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工作效率高,也不过才过去二十分钟,手上的资料就已经处理完毕,她合上电脑,走到窗前刺啦一声将窗帘拉开。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户,外面黑沉沉的星空仍旧大雨倾盆,刺目的闪电划破长空,再伴随着滚滚雷声,颇有几分骇人。
她想起最近有关陆玄瑾的种种,观察他这么久,她好像并没有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缺点,身为陆氏集团的太子爷,他不娇生惯养,没有公子病,能力首屈一指,接人待物虽然称不上和善,却也并没有冷漠得令人反感。
令她意外的是,他的身上有种军人的气魄和胆量。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喜欢她?
白云朵百思不得其解。
“陆玄瑾,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白云朵听到自己冷静的、困惑的声音。
问完这个问题后,她想转身望着陆玄瑾,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谁知刚转过身,陆玄瑾却已然站到了她的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
白云朵不得不被迫仰头。
娇巧的脸蛋,估计仅仅有他的手掌那么大,在灯光下泛着白皙的光晕,陆玄瑾的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这是个十分轻佻的动作,可是由他做出来却丝毫没有风流韵味。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找不到答案,但是,就像鱼离不开水,而我,离不开你。”
不是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爱情是脆弱的,它经不起风吹雨打,也经不起日晒雨淋,更经不起时光的消磨。
他现在爱她,一年之后呢,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
“陆玄瑾,这个世界上谁没了谁都能活。”白云朵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你没有找到我的时候,你仍旧活得风生水起,仍旧在你的领域里叱咤风云,所以,没有离不开。”
“没有意义。”陆玄瑾的手放在她的发旋处,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云朵,没有意义,我风生水起又如何,我叱咤风云又怎样,没有你,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笑,你告诉我,我拥有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金钱和地位,又有什么意义?”
白云朵眼中的慌乱更甚,不是的,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她希望陆玄瑾远离她,还她安宁的生活,她不想踏入上流社会这个怪圈,她也没有兴趣。
可是事情好像一直在朝她不期望的方向发展。
如果陆玄瑾所言不虚,那么就是她一直小觑了自己在陆玄瑾心中的地位,小觑了陆玄瑾对她的感情,她以为一切可以在她的冷漠中后退,可原来,这只是她单方面的臆想。
“我……我不知道……”白云朵慌张地摇头。
她突然觉得让陆玄瑾上来避雨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她给了他小小的希冀,从此以后他只会越发朝自己靠近,他们之间的纠葛只会越来越深。
“你知道。”陆玄瑾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进自己的眼睛,“云朵,你知道,你只是在逃避,可是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躲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可是她没有办法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荆棘是活生生的,只要她往前踏上一步手脚便会被刺出鲜血,她想要的是安宁平静的小院,而不是布满荆棘的丛林。
“你不用害怕,你只需要站在原地不动,任何阻碍我们在一起的困难我都会解决,无论是藏在黑暗处的敌人,还是站在明面上的无奈,我都会解决。”他轻声安抚她。
白云朵的大脑一团乱麻,面对陆玄瑾的这份感情,她不知道怎样处理才是正确的,难道她真的要如陆玄瑾所说,顺其自然地面对这份感情,直到完全接受他?
她晃了晃脑袋,只觉得颇觉好笑。
“云朵,我给你时间理清思绪,但是希望你明白,我找了你那么多年,不是为了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的,我们之间,你没有后退的余地。”
他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轻吻:“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然后他在白云朵的呆愣中转身离开。
“可是外面还在下雨……”未经过大脑神经的话脱口而出,前行的人脚步堪堪顿住,微微侧转过身,英挺的面孔上透出几丝无奈和期许,“云朵,今夜雨是不会停的。”
“所以呢?”白云朵怔怔地回答。
“所以,其实我很愿意留下来和你共度良宵。”他眼眸湛黑,嗓音低沉,柔情暗怀,一本正经,好似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白云朵蓦然间就手足无措起来。
“你要留下来?”她紧张而不确定地问。
赵甜甜昨天回乡下老家了,明天下午才会回来,如果他留下来,她岂不是会尴尬整晚?
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刚刚那小小的期待分明是妄想,明知是妄想,他却仍旧抑制不住心头那不该有的期望。
“别慌,我开玩笑的,我还没有在一个女人家里过夜的经历,我也不喜欢。”陆玄瑾淡淡一笑,目光不减温柔,“云朵,去给我拿把伞吧。”
雨伞就放在门口的鞋柜里,白云朵取出来递给他,还不失礼貌地嘱咐:“你路上小心点。”
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却听得心头微跳,到底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就在房门关上的时候,他忽然凑到她的耳边,状似呢喃道:“云朵,我是真的想留下来。”
然后,他在白云朵的面红耳赤之中转身下楼。
雨势渐小,黑夜沉沉,寒风如刀,不知哪家的鸟叫声断断续续地传来,白云朵站在窗户口眺望楼下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脑海中有千百种念头急速闪过。
陆玄瑾和寻常的贵公子是不同的,他拥有寻常人不曾拥有的能力,他的手腕儿也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和他在一起就等于她踏上了一条未知的路,她会在这条路上遭遇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是危险的,可同时,也是温暖的。
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得到他的温暖,就必须踏入危险的境地,否则独善其身,什么都不必顾忌,可是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那是陆玄瑾强行要她踏上的路。
她似乎并没有回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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