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楼微微张着嘴,想要说话,面对着那清冷到极点的眼神,那薄唇最后还是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表情一直体现着他本身并不放松的状态,沈如故只是幽幽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去。
沈如故闭上眼睛,转而,换了一个姿态,侧身背对着坐在近处的沈崇楼。
“如故,看着我。”沈崇楼轻声叫了她一句,他原以为自己是受得了她如此状态的。
可现下,他的心像是被她亲手抓挠着一般,宛如滴血,他更是难受的紧。
她没有反应,沈如故的沉默,是故意的,他不是不清楚。
她越是如此,他内心燃烧起来的火焰就越发旺盛。
没有人能够以刺猬坚硬的姿态让沈崇楼从而妥协,她默不作声,他的嗓音便抬高厉声道:“我让你看着我,听见没有。”
然而,意料之中的,她依旧没有听他的话,哪怕,他已经生气。
就算,她已经感受到了沈崇楼的怒意,沈如故仍旧不为所动。
她的性子倔强起来,不比沈崇楼少,换做旁人如此,她早就礼让三分了,可这人不是旁人,是沈崇楼,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曾经沈崇楼深入了她的骨髓,怎么也去除不掉,为了忘记他的存在,她甚至还想将感情转移到秦修远的身上。
她一开始对这种婚事的不妥协,到最后的妥协,秦修远待她不差,她想着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吧。
可为何,当她快要将他彻底掩埋在回忆里的时候,沈崇楼你却要再次侵占我的世界?
这样的问题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明白,无论她如何想,都想不明白。
沈崇楼于她来说,如今就是随时能点燃的炸弹,他如此逼迫她去做不愿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对她的一种另类折磨。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沉默是抵挡所有言语炮弹的铠甲,可如今,似乎对方的言语战火越来越猛烈了。
沈崇楼的手直接落在沈如故身边的被子上,扔到了更远的地方,沈如故睁开眼睛,终于反头看了一眼沈崇楼。
“终于肯看我了?”沈崇楼问她,沈如故蹙眉。
以前,他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拿被子撒气,那一刻,沈如故看着都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他起身,朝沈如故倾倒身子,双手撑在沈如故身体的两侧,凝视着她。
“不看我?”沈崇楼问她,沈如故更是将眉头拢得更深,沈崇楼捏住了她下巴,“你再不看我,我亲你。”
沈如故终于无法忍受他的眸光,她的双手撑在沈崇楼的胸口,不让沈崇楼压下来。
她别过头去,道:“你除了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我,迫使我妥协还会做什么?”
沈崇楼的手顷刻之间,捏在了她的双肩上:“除了这样的法子,如此卑劣的手段,你教教我,我还能如何做?”
仿佛,是她亲手将他逼迫到了这样的绝境之中,沈崇楼面色一直紧绷,好似在控诉着对她的不满。
实际上,不满是真的,可不满之外,隐藏的无奈之情如何言表?
他每次开嗓的音量一直居高不下,过往的温柔犹如烟云,再也不会飘散回来了。
“你的冷言冷语,究竟做给谁看?”沈崇楼质问她,做给他看,他是知晓的,他想要她亲口回答。
这么下去,他也不知晓自己究竟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每一天,自己就像是对着一块木头说话。
可木头甚至是比她此时对他的状态还要好上几分,至少木头不会说话,她会说,但从来说的不多。
两个人像是吵架么,事实又不是,没有粗鄙的字眼,也没有相互叫嚣。
沈崇楼有的时候在想,倘若有相互大吵一架的机会,他还挺珍惜。
有什么怨气都发泄出来,有了宣泄口,一切,都不会像如今这般糟糕。
可她不会给这样的机会给他,沈崇楼整个人陷入了一个瓶颈,他像是用双手掐住了自己的咽喉,久久不能呼吸。
“是不是秦修远没死,你如今还当真抱起了希望?”沈崇楼也不知怎的就能突然提到秦修远,只是这一刻,对她说话,脑海里就出现了秦修远的模样。
她心心念念都是秦修远,如今知晓秦修远没死,是否还想着秦修远有一天会来找她,亦或者,她有一天无论怎样都要去找秦修远?
找到秦修远之后呢?两人远走高飞么?
沈崇楼想到这里,脸上有了怖人的面色:“我警告你沈如故,无论他死了还是活着,你只能呆在我身边,他若是敢带你走,或者你敢背着我找他,看我还要不要他的命。”
沈如故却笑了,沈崇楼瞧见她脸上的笑意,原本就挂着不好情绪的脸,更是耷拉下来。
“你笑什么?”沈崇楼问。
在沈如故回答他之前,沈崇楼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她嘴角的笑带着讽刺的意味。
她每扯动一下嘴角,实际上就是在扎着他的心。
沈如故不吭声,沈崇楼将她一把提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力道之大,足以让沈如故感觉到他有多生气。
可他的情绪,怎么也影响不了沈如故,他的情绪越是波澜起伏,她就越淡然。
沈崇楼将她甩开,怒吼了一声:“沈如故,你能耐,你真是能耐,我让你回答我,你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笑他如此疯狂地喜欢她,喜欢到拿秦修远来威胁她的地步。
可这些声音却在他的心里,犹如蚊子嗡声,那么细微。
他的手撕毁了她身上白色的单衣,这已经不是今日他第一次对她做这般事情。
沈如故默默承受着,之前,她至少会挣扎,会抵抗,会怒骂他。
现下,她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任由他‘胡作非为’。
他是如此形容自己的行为的,胡作非为是个不好的词,他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好得到哪里去。
除了痛,她感受不到别的触感,心如刀绞,那里,也是‘钻心’般的疼。
没有爱意交融,总归是苦涩的,她瞧着如此熟悉的脸庞,却感到万分陌生。
我和你一见如故,你以后就叫沈如故吧,沈如故……当初听起来多好听的名字,至少在她看来没有比这还要好听的名字了。
如今,她却想找回自己原有的姓名,再也不想叫沈如故了。
只要和沈崇楼相关的东西,她都不想再有半点关联。
沈崇楼重重地给她一击,沈如故无法承受,她就知晓他的厉害。
她同样明白,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只会让她不堪重创的身体变得更加脆弱,但她还是挂起了‘装作无谓’的旗帜。
沈崇楼早就对她说过,她要是倔强,他就有本事将她的性子给扭转,就算她是只刺猬,他也会将她身上竖起的刺一根一根拔掉……
他现下做的事情就是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沈如故咬紧牙关,坚决不妥协。
她的痛苦,就是他的解脱,就是他得到饶恕的资本,她不想给他这样的资本,她痛,他怎么可以活得很好?
这种想法出现在沈如故的脑海里,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从来不会觉得要在某一方面报复自己曾经亲近的人。
她和秦修远他们的性格不一样,即便知晓沈昭年可能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只想离开,没有想过讨要沈昭年的性命。
即便知晓沈崇楼对她放手了,她也不曾想过要对他打击报复,想的只有大家不要再见了,就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如今,沈崇楼还是生生将她逼到了悬崖边,她想要生存,可不仅仅是活下来,她想要逃……
谁在两个人的关系中更狠,谁才是那个占据上风的人。
她以前以为,只要淡然处之,就能成为赢者,可实际上,淡然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被动。
就好比现在两个人的姿态,她被沈崇楼压得死死的,任由他宰割,她就是一块鱼肉,只能成为他口中的食物。
为何她要成为被他吞噬的食物,她不要,她也想让沈崇楼尝一尝疼痛的滋味。
这样的念头闪过,沈如故朝沈崇楼狠狠的咬下去,沈崇楼吃痛的看着她。
不过,沈崇楼非但没有因为她这样的动作从而生气,反倒脸上多了许多笑意。
沈如故明白,沈崇楼误会了,他通过这样的动作,可能以为她是有反应的,就像是怒意也算是一种反应一样。
他要的就是她动容,就是要她有各种的情绪。
但很快,沈崇楼明白过来,她根本不是有反应,她只是单纯的想报复他。
原来,她真的是只刺猬无疑,他在拔掉她身上坚硬的刺同时,还没等他拔完,她就会反攻他,扎得他满身是伤。
心间血,是看不见的鲜红颜色,也摸不到的淡薄温热……她那憎恨的眼神,也像一根刺直接扎进了他的心中。
扎得那么深,好似没有办法再拔出来,他是那么痛。
“如故,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吗?”明明是他早就得到的答案,却在这一刻,沈崇楼怎么也不甘心的问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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