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云朵第一次来警察局的审讯室,头顶的吊灯灯光昏黄,衬得审讯室的气氛阴森森的,她淡然地坐在位置上,左手搁在桌面,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想起昨晚陆玄瑾的话。
那是晚餐时间,他们刚吃完饭,她躺在沙发上看闲书,他坐过来扶起她的脑袋,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她有点不好意思,微微调整了下姿势,想避开,却被强硬按着未动。
“有事和你说。”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将她的别扭打断。
“什么?”她乖乖躺着,望着他精致的下颚线条,半晌未动,等着他说。
“不出意外,明天警局的人会去找你录口供,询问你几年前在绝情崖救我的情况。”他声音放得很低,温温柔柔的,像一缕清泉,在心尖流淌而过,“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照实说就行,当年的事情,你不需要做任何隐瞒。”
陆玄瑾被扯上尸骨案,会被叫去警察局本就在白云朵的意料之中,作为当年亲手救过他的人,她当然也不可能从警察的眼皮底下溜过,所以她并不意外。
“我明白。”她慎重地点点头。
“审讯室里的光线不太好,你别害怕,我会在警察局外等你出来。”他摸着她的头说。
白云朵望着头上的吊灯,不确定昨天陆玄瑾是不是也在这间审讯室里,也坐在她现在的这个位置接受警察的询问,或者应该说是审问。
她悠悠道:“警察同志,这个房间的灯管该换了吧,光线这么暗,挺瘆人的。”
两位警察面色严肃,尤其是洪警察,他生得比林警察稍微胖些,横眉冷肃的时候脸上的肉看着十分僵硬,若不是白云朵早就见惯彪形恶汉,铁定会被他吓得直打哆嗦。
“白记者,我们找你来不是为了谈灯管的事,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对待白云朵,他们的态度显然不如对待陆玄瑾那般客气,更趋近于盘问。
“好,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云朵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扫过,又看了看头顶的灯,眉头轻轻地皱起来,“我今天还要上班,请你们快点。”
她耐心不足。
林警察开始询问:
“名字?”
“白云朵。”
“性别?”
“女。”
“年龄?”
“二十四。”
“2017年5月20日你去过什么地方?”
“绝情崖。”
“当天天气如何?”
“大雨滂沱,雷鸣闪电。”
“当天是否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有。”
“什么事?”
“我救了快死的陆玄瑾。”
“下那么大的雨,你去绝情崖干什么?”
“社团组织旅游,我们到绝情崖后才开始下雨的,后来他们去了大明寺,我想看绝情崖的风景,就和他们分开走,我决定等看完风景再去大明寺和他们会合。”
“当时绝情崖上只有你和陆玄瑾?”
“是的。”
“他是什么情况?”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臂在流血,无行动能力。”
“你如何救他的?”
“帮他止血,拨打急救电话,后来将他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如今你和陆玄瑾的关系是什么?”
“男女朋友。”
“这种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十天前。”
“陆玄瑾平时是否有什么特殊爱好?”
“什么算特殊?”
“比如喜欢极限游戏,滑翔、攀岩这种。”
“不知道,我对他了解不深。”
“可你们是男女朋友。”
“法律没有规定男女朋友必须了解对方。”
询问到这个地步,两位资深的警察心中已经非常清楚,从白云朵这里根本问不出他们想要的信息,询问只能到此结束。
白云朵站在警察局的屋檐下,成股的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哗哗哗地砸在水泥地上,冷风呼呼地往她的衣领里灌,她安静地凝望着不远处走来的男子。
还是那件白衬衣,他打着黑色的雨伞,皮鞋踩在被雨水打湿的水泥路面上,鞋尖染了污泥,那是与白衬衫截然相反的颜色,就好像白色宣纸上落下的黑点,格外碍眼。
“询问过程怎么样?”他站到屋檐下,轻轻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去拉白云朵的手。
她白皙的小手很凉,他放下伞,双手握住她的手,低头放在唇边哈气,脸色有点阴沉,语气里夹杂着一股阴风,“怎么这么冷?他们没开暖气?”
他眉心拧着,显然很不高兴,像是有谁动了他的珍宝,白云朵笑笑:“是外面太冷。”
“上车。”他重新拿起来,牵着她的手放进他的裤兜里,往卡宴走去,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腿上的体温暖暖地传过来,就像暖洋般一直淌进她的心底,忽然间就觉得无比温暖。
“你不冷啊?”车内暖气十足,很快吹散了她身上的寒气,她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衬衫,狐疑地问:“衬衫里面真的没有再穿其他衣服了?”
“没有。”他还握着她的手,在暖气四溢的车厢内,她手掌的温度终于逐渐恢复了体温,他刚刚阴郁的情绪也慢慢散去,“我和你们不同,我对冷热不敏感。”
“感觉不到冷?”白云朵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陆玄瑾所说的话。
“不完全是,要根据温度的高低而定,这种温度还不足以让我感觉到寒冷。”陆玄瑾语气平平,好像这并非不寻常之事,然而,白云朵感觉不可置信。
她怀疑他是不是有病。
比如有的人没有味觉,有的人没有听觉,有的人没有痛觉,尤其是最后的痛觉,曾经她一度以为这种病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感觉不到疼痛呢,后来见过某篇报道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病,陆玄瑾感觉不到寒冷,该不会也是这种病吧。
“我没有病。”她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以一种没关系就算你有病我也不嫌弃你的表情望着自己,陆玄瑾颇觉有趣,心情不禁然又畅然了几分,“我生来体温就高于常人。”
竟然被他看穿了想法,白云朵稍感窘迫,却异常淡定地补充道:“那自然是最好的。”
她还没有见过谁像他这般,体温生来高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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