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满天乌云兀然炸裂,金色的阳光垂直照射下来,打通天地。意识象一只云雀,犹如脱离了牢笼一样,奋力的挥动双翅,沿着金色的阳光扶摇直上,穿过云层的一刹那,满天乌云之上一片耀眼的阳光,晃得云雀睁不开眼睛。
左晓燕失去了知觉一般,脑袋轰的一声鸣响。云端朔风寒冷,高空阳光炙热,在一冷一热的交替中,她浑身颤抖。
好象要让云雀踮起脚尖,在云上再蹿高一些,章琰十几秒后,才终于轰然倒下,抱紧了晓燕,两人混合着的汗水浸湿了床单。
“你真讨厌,每次都要我洗床单。”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晓燕才悠悠的出了声,声音里带着满足后浓浓的慵懒,还有一丝沙哑,刚才她已经喊叫了很久了。
将沉重的章琰从身上推到了一边,晓燕嘴里嗔怨着,强撑着站起身来,歪歪斜斜的走进洗手间去冲凉。章琰侧着头看看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
两个人的汗水混杂着别的体液,已经把床单浸湿了,发出阵阵让人浮想的味道。等晓燕扭着纤细的腰身,穿着睡衣回到床上,用手推了推闭目养神的章琰,他才睁开疲倦的双眼,鼻子里发出一声梦呓似的哼声,极其不情愿的翻身坐在了床边,双手抱着头发呆。
“快去冲凉吧,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留下陪我好不好?”晓燕娇滴滴的说着,鼻音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诱惑。
左晓燕一米六五的身高,九十几斤的体重,一头黑色的长发散在脑后,睡衣松松的系着带子,白皙的脖颈直露到胸前。
“不了,你知道我睡觉认床的,在你这里睡不好,明天还得上班呢。”章琰手撑着大腿,费劲儿的站起身来,走进了卫生间冲凉。体力透支太厉害了,站在喷洒着热水的花洒下,他的腿仍然觉得一阵阵的酸疼。
他和晓燕已经交往了快一年了,无论脾性、爱好、饮食习惯都很相似,当然,最合拍的还是在床上,经过刚开始几次适应,他们以后几乎每次,都能共同到达满足那一刻。
左晓燕是海南人,特有的白皙皮肤和温柔性格,是他这个中部地区来的人,打从心底里喜欢的。
章琰的家在河北农村,经过努力读书,考到了北京一家知名的大学,专业是金融类。毕业后他和大部分同学不同,放弃了留在北京发展的想法,只身一人来到了三亚。
北京也好,广东的几个特区城市也好,金融行业早已经人满为患,很多学习金融的本科生,只能去做房产中介,投资顾问一类的工作,慢慢积累自己的资历,找机会进入一些会计师事务所,银行,股票交易所等跟本专业相关的领域工作。
章琰家里没有能帮助到他的资本,父母都是农民,想在大城市混出样儿来,比登天还难,他干脆选个金融业相对没那么发达的三亚,本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另辟蹊径谋求快一些的发展。
应该说他的策略加上运气还不错,来到三亚后没多久,就有一家国际知名的会计师事务所到三亚新开分公司,他凭着名牌大学毕业生的优势,顺利进入天华,成为了一名助理,从基层开始做起。
章琰是勤奋的,下了班还会攻读专业书籍,参加资格考试,拿下了几个必备的资格证件,所里也注重人才的储备和培养,给他很多机会,他都循规蹈矩的完成,五年里,他从基层助理,做到了见习主管,自己可以接一些案子来做,收入已经远超了他的那些、在北京等大城市苦苦煎熬的同学们。
“你今晚喝了酒,又辛苦了一场,还是别走了吧?都这么晚了,你还得开车,多危险。”晓燕站在洗手间门口,用非常关心的语气,环抱着双臂跟章琰说话。她吃吃的笑着,暗示方才的一场友谊赛她很满意。
“不了,我洗完了歇一下,还是回去吧。”章琰胡乱擦着自己的身体,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满不在乎的拍了一下她丰满的小屁股,惹得她跟着用拳头捶了一下他的后背。
左晓燕也是孤身一人来到三亚,她家是海南农村的,距离三亚有几百公里的距离。她毕业于一家城市职业学院,学的是广告设计,目前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两年多的打拼,她也算是出人头地了,有房有车。
虽然房子是按揭的、小小的一房一厅,车是两箱的大众POLO,一个女孩子赤手空拳的从一无所有,到她目前这个水平,其中的艰辛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你就脾气倔,同样的床,偏偏你就睡不好,矫情得很。”晓燕把自己扔在了床上,侧着身子,雪白的大腿从睡衣下露着,刚刚冲洗过的身体,散发着阵阵沐浴露的清香。
“也不是矫情,这是潜意识的习惯,根本改不了。”章琰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抚摸着,晓燕在轻轻哼着,无比享受着爱人的亲昵。
“好吧,那你开车要慢点,再坐会儿再走吧。”晓燕有点受不了他的摩挲了,下床给章琰倒了一杯凉开水,放在他手里,顺势坐在了他身边,环抱了他的胳膊,头靠在了他肩上。虽然她想留下章琰再来一次,可她也知道章琰工作很忙,现在正是他的见习主管考察期,如果因为儿女情长影响了他的事业,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相处呢。
“你也早点睡吧,忙活了一晚上,明天上班别迟到了。”章琰一件件的拿过自己的衣服穿上,还不忘叮嘱晓燕。她在那家私人公司做的久了,偶尔迟到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打卡,不象章琰他们公司,工作纪律考核严谨得很,迟到一分钟,负责人事考勤的文员,也要在月底打卡记录表上标示出来。
“谁迟到了?我可是资深模范员工。”晓燕拍了一下他的脖子,又躺倒在了床上,拉过被子来把自己盖上了。
“哎,这就走啊?忘记了什么不?”见到章琰转身要出门,晓燕娇嗔着叫了他一声。
“没忘没忘,这不是来了嘛。”他返身走到床边,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又亲了亲她娇艳的嘴唇,晓燕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换好了鞋,替她把房间的灯关了,屋子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他站在门口回看了一眼,晓燕正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冲他挥了挥手。
关上门,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章琰晃了晃依然昏沉的脑袋,慢慢的走下楼梯,来到一片潮热的外面。
晓燕这套房子远离市区,显得有些偏僻,价钱就便宜些。附近有几家尚未拆迁的工厂,厂区还亮着不甚明亮的节能灯,现在都快夜里十一点了,依然能听到隐约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
来到小区门外,路边停了长长的一溜儿私家车,小区里的停车位还没规划好,楼下停满了车辆,章琰来得晚,只好把车停在了路边。楼房还没盖好,开发商就匆忙的开售。道路还没修好,业主们就着急入住了。城市生活,永远那么匆忙,包括他自己。
按下开锁键,他的那辆白色二手路虎,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黄色的车灯闪了两下,静静地等待主人的到来。他们事务所业务繁忙,经常要出去到客户的单位做审计,如果开个太一般的车,会让人觉得事务所实力不行,他咬牙花二十几万,买了这辆二手路虎。
前车主保养的很好,章琰已经开了一年了,基本没什么毛病。
坐在座位上清醒了片刻,他觉得状态还行,打着大灯,启动了汽车,十分平缓的朝主路方向开去。从小区出来,要开差不多十分钟坑坑洼洼的水泥路,才能上到进城的主路。晓燕上班,是走另外一条路坐公交车,另外一条路虽然宽阔整齐,但是开车要绕挺长一段。
今晚是一个客户请客吃饭,案子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明早在天华开个总结会,这一单业务就圆满完成,他的见习主管期也就结束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成为正式的部门主管。那是一家准备上市的公司,请了天华做审计,章琰是工作的主力,主持这次审计工作。
请客吃的是农家菜,席间章琰却不过客户的热情,喝了几大杯红酒,初初还好,等酒席结束的时候,红酒的后劲上来了,他想想有点担心遇到查酒驾的,正好吃饭的地方离晓燕家不远,他就驱车来到了她家。
本以为他参加客户的招待,今晚不会过来的,晓燕在猫眼里看到门外站的是他,连忙开了门,趁着浓浓的思念和酒意,两个人在地板和床上,上演了一场抵死缠绵大战,晓燕高亢的叫了几声,就被他捂住了嘴巴,只能在他掌间发出呜呜的憋屈声音。楼房隔音不是太好,让人听见就太尴尬了。
晓燕平时温文尔雅的,十分清纯,一旦和章琰在一起,那种狂野和热情,却象换了个人一样。
开了差不多十分钟,前面拐个弯,就可以上主路了,章琰一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路上坑洼太多,又没什么路灯,他唯恐压到什么铁钉或者挂擦了底盘,二手路虎,那也是路虎,一旦维修的话,很费钱的。
快到拐弯的路口了,是个小小上坡,路况一样的糟糕,橘黄色的大灯光束里,路右边出现一个与他同方向行驶的电动车,车上是个长发女人的背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材不错,两车交会之际,章琰侧头瞟了一眼,看不到女人的样子。
耳听嗷的一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个野猫,身形从车灯右前方出现,飞快的横过马路,章琰下意识的往右打了下方向盘,却听到电动车侧翻的声音,稀里哗啦的一阵响。
马上停住了车,章琰打开车门来到路边,只见电动车已经翻到了路边的排水沟里,沟有两米深,电动车的灯光歪斜着射向天空,一团模糊的白色身影躺在沟里,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章琰第一反应就要往沟里跳,救人要紧。
掏出手机打开,借着手机屏幕的灯光看看,是个模样不错的女孩儿,他不及细看,就被她脑后流出的一滩血迹吓住了。女孩儿脸朝上躺着,双目紧闭,发出微弱的哼哼声,后脑正对着一块石头,看来是她摔下来的时候,脑袋磕在了石头上。
他按下了120的号码,却迟疑着没有拨打,在这一刻,他害怕了,也清醒了。救人还是不救,两种想法在他脑海里激烈的纠缠着。
第一选择当然是救人,但他的主管位置,苦苦奋斗的事业,全部都要付之东流,他这是酒后交通肇事杀人,先是拘留,后是审判,他肯定会进监狱。
第二选择,马上走人,路上根本没有路过的人和车,没人会发现他,所有的一切都会掩盖起来。他和晓燕已经商量结婚的事情了,美满的家庭,上升的事业,都不会有影响。
本质上,章琰不是个坏人,从小到大就是个好学生,乖孩子,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但是在这影响他一生命运的时刻,他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经过短暂的思考,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爬上路面,看看自己的车,连个挂擦的痕迹都没有,是那个女孩儿自己打了方向,摔进了沟里。这让他的负罪感又减轻了一点儿。
看看前后左右,没有人也没有车,更没有摄像头,他快速的钻进车里,路虎车轻快的转了个弯,上到主路后,汇入了进城的车流之中,
一路带着愧疚和恐惧,章琰的手不停的发抖,强自镇定着自己,才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区,还微笑着跟进门的保安打了个招呼,一如平常那样。保安都认识他,平时见到都会问声好。
那个女孩儿一直是闭着眼的,应该没见到他的脸。她会死去吗?还是会被路过的人发现?她那么晚了怎么会经过那里?说不定是附近工厂上夜班的人。
章琰任淋浴的水哗哗的开着,冲在他早已清理干净的身上,手扶着墙,不停的回想着晚上经历的这一次犯罪。他不是傻子,不会想着这次事故不关他的事儿,如果被警*察知道了,他是绝对的肇事逃逸罪犯。
没开空调,夜晚的风依然炎热,他躺在床上,身上的汗水流到了床单上,他内心却觉得浑身发冷发抖,想着那个同样的姿势,躺在沟里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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