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审讯

　　“昨天半夜十二点左右，在你的屋里发生了凶杀案，是吗？”江副局长问道。

　　“我问你，你屋子里，是不是死了人？”江副局长问道。

　　“是。”李蕴回答。

　　“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江副局长又问。

　　“是我杀死的，不过我是出于自卫。”李蕴说道。

　　“我只问是你杀的吗？”江副局长问道。

　　“是。”李蕴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一共杀了几个？”江副局长问道。

　　“……三个。”李蕴想了想。

　　江副局长皱皱眉头，阴着脸道：“在你的屋里发现了四具尸体，你怎么说你杀了三个？”

　　“其中有一个人不是我杀死的。”李蕴平静的说道。

　　“那是谁杀死的？当时屋里除了你和这些闯入者，还有谁？”

　　李蕴皱着眉，不说话了。她要怎么说？难道说是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替她挡下了一刀，然后又凭空消失了么？

　　不，她不能说，说出去的话，别人一定以为她疯了。

　　况且，那几个护士和医生，究竟会怎么说，还不一定。

　　想到这里，李蕴叹了口气，说道：“是四个。我记错了。”

　　“怎么会记错呢？”江副局长问道。

　　李蕴靠在椅子上，“当时太混乱了，所以才会记错。”

　　“好，我继续问你，这些人你认识吗？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

　　李蕴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你先前说是他们闯入你的房间要杀你，你现在却说不认识他们？”江副局长问道。

　　“是的。我不认识他们。但是，我想，我认不认识他们，跟他们是不是来杀我的，没有必然的联系吧？”李蕴说道。

　　“也许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认识我。这半年来，我办的大小命案也很多了，还有前一段时间去烂尾楼剿匪，也惹下了不少仇人吧？很多人都想置我于死地呢。”李蕴说道，“江副局长，我相信你一定会秉公断案的，我是无罪的。”

　　“李jing官，我相信你是无罪的。可是，很多证据都指向你，你有故意杀人的嫌疑。”江副局长说道。

　　李蕴心中震惊万分，她问道：“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那些歹徒半夜闯入私宅，手中都拿着武器，并且房间里战斗的痕迹很明显。怎么会是我故意杀人？”

　　江副局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说道：“据你说，你是被迫自卫的，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来看，你是故意杀人行凶的。”

　　“四名死者死于不同的地方，一个是在厨房，三个在客厅。根据现场搏斗的轨迹和四名死者死亡的时间来看，你是将他们引开，逐一击杀的。”

　　“没错，我是将他们一一引开的。因为我伤口还没有痊愈，来的人都是身手不凡，而我起初又不想用枪，怕惊动了邻居，所以才将他们一一引开，逐一击破的。可是，这些也不能构成我故意杀人的罪证啊？”李蕴说道。

　　“问题的关键在于，除了一把匕首和手枪，我们没有在屋里找出其他凶器。而这把匕首和手枪上面，都只有你的指纹。”江副局长说道，“并且，根据你的手机微信记录显示，你于案发前一小时，曾发过信息给这些死者，约他们到你的屋里聚众吸毒。”

　　李蕴一愣。这特么还是高技术犯罪？有人，竟然入侵了她的微信，破解了她的密码，并且，制造了一些“证据”吗？

　　这几天，她都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有时间去时刻关注微信。所以，微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知道。

　　“我们在你的另一间房间里，发现了散落在桌上沙发上的毒品，以及大把的现钞。”江副局长徐徐说道，“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聚众吸毒，并且因为毒品产生纠纷，而冲动杀人。”

　　“不可能！”李蕴吼道：“你们究竟是怎样办案的？！怎么会找不出这些暴徒的凶器？！他们有人拿着刀，还有人拿着铁弩！我胳膊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阳台上有翻墙而入的痕迹，屋里也有搏斗痕迹，只要你们一查看，就会知道他们是冲入我的房间里企图杀害我的暴徒！我只是自卫而已！”李蕴有些情绪失控了。

　　她总觉得，事情已经失去了她的控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在发展。

　　“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你所说的东西。我们只发现了对你不利的证据。”江副局长顿了一顿，说道：“关于你房间里的毒品，以及毒资，你怎么解释？”

　　“我没有聚众吸毒！”李蕴声音提高了几度，“我对那种东西深恶痛绝！更不会沉迷其中，因为毒资而杀人！”

　　“是么？我在问你，你房间里的毒品，你怎么解释？”江副局长目光凛凛的盯着李蕴。

　　“我根本就没有买过那种东西！”李蕴说道。她心中涌起一丝隐约的不安起来。

　　父亲给她留下的房子，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大；父亲死后，她便一个人住，另一间房间便空置了起来。

　　她基本上是一周打扫一次那间空置的屋子，并且闭着那间屋子的门，平时不怎么进入。就算是偶尔进去查看书架上的资料，也都是将东西抱走，并不留在那间屋子里。

　　难道是说，有人熟悉她的这种习惯，并且趁机拿到了她的钥匙，进入了房间提前将东西藏在了她的屋子里吗？

　　还是，那两个医生有问题？

　　还有，江副局长说她曾给死者发过微信，那么，如果不是高级黑客入侵了她的微信，就是说她身边最亲密的人可能是陷害她的人。

　　那个人是谁呢？能清楚的知道她的习惯，知道她的喜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到她，拿到她的钥匙，偷窥到她的微信密码。李蕴大脑搜索了一番，将警局里几个人过了一遍，找不到头绪。

　　并且，凶手的凶器不见了又怎么解释？当时，事件发生后，她就一直在客厅里照顾萧景宁，并没有离开过，而且也没有人来过；期间，只有医院的医护人员来过……

　　李蕴想到这里，心头猛的一跳：看来，那些护士医生们真的有问题？是她们带走了凶器？

　　而她的同事们，她都知道，不可能那样做。而且，当时那么多人在现场，不可能有人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东西藏好，带走。

　　“好了，李蕴，你好好想一想吧。我明天再来问你。你记得想好怎么回答我。什么事情都不会瞒得过我的眼睛的。”江副局长说道，合上了笔记本，站了起来。

　　李蕴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来有些慵懒的望了江副局长一眼，然后打了个哈欠。已经是黎明了。

　　这个时候，站在门口的警卫走了过来，将李蕴架起，朝禁闭室走去。

　　进了禁闭室，铁门被咣当一声，关上了。

　　李蕴找了块地方，靠着墙，坐在了地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轻微的叩门声。她抬起头来，看见禁闭室的窗户被打开了，有人朝里张望。

　　那个人，是王振。

　　“怎么了？”李蕴抬头问道。她依然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意思。

　　李蕴听见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咔嚓一声，铁门被打开了。王振走了进来。

　　“怎么了？”李蕴问道，抬头看着王振。她双臂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王振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低声说道：“李队，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哦？”李蕴的眸子亮了亮，她看着王振，“你知道了些什么？”

　　王振低声说道：“萧明那边，我已经安抚好了，他答应不会做什么傻事。至于你，可能要受点儿苦了。”

　　“我没事儿。”李蕴摇摇头。

　　“我隐约觉得，这一次，是有人故意在针对你。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会去做那种事情的。”王振说道，“明明是一次入室暴力犯罪，你是受害者，可是，现在，却硬是被扳成了你聚众赌博，因为毒资杀人。”

　　“现在的情况，对你非常不利。”王振说道，“现场唯一发现的武器，就是你的手枪和匕首，上面都有你的指纹，而且，那几个人，不是被人用匕首干掉，就是中了枪。所有的物证都指向你，是你杀了他们。”

　　“这是事实。”李蕴说。

　　“还有，现场发现了毒品，那几个人的体内，也发现了毒品。”王振说，“也就是说，他们几个人都是瘾君子。”

　　“因此，对你聚众吸毒，并且杀人的指控，会有一定的证据支持。”王振说道。

　　“而且，我听警队里传闻，说你也是个瘾君子。如果，这是真的，将对你非常不利。”王振说。

　　“传闻？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闻？”李蕴问。

　　被迫染上毒瘾，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是在国外。国内，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因为，你长年都穿着长袖。不管夏天多么热，你身上，都永远穿着长袖。他们说，你这是为了遮掩手臂上的针眼。”王振低声说。

　　李蕴一愣。

　　没有人知道她手臂上有针眼的事情，除了萧明。虽然，她之前跟萧明说的时候，事情是半真半假，不过，她手臂上的针眼，倒不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而是因为生病，去挂了点滴。

　　以前的针眼，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殆尽了。

　　那一段时间，因为她长期加班熬夜，身体有些撑不住，就发了烧。可是，为了不影响工作，她仍旧坚持加班，只是，在夜里，会去医院挂吊瓶。这件事情，她谁都没有说。

　　这会儿，她手臂上的针眼，早就好了，不见了。

　　李蕴抹起了袖子，露出了雪白的胳膊来。

　　王振看了，这才放心下来。

　　李蕴又将袖子重新褪了下来。

　　说实话，她穿长袖的习惯，倒是真的和毒品有关。十几年前，她被迫染上毒品的时候，白天还得去上学，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不管多热的天气，她都会穿着长袖。

　　如今，这个习惯，还一直保留着。

　　怎么会有人，就仅凭着这个习惯，就敢判定她吸毒呢，而且，精心设下了这个局？

　　不，这个人，不可能是萧明。

　　也许，那一次，她为了故意摆脱萧明的纠缠，说的那番话，并且撸起袖子给萧明看，被别的什么有心人看到了，听到了。

　　看来，萧明说的没错，他们警局，真的有内鬼。

　　所以，他们才会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那么，那个内鬼，究竟是谁呢？

　　这个时候，王振说道，“李队，你没有那样的事，我就放心了。至少，我还能争取更多的时间，为你开罪。”

　　“好。那辛苦你了。”李蕴说。

　　“都是同事，应该的。”王振说。他又说，“对了，你让我追查的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人的信息，一直没有查到。”

　　“没事，你继续留意就行了。”李蕴又问，“江滨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还在昏迷。”王振说，“医生说了，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甄娜呢？”李蕴又问。

　　“甄娜一直守在旁边，不肯离去。”王振说道，“我听说，她吃不好睡不好，瘦了很多。”

　　“嗯。她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李蕴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江滨真的能好，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倒也不错。”

　　“行了，你就先别操心别人了，先操心操心自己吧。你这次摊上的事儿，可不小。”王振说道。“就算最终没定你故意杀人罪，也很有可能，会定你防卫过当。”

　　“我知道了。”李蕴说，“我相信你们，也相信司法，会给我一个公正的。”

　　王振叹了口气，就起了身，离开了禁闭室。

　　而王振前脚刚走，萧明就来了。他没有钥匙，进不了门，就一直站在门外，透过窗户朝里看，一面轻轻的拍打着窗户，低声喊道：“李蕴，李蕴！”

　　李蕴朝他转过头去，看到了萧明焦急而又担忧的脸，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你苦着个脸干啥啊？又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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