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喊。
旁边众人拿着手机，对着阑珊就是一通乱拍。
可能是真没见过闹了这么大事，还敢来这种地方抛头露脸的女人。
夜场的灯光本来就十分刺眼，阑珊半眯着桃花眼。
第一反应是把椅背上的围巾拉下来，挡住江宁婉的脸。
小妮子喝的迷迷糊糊的，伸手扯了半天也没把围巾扯下来，
阑珊拽着小妮子，挤出人群。
原本就十分喧嚣的夜场，因为吃瓜群众们发现了阑珊的存在，而显得格外的气氛高涨。
劲爆到耳膜快要爆炸的音乐里，掺杂着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走什么？”
黑夹克男人挡在阑珊的面前，“打人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吗？”
几乎是他一站出来。
她们四周的路就已经完全被堵住了。
阑珊面色生寒：“滚！”
“小爷今天就教教你，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说完就把手里的酒杯泼到了阑珊脸上。
大冷天的，满脸都是冰渣。
阑珊摸了一把脸。
头一次意识到秦小姐的脑残粉是真的不少。
旁边的人跟着嘻嘻哈哈，“还真别说，看着挺有意思的哈。”
“珊珊，怎么会这样……”
江宁婉整个人都是懵的。
刚从围巾里探出头，就看见阑珊无比狼狈的被众人围着。
无数的污秽谩骂劈头盖脸的砸来。
领头浇酒的那个正被众认捧得飘飘然，捧着桌上大号的碎冰桶就朝着阑珊砸了过来。
准头偏的厉害，直接就往江宁婉脸上飞了过去。
阑珊转身护了一把，满桶的碎冰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流淌，她穿的本来就不多，衣服一湿，很快就贴合在了身上。
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叫好的呼声成一片，越来越多人的跟着起哄，各色的酒色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倒过来。
疼和冷，基本上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只有压制不住的怒气，瞬间涌上心头。
阑珊回头，拎着旁边酒桌上一个啤酒瓶子就往那夹克男头上抡了过去。
酒瓶子碎成渣。
鲜红的血从男人的额头上留下。
阑珊把剩下半截子酒瓶子砸在地上，碎了个稀巴烂，“还玩吗？”
声音冷静的过分。
满场沉寂。
众人都后怕的倒出几步，跟她这个随时可能发疯暴走的女人保持安全的距离。
几秒后。
那男人忽的往后倒去。
“报警！快报警啊……”
“赶紧打120！”
“顾阑珊杀人了！我刚才录完了全程，这次肯定能好好赚一笔！”
阑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已经晕厥倒地的男人。
已经被各种偷拍到麻木。
也可能是被冻傻了。
浮华的负责人很快带着保安过来，围住了现场，意图进行安抚。
然后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再加上阑珊并没有想跑的意思，安保人员也就只有当围栏的作用。
一大群人挤着指指点点。
江宁婉拉住阑珊的手，整个人都抖的厉害，“珊珊……他、他不会死了吧？”
阑珊一言不发。
她每次喝多之后，暴力值就会飙升。
说不准。
“我……我给姓莫的打电话。”
江宁婉说。
可是手抖的厉害，怎么也拉不开背包的拉链。
阑珊站着没动。
“珊珊，你……你别怕！姓莫的很快就、就会来的。””
江宁婉一开口全是颤音，“每次我偷跑出来，他都能很快找到我。”
阑珊摸摸她的头。
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
她现在脑袋一片空白。
警局的人很快到了。
“顾阑珊是吧？”
穿着制服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现在我们怀疑你涉嫌故意伤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倒地的夹克男被救护人员抬出去，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深红色的血迹。
阑珊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
跟着往外走，上警车之前，只说了一句；“请把我妹妹先送回去，伤人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带队的警察刚要开口。
不远处的莫思远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脱下大衣一把裹住了可怜兮兮的江宁婉。
小妮子头重脚轻的倒进他怀里，一仰头，眼泪就下来了。
“珊珊不是故意的，你快想办法啊！”
莫思远伸手，拭去小妮子脸上的泪痕。
转头和警局的人说：“麻烦给我几分钟。”
带队的头头认识莫家的公子，点点头，发话：“上车等着。”
“不是故意的，珊珊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江宁婉一看到莫思远，就完全进入了复读机模式。
“怎么回事?你的智商是都被她吃了吗？”
莫思远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阑珊抬眸，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疼的难受。
莫思远说：“我先找律师和你了解情况，别的在局子里先不要多说。”
“你放心，和婉婉没有关系。”
阑珊的声音很低。
夜里的风很大，把她身上紧贴的衣服都快吹干了。
莫思远沉声问她：“要帮你和顾家先打声招呼吗？或者陆随然”
“不用管我。”
阑珊眸色很淡。
随即，转身走向警车。
“赌的这么大，不怕满盘皆输？”
莫思远说。
阑珊没回头：“我没什么可输的。”
……
“你为什么不带阑珊一起回去，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江宁婉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下子受了太大的惊吓，她一直都忍着没哭。
可是一看到莫思远，她就完全忍不住了。
莫思远沉声说：“她不用我管。”
“你根本就是怕麻烦！”
江宁婉完全不给面子，拿拳头砸她。
不疼。
但是喝醉酒的猫儿挠人，也不是多愉快的事情。
“再闹，今年都别出门了。”
莫思远冷声说。
酒精上头的江宁婉懵了一下，立马原地蹲下，放声大哭，“我不、不回去，我要去陪着阑珊，你走开！”
莫思远弯腰，十分熟练的把小妮子一把捞起来。
她还在不停的说着，“你为什么要给珊珊卡，那就是你的手，我就知道的！我看一眼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解释？”
“你们都不管她！”
“都害她！”
“你们都是坏人！”
莫思远皱了皱眉，无奈的把怀里的小妮子抱得更紧了。
顾阑珊这个女人怕是疯了，才会做出这么容易被人抓住的把柄的事情。
他想了想。
给带队的头头发了个短信，“陆随然的人。”
五个字。
足够那边掂量了。
……
拘留室。
阑珊完全是脑子不清楚的状态，问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声不吭的状态。
不过倒是没遭遇到电视里播的那种不公平对待。
直接把她丢这里来了。
很黑，只有一点幽光。
可以很清楚的听见隔壁骂骂咧咧的声音。
头发上好像已经结了冰渣子，奇怪的是她并不冷，大约是究竟的作用，她脸还有点发热，脑子一直嗡嗡嗡的。
一点也不消停。
刚才有个警察给她拿了件衣服。
阑珊没动。
实在是懒得多做任何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刚才好像有个人问她，“有人来保你吗？”
阑珊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顾渊丢不起这样的脸。
陆先生……大约还在哄他的心头宠吧。
其实她也不太想出去。
这世界上，没有这个地方更安全，更安静了。
喝了假酒。
脑子都不好用了。
阑珊脑子一片片的回放着，那个夹克男在她面前倒下去的样子。
白的脸，红的血，还有那么多惊慌失措的人。
阑珊蹲在角落里。
全封闭的环境很压抑，她很冷，一会儿感觉好像又很热。
她似乎总是待在黑暗里。
伸手不见五指，不见光明，也不见……陆随然。
……
“总裁，人在警局。”
李想站在面色清冷的面前，无意识的感到全身发冷。
“事情还在不断发酵中……”
话还没没有说完。
“给王局打电话，让他十分钟内到。”
男人已经大步出门而去。
“好的，我马上联系他。”
李想连忙跟上，“伤者那边……”
陆随然俊脸阴沉，““我管他是死是活。伤了我的人，还想好过？”
……
高层空降，值班快要打瞌睡的人立马迎了过去。
一众几乎是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男人的步伐。
拘禁室的门被推开，冷白的灯光的一下子倾斜而入。
蹲在角落的女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们什么都没做。”
值班的被男人瞥了一眼，顿时被冻得打了个寒颤，解释道：“应该是睡着了。”
“开门。”
陆随然声音低哑。
无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走过去，阑珊还是没有的反应。
她明明睁着眼睛，眼神却是空洞的。
衣服上全是分不清颜色的液体，酒起熏天，长长的卷发似乎结了一层冰渣子，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都很狼狈。
他前所未见的狼狈。
陆随然站在她面前，喊她：“顾阑珊。”
阑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逆光走来，阑珊看不清他的脸。
有点像做梦，门一推开，满室生辉。
陆随然站在她面前。
她一动也不敢动。
美梦易碎，她一动就会消失了。
阑珊看了他好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凉的。
果然……是假的。
男人却一把扣住阑珊的手腕，连带着把她也一并拽了起来，“你真是越来本事了，成天的惹事生非，还能怎么把自己弄的更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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