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江淮淡淡地说。

　　“我不知道，”谭何忧笑，“我只知道，如果你说一句愿意带走我，我可以立即抛下我现在的所有，毫不犹豫的跟着你。”

　　江淮皱了皱眉：“你不该来这里。”

　　这就是没有台词的拒绝了？

　　谁也看不穿谭何忧的内心，她只是笑：“来也来了，回也回不去了，我也不后悔。”

　　“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的。”

　　“但是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假话，所以我不相信。”

　　很久以前。

　　还是那次大学毕业的时候。

　　谭何忧在学校的小湖边遇到了江淮，当时她在拍单人的毕业照，她请江淮帮她拍一张，还问江淮，是不是能和她一起照一张。

　　江淮没有拒绝。

　　要知道，当时江淮拒绝了所有的人，而没有拒绝她。

　　所以，当江淮离开后，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追了上去，跟他表白了心意，虽然江淮拒绝了。

　　但是谭何忧并没有听到拒绝的理由，因为他走得很急。

　　现在，谭何忧终于可以问他：“为什么？”

　　江淮感到很抱歉。

　　他没有拒绝和她拍照，是因为谭何忧从小的时候，在孤儿院就很维护他，也是她不厌其烦地陪着他。

　　而他走得很急，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言辞很锋利，说话也很伤人，如果他非常坦诚地说自己完全没有喜欢过她，谭何忧一定受不了。

　　谭何忧似乎恍然大悟一样，笑：“哦，原来是这样。”

　　随即又笑意加深，“那这样说来，我可不可以认为是你不想，也不愿意伤害我？不想我难过？”

　　江淮很冷静地告诉她：“无论我的意图是怎样的，现在的结果，都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谭何忧含笑望着他。

　　他果然就是这样一个人

　　做事情果断，不拖泥带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谭何忧觉得他这样的果断，是很多取舍不定，犹豫不决的男人都做不到的。

　　要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而穆清也是一个可爱的小甜心。

　　很多男人，若是夹在这样两种不同类型的女人当中，全收了也说不定。

　　可是，谭何忧叹了一口气，却微微笑着：“可是，江淮，我很不甘心。”

　　她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喜欢的是穆清，而不是我。”

　　江淮并未回答。

　　谭何忧笑了笑：“你记不起来从前有关穆清的事情了，对吗？”

　　谭何忧真想他就这样一辈子记不起来她了。

　　可是即便他不记得她了，还是被她吸引了。

　　谭何忧忽地伸手，食指点在江淮眉心，霎时，所有的记忆统统灌入江淮的脑中，包括他和穆清在自己星球相遇的记忆。

　　天台上，他坠下来的时候，穆清反手抱住他，用她自己的身体保护了自己。

　　江淮想起来了当时他的绝望和嘶吼。

　　心，忽地一阵撕裂的疼痛。

　　除非一个人爱你，否则不会为你付出生命。

　　除非一个人爱你，否则不会有为你付出生命的勇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偏偏喜欢她，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江淮无比平静地说。

　　因为他知道，他喜欢穆清，并不是因为她敢于为他付出生命。

　　而他也并不提倡爱一个人就要为他付出生命的做法。

　　因为爱一个人，只会希望对方好好活着，好好幸福。

　　他为什么会喜欢穆清，或许，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谭何忧顿时觉得无比的失望——她连这个问题的答案都不知道，她真的很不甘心呢。

　　江淮收获了记忆，他不再适合留在这里了。

　　他转身离开。

　　谭何忧忽地叫住了他：“江淮，你知道我和裕殇做的交易，还有另外一个风险吗？”

　　她走到江淮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笑：“我跟他是以愿望为赌注的，我的愿望如果没有实现，那我便不存在了。因为我原本就不属于地球，如果唯一支撑我在地球生活的愿望也破灭了，那么，我便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我的愿望就是，你也喜欢我。”

　　谭何忧轻轻地说：“但是，我知道你做不到，是吗？”

　　“假使我逼迫你，你也是做不到的。更何况，愿望是不能被逼着实现的。”谭何忧眼睛亮亮的，她的脸就像大地上的雪花那样白，她慢慢地笑，说：“你走吧，江淮，你走吧。”

　　然后，她一动不动，似乎是要目送江淮离开。

　　江淮沉默了很久，最终才理智而冷静地说：“没有人逼迫你做任何选择。你所有的决定，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谭何忧望着他的背影，脸上虽然还笑着，却有些僵硬了。

　　他是在说，你的消失，也是你自己选择的。

　　好冷酷的话。

　　谭何忧忽然有点庆幸，他当年幸好走得急，不然说出的拒绝的话，应该更冷酷吧。

　　这就是被一个人喜欢的好，被一个人喜欢，他会为你护短，他会因为你而背对着整个世界为你遮风挡雨。

　　也会为了你，拒绝所有人。

　　谭何忧蹲下来，用手抓了一把雪花，揉成雪团子，扔向很远的天空。

　　在偌大的雪地里，她喃喃自语。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人。”

　　“我也从不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

　　“我更不允许自己羡慕嫉妒别人。”

　　“如果这些都要被打破的话……那么，趁着我的能力还剩些残余，那就彻底的打破一次吧！”

　　***

　　穆清戴着厚厚的手套，在超市里推着小推车选菜。

　　事实上，她虽然很害怕谭何忧会真正的抢走江淮，不过，潜意识里，她又很相信江淮。也许很多人都会忽略一件小事：恋人之间，其实信任是维持关系最的重要的纽带。

　　但穆清脑中依旧有两种思想在打架，所以她干脆出来买买东西，做做饭好了。

　　从超市里出来，她准备打车的，不过因为道路结冰，车辆很少，公交也久等不来，于是穆清就走回去了。

　　忽然路遇一家私立的幼儿园。

　　穆清听到里面传来很多几岁的小孩子的欢笑声，顿时停下了脚步。

　　从窗户里看，有不少可爱的小孩子呢。

　　忽然，有个女人走了出来，见她徘徊了很久，于是问她：“你是哪个小孩的家长？快点进来，外面天冷。”

　　说着，还怕穆清滑倒一般，她直接将穆清带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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