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远看了她片刻，说：“回你自己房间去。”
江宁婉“哦”了一声拎着空书房往外走，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不开心，乖乖的没再吭声。
她磨磨蹭蹭的走到门边。
“回来。”
身后，莫思远忽然说道。
“我就知道哥哥肯定不会就这样赶我走的。”
少女回头，笑的一脸的天真明媚，像只小兔子一样飞奔回来，“哥哥，这个果冻很好吃的，我给你拆啊！”
江宁婉说着，已经动手帮他拆了。
莫思远眼角微跳，“不吃。自己拿回去。”
“为什么啊？”
江宁网仰头看着他，问这个问题的认真程度几乎和“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绝症？”相差无几。
“没有为什么。”
莫思远伸手按了按眉心。
家里这些人都知道他的性格，除了必要的事情要和他说之外，基本没有人会和他废话。
即便是老师同学，还有那些想要更进一步的女生，都懂时而可止。
可这江宁婉，烦人的功力比那些加起来还高。
“你不喜欢我妈？”
江宁婉把那个果冻握在手里，很认真问他。
莫思远没说话。
这样的重组家庭，莫长东和江晴的年纪都已经不适合在要孩子，而他和江宁婉毫无血缘关系。
目前看来，共同兴趣更没可能，年龄差摆在这里，谁也不打扰谁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至于江晴，他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
反正莫思远早就过了要讨父母欢心的年纪，何况是后妈？
“你放心啦，我妈就是脾气急。不过她也就是骂骂我，肯定不会骂你的，不用担心后妈对你不好……”
江宁婉看他不说话，自己一个人巴拉巴拉开始讲。
莫思远：“……”
“哥哥看起来这么聪明，我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而且……”
江宁婉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得，歪了歪头，“有我在的话，莫叔叔以后看见你，肯定更加觉得你棒棒的！”
她这是在安慰他？
要是换成别人来说这种话。
肯定少不了那种尖酸刻薄故意说反话给人听的感觉。
可这人……
莫思远一下子都不知道要笑还是要生气。
“很晚了，回房间去睡觉。”
莫思远说道。
“好的呀，哥哥。”
江宁婉笑眯眯的说：“那这些吃的就留给你啦，马上要睡觉不要吃太多，剩下的记得藏到抽屉里哦，我走啦。”
她连着说了一连串，小跑着出门，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莫思远看着沙发上一堆零食，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房门却再次被推开。
小姑娘探进来一张笑脸，“晚安啊，哥哥。”
莫思远眸色微动，“嗯。”
被小姑娘闹了这么一下。
总是沉静的房间里忽然多了几分生气，空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浮动着。
莫思远弯腰捡起了一个草莓味的果冻把玩在手里，猛地有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莫名其妙，抬手扔回沙发上。
任由那堆零食放在那里，没再管它。
敲门声响起。
莫思远正坐下，随口道：“进来。”
门被推开。
莫长东站在门口，沉声道：“来我书房一趟。”
莫思远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十点多。
他起身，跟着莫长东一起进了书房，父子两对面而立，气氛有些疏离。
即便他们是有着血缘的亲生父子，同住在一个家里，平时却没有时间好好说过话，莫长东总是很忙。
而莫思远从小就是疏离淡漠的性格。
“思远。”
莫长东喊他，“你一直都很懂事，这次你江阿姨和婉婉搬过来，我没有提前和你说，是有些突然，但是今天的晚餐你就这么走人……”
“我坐在那里，就能给您一家合乐的错觉吗？”
莫思远反问他。
莫长东微顿，说：“好，我不和你说这个。”
他这个儿子，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却让人觉得格外的疏离。
“那您要说什么？”
莫思远问道。
“婉婉是你江阿姨唯一的女儿，以后她会一直住在这个家里。你是哥哥，要知道照顾妹妹。我和你江阿姨都很忙，接下来的时间一个月也不见得有几天在家。”
莫长东沉声道：“思远，你要把她当成亲妹妹。要对她好，别对外人一样，说话客客气气，转身忘到十万八千里。”
莫思远：“……”
“你是我儿子，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你要是喜欢江阿姨和她女儿，你会直接走人？”
莫思远没说话。
莫长东继续道：“反正木已成舟，如果你和婉婉合不来，倒时候搬出去的也只能是你。”
莫思远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说这样的话，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说完了？”
“还没。”
莫长东拍桌子，“你给我好好听着，催什么？”
“莫先生，你明天六点半就要出门，现在有了江阿姨，你们一起出去的话，那你至少要早起一个小时，你的睡眠时间不多了。”
莫思远徐徐说道，“而且，据我所知，你这个点来书房和我说话，已经是趁着江阿姨已经睡着了再来的。”
莫长东：“……”
全中。
“我回去睡了。”
莫思远转身离开。
“等等。”
莫长东喊住他，“婉婉多可爱啊，就你这个臭脾气，藏得再好也没几个受得了你。”
这姑娘一口一个哥哥，要换成稍微敏感一点的，看到莫思远这样，早就躲远了。
莫思远开门走了。
莫长东看了一眼桌上的行程表。
也不知道下次回来的时候，这两人会变成什么样。
……
第二天。
江宁婉醒来的时候，看见手机有条短信。
是江晴发的。
又去忙公司的了，这次要去大半个月，她开学估计也赶不回来，让李管家去帮她一应事宜。
江宁婉洗漱完下楼吃早饭。
偌大的长餐桌，只有她和莫思远两个人，各自坐在最远的位置，中间还能再坐七八个人。
她咬一口三明治抬头看一眼对面的莫思远。
好像看着那人格外开胃一样。
莫思远直接无视她。
小姑娘反倒端着自己的餐盘和牛奶，直接越过距离，坐到了莫思远旁边，笑的春光灿烂，“哥哥，早上好啊。”
莫思远嘴角微动，随口应了声，“好。”
他已经吃完，擦了擦手，起身走了。
江宁婉只听见他和自己说了一个字，心情却变得特别好，喜滋滋的把剩下的早餐吃完。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都是她凑过去和莫思远说话。
对方很少接话，倒也没打断她。
江宁婉基本不出门，一天到晚最开心的事情就变成了听他说上几个字。
只是莫思远白天大多都出门，只有早餐和睡前的那一会儿，她才能见到他。
开学前三天。
莫思远忽然发现家里的小姑娘像是失踪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问李叔。
李叔说：“这几天小姐房间里的灯都很晚才管，估计是……在补作业。”
莫思远：“……”
学渣还敢偷懒？
他上楼的时候，第一次去了右边。
江宁婉房间的灯光果然还亮着，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莫思远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那人连忙把灯关了，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宁婉提高了音量：“李叔，我睡了我睡了……”
莫思远把手插进兜里，“睡了的那个人，明天记得给你妈回个电话。”
他说完，转身就走。
小姑娘却飞奔而来，打开门喊他：“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大概是太着急了。
江宁婉只穿了一只拖鞋，另一只粉嫩的脚丫子踩在地上，仰着头看他，“我妈妈给你打电话了？她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给你打电话？”
她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反应大的过分。
莫思远面上不动声色：“大概是快开学了。”
“啊！”
江宁婉叫了一声，声音又响又清亮,在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含含糊糊的问：“那、那我妈还和你说什么了？”
莫思远：“你自己电话问。”
“不要了吧。”
江宁婉有些犹豫，“她那么忙，我还耽误她的时间多不好啊。”
她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她下次再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我手机坏了，不能接也不能打了好不好？”
莫思远淡淡的提醒她：“楼下有座机。”
而且，莫家像是买不起手机的样子？
江宁婉苦着脸：“那怎么办啊……我妈妈每次在电话里骂我，都会变成暴走的母老虎……”
还真有胆这么形容自己亲妈。
莫思远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做了什么怕挨骂？”
只可惜，小姑娘此刻正低着头，什么也没看到。
“就是没做才会挨骂啊。”
江宁婉特别小声的说：“抄答案都来不及抄了……”
莫思远俯身问她：“什么？”
“哥哥！”
江宁婉忽然跳起来，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你帮我拖两天，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很好的借口。我每次说谎都会被我妈妈拆穿，然后被她骂的更惨……”
她特别的委屈的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
莫思远忽然有点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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