑点的人吗？还是说，今后，这个案子你不需要任何人协助，就打算一个人完成最初的勘验现场，检验，审讯，以及定案等整个过程？”

　　沈齐皱着眉。显然，李蕴说的，并不可能实现。

　　而，只要有人参与，就会有人知道，他是强行要将这个案子，加到李蕴的头上的。

　　而这样的话，难免会有人提出异议。

　　就算，上面通过施压，或者别的什么方式，让知情人都闭嘴，可是，还是落了把柄到别人的手里了。

　　一旦有一天，这个案子重新被翻出来，那么，他就是一个恶意逼供，屈打成招的刑事犯了。

　　沈齐想到了这里，有一些犹豫。

　　李蕴看出了沈齐的犹豫，也隐约猜了出来，沈齐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可不管怎么样，不管幕后的人是谁，沈齐都是这个案子的主审。李蕴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加一把火。

　　“沈jing官，难道你忘记了你曾经办过的那个杀妻案了吗？”李蕴严肃的看着沈齐，问道。她不相信，那样一个案子，沈齐会忘记。

　　沈齐一愣，脸刷的白了。他最不愿意别人提起的，就是这个案子，而李蕴偏偏要提起。

　　他的脸色变了变，瞬间觉得热血上头，他恼羞成怒，认为李蕴这是对他的最大的蔑视，还有挑衅！

　　因此，沈齐毫不客气的按住了李蕴的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一面吼道，“我办案，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那个二队的刑侦队长吗？！”

　　“我告诉你，上面马上就会下发撤职通知了！你，什么都不是，现在，只是我的阶下囚！”沈齐怒吼道，一面狠狠的将李蕴的头，按在桌子上。

　　李蕴皱了皱眉。疼痛让她难以呼吸。不过，这种程度的审讯，她还是毫不在意的。

　　沈齐既然能够发怒，那么说明，以前的那个案子，留在沈齐心里的阴影，非常的大。

　　别看沈齐现在发怒，他的怒气迟早会消的，只要他消气了，一定会变得冷静，理智下来。

　　到时候，局面可能会发生不同的扭转。

　　只少，沈齐不会一心置她于死地了。

　　甚至，有可能和她达成某种协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接下来的审讯，可谓是攻心战。两个人都不示弱，想方设法要从对方找出破绽来。李蕴一心想要拖延时间，好让沈齐冷静。

　　而沈齐，则一心想，将这个案子落实。

　　既然，上面交代了，不管是不是李蕴做的，都按在李蕴的头上。可沈齐也不是个糊涂的人，他这会儿只不过是存了一门心思，那就是，他觉得这个案子也许真的就是李蕴做的。

　　毕竟，李蕴懂的刑侦方法太多，她也很有可能，用药水等方法，让尸骨提前腐烂，看上去就好像很多年前的事情一样。

　　而且，别看李蕴一直在国外，她这么多年了，难道就真的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吗？也许，她曾经秘密回国过，然后，又走了呢？

　　因为，据李蕴家的房子周围的邻居说，前两年，还曾见过李蕴呢。

　　虽然，他知道二队在办案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和李蕴长得很像的女人，可是，谁也不敢保证，那些邻居见到的，究竟是谁。

　　再加上李蕴家里发生的事，造成李蕴性格偏激，一心想要复仇，不经过法律途径，而亲手手刃仇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李蕴身上的嫌疑，还是有的。

　　所有的这些猜测和推理，都增强了沈齐的破案信心。因此，他多方逼供，企图能够得到点儿什么线索。

　　可是，无论沈齐怎么审讯，李蕴就是不承认自己犯罪。现在只能证明，受害人是死在李蕴家的，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是李蕴做的。

　　沈齐还有几个谜团没有解开。他冷着脸，翻着卷宗，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审讯桌那一头的李蕴。

　　李蕴遭受了刑讯逼供，这会儿，身上和脸上，都布满了伤痕。疼痛，正从身体的各处传来。隐隐约约，却从不间断。

　　沈齐则累的喘了口气，伸手将衣领松了松。真是个铁做的嘴，怎么都撬不开！他努力让自己镇静，然后，不断的整理着思路。

　　第一，受害者的身份仍旧是个谜。虽然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可是，却在系统里查找不到任何的信息，并没有在失踪人口报告里找到，也没有在有案底的人群当中找到对应的DNA。

　　也就是说，这几个人死亡了，没有家属报案，没有采集信息。

　　第二，李蕴作案具体时间没有确定。李蕴自从高一起就出国留学了，而他刚刚让人查过了李蕴的出入境记录，没有登记过她回国的记录。

　　那么就是说，李蕴真正要作案的话，要么就是用了别人的身份，冒充回国；也许是在回国后做的案子了。可是，她回国后就进了这个jing局当了jing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来。目前，也没查到些什么。

　　沈齐觉得，有必要将那个长得和李蕴像的女人，李乐乐找到。再查一下她的出入境记录，也许，就能发现，她和李蕴，是不是相互协助作案了。

　　第三，李蕴作案的工具还没有找到，作案场所也有待进一步考证。在那个房间里，他们翻遍了箱子，找到的只是一些废弃的半成品小提琴，以及一些做木工的工具。除此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凶器。

　　而且那间房子里箱子上、机器上、地面上，到处都落满了灰尘，一踩一个脚印，房子四个角上还挂满了蜘蛛网，看样子是废弃很多年了。

　　并且，在房子里，和地下室里，都没有发现属于作案现场特有的血迹。也就是说，那里，很可能是第二现场，而不是凶杀现场。

　　凶手杀死了那几个受害者，然后，用工具，将他们运到了那个地下室里，埋在了土里。

　　沈齐皱皱眉，心想也许还得从这作案场所查起，于是，他说道：“李蕴，你的第一作案场所在那里，还不快点儿从实招来！”

　　“第一作案场所？”李蕴有些惊讶的看向沈齐。那天，她并没有细看。难道，那个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沈齐说道：“李蕴，你不要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也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李蕴一脸疲惫，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沈齐，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可不是那种会屈打成招的人！不是我做的，就算弄死我，我也不会招的！”

　　“好，你不招是吧，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心理素质有多硬！我会带你去那地窖重温一下，也许你会想起些什么来！”沈齐一脸的怒气。

　　他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打了电话给自己的手下人：“小刘，你去立刻安排一下，我要带嫌疑人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附身用手撑着审讯桌站着，狠狠的盯着李蕴说道：“狐狸就算再狡猾，也别想逃出猎人的手掌心！”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审讯室，邦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李蕴哭笑不得的坐在原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将她架了起来，出了审讯室。

　　她有些疲惫。在审讯室里，面对的，只是沈齐，以及他的手下无休无止的审讯，以及精神和肉体的摧残，她根本就没有时间观念，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她只觉得，时间非常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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