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明白为什么陆玄瑾能如此咸气腚神地坐在这里了,因为有云峥在旁边帮他对付,应付无赖之人只有比他们更无赖才行,否则只会被无赖们压着欺负。
“坐下!”胖警察一声大吼,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都给我坐下!”
云峥哼了声,朝白云朵投去一个“我是不是很牛”的表情,白云朵摸额,冷汗。
“都老实地坐着,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准开口说话!”胖警察严肃地说。
众人都老实巴交地安静了会儿,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资料走进来,众人纷纷朝他看去,那医生得到警察的示意后走进来,翻开手上的资料宣布:“病人杜溅手臂轻伤,苗丽华脑部轻伤,这两人身体其他地方并没有大碍,苗丽华不用住院,杜溅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病人谢芳华大出血,很遗憾腹中的胎儿没有保住,我们很抱歉。”
谢芳华的家属们各个脸色惨白如纸,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是噩耗,对白云朵来说同样是噩耗,她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仿佛扛了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
怎么会蠢到去推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呢?
谢芳华的家属们又闹起来,会议室里响起两个女人的哭声,白云朵看着他们泪流满面的模样,想到那个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流掉的孩子,忽然间变得很无力。
“吴警官,这是走廊上的影像资料,现在我交给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把一个U盘交给胖警察:“关于谢芳华被推倒和后来这两方人在我们医院打架斗殴的事情,都跟我们医院没有半点关系,我们医院不承担任何责任,还请吴警官秉公执法。”
“那我孙子的死呢?也跟你们医院没有半点关系吗?”谢芳华的公公怒声道。
“您孙子的死因法医还没有鉴定出结果,等结果出来后我们自会答复你们,要是你们对结果不满意,可以到法庭上诉,法庭自会公平公正地裁决此事。”医生温言解答。
谢芳华的公公沉默下来,一家子人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伤心垂泪,白云朵虽然无法对他们的悲伤感同身受,但是她也很难过。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真正的纠纷还在后头。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白云朵转身的时候看见陆玄瑾接起电话,“我在医院办点事情……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您不用担心……好……”
他的语气简短而恭敬,听闻陆玄瑾素来十分敬爱自己的父母,他接电话的口吻如此温善,白云朵猜测跟他通电话不是他的父亲就是他的母亲。
短短几句,他挂了电话,微微抬头恰好迎上白云朵微带审视的目光。
那在一瞬间,白云朵仿佛感觉自己突然跌进了浩瀚的海里,她被无边无际的海水包裹,无论如何都无法挣扎而出,她心头一惊,赶紧收回视线,错过了陆玄瑾别有深意的一笑。
这人的目光太深了,仿佛能把她的灵魂都洞悉。
白云朵转身出了会议室。
病房里的气氛一如既往地压抑,杜溅脸色难看地躺在床上,他的母亲就坐在旁边,嘴巴不停地对起初动手的那家人骂骂咧咧,同房的其他病人家属目光时不时地瞥向他们,含着几分不齿和轻蔑,站在门口的白云朵不免显得有几分尴尬。
她突然就想起了嘴巴特别不干净的那个中年妇女所说的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通常判断一个人品性如何,看看他身边的朋友是什么样子就能知晓个大概。
所以,当年她真的是有眼无珠?
白云朵开始怀疑。
“站在那儿干什么?进来啊!”杜溅已经看见她,口气不好地下命令,活脱脱一副白云朵欠了他八百万没还的讨债样。
白云朵早已习惯他这副样子,根本没心思还嘴,走了过去。
“那边什么情况?”杜溅问。
还知道问情况,说明也不是完全没救,至少知道他们这次轻易脱不了干系。
“那位孕妇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孩子没有保住,那家人要求你们赔偿十万,否则就告你们。”白云朵回答。
苗丽华一听说要赔偿十万,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张口就骂:“我呸,要不要脸,她那肚子能值十万?那臭婆娘能怀一坨金子啊?哪个母鸡还不能下蛋了?你去告诉他们,没门儿!”
一个生命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被他们扼杀,他们竟然还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白云朵深吸口气,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去看苗丽华,淡淡道:“对方是这么说的,你们想怎么解决,可以去找他们谈,我不好发言。”
“你什么意思?”杜溅脸色又黑了几分。
“什么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你就不想管了?”杜溅嘲讽问。
“我怎么管?人不是我撞的,责任也不在我,我只是你女朋友,不是你老婆,我没有连带责任,你们想怎么解决可以去商议,我不是警察,管不了这件事情。”
杜溅愤怒地瞪了她几秒钟,忽而露出失望透顶的笑来,“好,很好,你不管可以,钱总有吧,先把你的积蓄拿出来让我把这件事解决了,后面的事情我们再慢慢说。”
如此理所当然的索求让在场所有人都十分讶然。
白云朵一点不惊讶地看着他,口吻极为平淡:“很抱歉,我没有积蓄,拿不出钱来帮你,你去找别人借吧。”
“白云朵!”杜溅气得浑身发抖。
“你冲我发火也没用,前几天我刚给了你两千交房租,我现在确实没钱。”白云朵定定地望着他,“杜溅,我只是你女朋友,不是你的摇钱树,也没有那么多血让你吸,你还靠自己吧,今天这件事情我不会管,往后的事情再说,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白云朵转身出了病房,身后苗丽华在破口大骂,她懒得去听。
迎面撞上站在病房门口的陆玄瑾和云峥,一个静默不语地凝视着她,一个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白云朵假装没看见,往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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