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楼面色严肃的很,紧盯着照片上的秦修远看,问了一声瀚哲:“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大帅猜测无异,和人皮面具有关系。”瀚哲解释道,“只是比普通的人皮面具更逼真,若但靠手摸索人皮面具和人脸帖何处无法判断是否是本人。”
“就真的到了那么逼真的程度?”沈崇楼依旧有些怀疑,在市井,他有细看过,也亲手感觉过,都是秦修远本来的面目。
倘若是和人皮面具有关,一定会露出破绽,瀚哲没有理由骗他,何况还是将头颅带去检查得出来的结果。
他想到这里,只觉得外面的夜色更加黑,要知晓,他并未真正的将头颅连带尸体送到南京,只为留下头颅证实不是秦修远。
瀚哲也不禁感慨道:“要说这秦家也是各色奇异人物云集之地,秦夫人制毒,而秦老爷人皮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当年南京盛传人皮面具的奇事,后来事情淡薄也便无人问津,谁知晓秦老爷打着织造云锦的幌子,实际上继承了祖上的衣钵。”
“所以,这件事和秦老爷有关?”沈崇楼如此问道,见瀚哲点点头,便追问,“他现下还关押在原来的牢房么?”
瀚哲摇摇头,回道:“并未,自从出了秦修远这件事,秦老爷虽然表面上嚷着要去死,实际上,换了新地方,淡然的很。”
“走,去问问。”沈崇楼起身,让瀚哲带路。
瀚哲点点头,领命带着沈崇楼去往大牢。
刚出书房,就听到沈崇楼的房间里,传来了沈如故憎恨的叫声。
沈崇楼原本向前疾步,却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停下了脚步,他不禁拢眉,缓缓反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瀚哲也为难的很,只能随着沈崇楼一道停留下来,他也不好多说别的,但心底还是犯了嘀咕。
最终,在听到沈如故的叫骂之后,瀚哲还是忍不住的对沈崇楼道:“大帅打算就这么一直关着四小姐?你明知小四小姐的性子,你越是如此待她,她越是不会服软。”
沈崇楼有了片刻沉默,他何尝不知晓沈如故的性子,但他如今,除了用这样的法子控住她,再也没有了别的选择。
沈崇楼没有说话,大步向前,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
瀚哲瞧着沈崇楼抬手想要敲门,却在手还未碰到门的时候,就收了回来。
犹豫的沈崇楼让瀚哲明白,有些话,即便到了嘴边也不一定会说,有的事,即便想做也不一定会亲手做。
而此时此刻站在房间里的沈如故,也停止了叫喊。
她盯着门上方的玻璃上倒映出的影子看了许久,是沈崇楼的轮廓,他在外面。
说实话,一直叫喊着,沈如故想着依照沈崇楼的脾性,一定会冲进来发火,可事实上,并没有。
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没来,他在想什么,是否对她关在里面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愧疚?
不,沈崇楼不会有的,倘若,他真的感觉到愧疚,一定不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如故的心凉了一大截,而青慈也发现了门外人的存在,本想上前开门。
但是青慈走到门前,还是看了看沈如故的面色,见沈如故并不高兴,青慈最后没有去开门。
门里门外,仿佛成了圈里圈外,被简简单单的阻挡物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还有他们各异的心思。
沈崇楼离开了,去往大牢的一路上,沈崇楼都未开口说话,瀚哲觉得气氛太过冷沉。
到了大牢,沈崇楼在瀚哲的带领下,找到了秦老爷。
秦老爷在大牢里过得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到了这样的年龄,加之以前秦夫人还对他用过毒,身子骨越来越差。
沈崇楼还未靠近秦老爷,就听到了对方的咳嗽声。
秦老爷听到动静,睁开眼,抬头看了一下来人,见是沈崇楼顿时间又低下头闭目养神。
“他在哪?”沈崇楼开门见山的问秦老爷,从而获得秦修远的下落。
秦老爷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听到沈崇楼的文化一般,瀚哲的枪顿时间就对准了秦老爷的太阳穴。
沈崇楼叫住瀚哲:“放下!”
其实瀚哲也不会开枪,沈崇楼心中有数,不过吓吓秦老爷罢了,但对于这种老商人,要用计谋,拿枪威逼,对方并不会甘心诚服。
瀚哲听了沈崇楼的话,把枪放下,沈崇楼凝视着秦老爷。
大牢里,多了沈崇楼笑声,道:“你不说没关系,看看吧。”
说罢,沈崇楼将手中的照片,扔给了秦老爷。
秦老爷这才有所动容,捡起落在周身的黑白照片,仔细的看了看。
他是低着头的状态,沈崇楼瞧不见秦老爷看到照片上的人之时,眼里闪过亮光和紧张神色。
等秦老爷再抬起头,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沈崇楼不冷不热道:“你可以装作不知晓任何事,现如今,秦修远死了是总所周知的事情,若没有我的特赦,你们秦家任何人不可能离开江北,也不能重振秦家往日的荣华。”
“当初斩杀秦修远的帅令不是我准予的,当事人我已经有所惩戒,我现下只想知晓秦修远的下落,并不是想找到他要了他的命。”沈崇楼的语气,像是很有耐心。
但秦老爷明显眼睛里面带着莫大的怀疑,从而如此看着沈崇楼,这个要杀了所有秦家人的沈崇楼可信度在秦老爷这里并不高。
何况,秦沈两家的仇恨,从来没有真正化解的那一天,他如何相信沈家任何人?
“你可以不信我,李正云你应当听过。”沈崇楼说完这话,顿了顿,细细观察了一下秦老爷的面色,才继续道,“秦夫人和他究竟什么关系,你心中一定有数。”
秦老爷的反应让沈崇楼很满意,他脸上的严肃之色,昭示着他对李正云和秦夫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一清二楚。
沈崇楼这才告诉秦老爷真相:“想要斩杀秦修远的人,是李正云。”
“动机是什么?”终于,秦老爷开口说了一句话,却是如此问沈崇楼。
“若说起动机,就真要好好说道你自家的恩恩怨怨了。”沈崇楼只是点到为止,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但沈崇楼想,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秦老爷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世面也不少,自然是知道的。
秦老爷的双手十指紧紧收拢,手背的青筋凸起,有了怒意。
沈崇楼以前不是没有在南京待过,南京很多人都盛传,秦老爷并不是那么待见秦修远这个儿子,反倒因了另外一个儿子的死亡责怪过秦修远。
而云锦坊的继承,则是不得已为之,传给仅有的儿子秦修远。
可现下,沈崇楼瞧着秦老爷的反应,让沈崇楼觉着,秦老爷很在乎秦修远。
不然不会冒着危险给秦修远做人皮面具,也不会听到李正云要杀害秦修远从而有怒。
沈崇楼同时也知晓,时机到了,只要在此刻添一把火,真相就要出来了。
他对秦老爷道:“在秦夫人看来,当年发生的火灾案,让她的儿子死于非命,都怪秦修远,这一次犯案和秦夫人脱不了干系。”
“秦夫人想要陷害秦修远,明知晓大家最后都会脱不了干系,实际上就是想要和你们鱼死网破。”沈崇楼说着,失笑的摇摇头,道,“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李正云对她依旧还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她利用这样的感情,让李正云加快秦修远的死亡。”
秦老爷剧烈咳嗽,声音有些响彻,再等沈崇楼看去,秦老爷已经吐了血。
不知晓是被气得,还是别的缘由,沈崇楼打住,没有说下去。
“瀚哲,叫大夫来。”沈崇楼对瀚哲道。
秦老爷捂住嘴,眼睛却看着沈崇楼,最后艰涩的问道:“你呢,你为何非要知晓修远的下落,又为何要让人找大夫给我看病?”
“我找秦修远自然没什么事,他活着或者死了,本来对我没有所谓,但他的死活,却对如故很重要。”沈崇楼平心论道,“何况,你曾经还算的上如故的父亲。”
秦老爷的视线没有从沈崇楼的脸上转移,他细细的听着沈崇楼道:“找到他,亦或者是帮你,实际上不过是于情于理。”
“于情于理……呵……”秦老爷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最后他还要接受沈家人的恩惠。
秦老爷漠然道:“那你可知,我和你父亲这辈子有算不清的账。”
“我知晓,我父亲对不起你们家,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他死了。”沈崇楼一字一句道,对一个死人再追究有何用?
秦老爷也不是不知晓沈昭年死了,当初他在南京接收到这样的消息,他恨不得连夜爬起来喝一壶酒表以庆贺。
不过,如今江北易主,沈崇楼倒是和沈昭年比起来,不那么肮脏。
对,他只能形容不肮脏,可沈家的人他还是讨厌,永远不会觉得很好。
哪怕,沈崇楼要请大夫救他。
沈崇楼幽声问:“说吧,他人在哪里?”
最后,问题还是回归到了最初。
秦老爷摇摇头,摆摆手,怎么也不肯说真相,并且还卖关子:“我在大牢你,你在大牢外,你都不知晓,我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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