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爷爷，像是受了一道晴天霹雳，两条沉重的腿现在是完全的无力，还在不停地打着颤。

　　复发的可能？

　　“怎么会这样？不是好好的了吗？”

　　是真的无法理解，他是激动地摇晃着那个给他曾经确认的医生，几乎要发疯了，她，还要进入医院进行复检，这不是她想要的，而也不是他乐见的，事已至此，他该如何是好呢？让她来医院？

　　“像也只能这样了！”

　　可是复发？

　　“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的残忍，我……”

　　——不会再阻止他们。

　　这是当初为了让她醒来，他是这么向老天保证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张萌萌和李正？爷爷是完全无力地坐到了地上，痛苦地十指叉入了发间，那无助是引来了不少回眸的，可是问候的声音？一个也没有的，只是看他之后，指指点点的走了，同情他？医院有同情不完的人，来往的人群有些麻木了。

　　电话？

　　他不想说话，跟谁都不想，现在的他只想静静，可是他不能，因为她会担心，他知道这个点，只有她会来电话，她一个人在家，是那么地孤单无助，和他当初一样，而要是她走了？他又回归曾经的孤单无助？现在连李正……不，不可以，他不能让她出事，他一定要让她平平安安的，望着天空，他显得很是无力，但是眼神还是带着倔强的。

　　“请把那善良的女人留下！”

　　只因为他已经不能再习惯那种孤单了，为了留下她，他已经众叛亲离了，他只有她的，祈祷之后，他倒抽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试着扯扯笑，接起了电话。

　　“老公，你在哪啊？”

　　对方的声音是焦急不安的，他听得出来，而这不安是因为他没有回去，他是否平安？她很担心。

　　“我就在公园里走了走！”

　　走走？

　　他也想，可是他现在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牵强地笑笑，而像是并没有笑的动力，脸上的笑是僵硬下来。

　　“哦！那快回来吧!我担心死你了。”

　　其实是想说，你不在，我害怕，可是她说不出口，而那彷徨不安的，源于昨天落在手心的那堆头发，还有那苍白的脸色，以及那生痛的某个穴位，和当初同样的感觉，她会不会……她不敢想，只是希望家里有人，活的，就算不说话，在身边坐着就好，然后陪她打发一下时间，或许会好些。

　　而这自我安慰并不能更本治疗她的，她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胃病，她其实不想知道，可是她才是病人，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可是面对？去医院，她不敢，没有任何的勇气，只是像他骗好一样地欺骗着自己。

　　萌萌？

　　那个天真的笑脸突然的浮现脑海，而李正？两人再一起何等般配的两人，她回想来就是一种折磨，她错了吗？她想知道，想问他，现在唯一最亲近的亲人，可是她不敢，因为那是他的孙儿，他引以为傲的，自己的女儿呢？那个可怜的孩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在屋里，现在在干么？

　　她的孩子，她想知道，可是没有勇气，她怕她怨她毁了她的幸福，毁了她的将来。

　　乱！

　　“马上就回来！”

　　这一个肯定的答案，她久等了，已经乱成了团，可是还是得到了，像是瞬间的稳住了心一般。

　　“嗯！”

　　她的声音带着余下理不清的乱，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期待，无比的期盼着那人的归来，而孩子？

　　——你不要怨妈妈，妈妈真的也害怕啊！

　　挂断了电话，杨小彬的泪是决堤了，完全无法控制，用力的按着那痛，是痛苦地抽泣着，是痛？那个用力按住的地方？不，不止，还有心痛，为那个孩子的。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虎毒不食子的，可是她却远情地掠夺了她的一切，她恨自己，可是恨得无力，她改变了那初衷，她想要得更多，霸占所有的，尽管亏欠她的那可怜的女儿。

　　回家？

　　老人是喘着胸口的那气，是用劲着全力地支起已经无力的身体，他觉得他要垮了，可是他要紧持，他试着迈出着第一步，很不错的一个突破一般，他像更靠近她的，他像是看到了希望，笑笑，是再一次举步，可是却因为太快一般，一个不住意的前倾，跌倒在地。

　　怎么会？

　　“天啊！有人跌倒了，快来帮忙啊……”

　　爷爷？

　　接到电话的李正赶紧地告假去了医院，爷爷？那么刚健的人，怎么会突然跌倒晕迷？

　　“是累了，心力交瘁……”

　　家属的到齐，让老交情的医生是心情沉重的，像是不乐观，但是却只总结是需要休息就好！

　　“医生！”

　　李正的话却被医生打断了，当然不是对他的，是对那位脸色惨白的继奶奶的。

　　“去替她办个入院吧！我准备给她做个全身检查。”

　　晕迷的是爷爷，医生怎么会对杨小彬说这些莫名奇妙的话，可是看她的状态并不好，李正是无耐地点了点头，准备照着医生的话去办。

　　“唉，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丈夫是晕迷的，而我是好好的，你怎么就让我入院？我好好的啊！”

　　杨小彬是懵了，这突来的到底意味什么？可是她又像不是全部的不懂，看医生，眼底闪过了一丝的慌乱。

　　这个状态可并不好啊！

　　“就是看你的脸色并不好，所以，我才让她办一个入院，做个检查，不要紧张，放松，老李他没事的。”

　　老伙计是不想让她知道情况的，可是她的状态像是不允许再拖，他是随便的一个理由，想搪塞眼前的人，像是以为除了她本人之外，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一般。

　　“可是……”

　　当然所有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而更是知道爷爷的心境，他晕迷着，现在没有其他家人来，像还在怨着老人娶了这个保姆，都多年的事了，还需要深究吗？两人幸福不是很好？

　　“爷爷是好好的突然晕了的，你这不是才恢复吗？医生给你做个检查，没什么影响的啊！我这就去给你办手续，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也累垮了，爷爷还要你的照顾的！”

　　是还想拒绝的，可是难得这个冷冰冰的人开口，杨小彬是消停了的，只是望着这个已经长成的大男孩子，强忍着自己心里再起的那些难过，是用力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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