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庭把一盒药扔在高亮亮面前,“这是什么?”
“你干嘛乱翻我东西?”
“我问你这是什么?”
“避孕药。”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一直都在吃。”
“你就这么讨厌我?”
“…”
“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和我商量?”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和你生孩子的。”
“你说什么?”
“我不会替你生孩子的。”
“你很好!”
“我当然好。”高亮亮不再软弱,“以后,你也别碰我,我嫌脏。”
“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如果我非要呢?”
“你不会没有听说过有个罪名叫婚内强奸吧?”
“你以为我会怕你?”
“或者,你应该还没有做好准备出柜吧?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在和你商量。”高亮亮笑着说,“难道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吗?”
“我怎么放火了?”
“你在外面养着人啊!”高亮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这个,以后我会和你解释的。”
“不用解释,你没错。”高亮亮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过我觉得你如果娶个同性恋妻子就更好了,一片和谐。”
“我觉得娶你挺好的。”白敬庭笑着说。
“我觉得不好啊!”高亮亮无语。
“以后早点回家,这条裙子不许再穿了。”白敬庭边说边把避孕药扔垃圾桶,“这个,不许再吃了。”
“我问你个问题。”高亮亮觉得,是时候摊牌了。
“你说。”
“你是一个同性恋,你娶我回家就是为了繁衍后代,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乖乖沦为你们白家的生育工具?”
“谁告诉你我是同性恋的?”
“我自己看到过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高亮亮苦笑。
“我现在还不能说,我最近工作忙,冷落你了,我答应你,下周我就会处理好了,我每天都回家陪你好不好?”
“那他怎么办?”
“我会处理好的。我们已经说好了,到下周就结束。”
“你们怎么可能结束?”高亮亮想起在餐厅撞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过多言语,但是好像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高亮亮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我说我会处理好,就可以处理好。”白敬庭靠近她,把她轻轻拥入怀中,“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高亮亮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同时她心中警铃大作,“渣男渣男,他肯定是在套路你,在骗你,在让你心甘情愿替他生孩子,醒醒吧别傻了。”
后面几天,白敬庭每天都会给高亮亮发信息,问她在干什么,要不要一起吃饭?还有问她要不要儿童节礼物。
高亮亮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那一刹那全都乱了。
在她的心里,出现了两个白敬庭。
其中一个,是有苦衷的他,就算会喜欢男人,至少也是个双性恋,对自己,也多多少少是有感觉的,并且如他所说,他会在下周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回归家庭。
而另一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由始至终,都只是喜欢男人的他,娶自己回家,只是为了繁衍后代并且掩人耳目。对自己花言巧语,不过是希望她可以乖乖听话。
她很矛盾,于是当rio约她去酒吧听民谣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去了。
最终,她穿了一条很中规中矩的裙子,一条碎花雪纺裙。
当天的演出,是一个叫秘密后院的组合,主唱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和左轮一样,蓄长发,只不过他更精神一些,把头发扎起来了。
他一开嗓,高亮亮就震惊了,这也太好听了,而且这个男人特别有意思,一边喝酒一边唱着歌,完全就像是一个人在自我享受,台下的观众什么的,根本没有被放在眼里。
这种活法,让高亮亮很向往。
“酷爱无人境,高飞出鸟笼,吟诗闲度日,观化静临风。杖策南山北,酣歌西阪东,红尘多少事,不到白云中。”这是丘处机的词,他们唱出了道教那种空灵的感觉。高亮亮喝着红酒,这样的夜晚,不需要去想那么多,只是喝酒,只是听歌,只是沉醉,真好。
“为什么你的眼里,总是有着淡淡的哀伤?”左轮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有吗?”高亮亮想起他画自己的画来,难怪,她觉得他画活了自己,原来,她眼底的哀伤,他都看到并且画出来了。
酒过三巡,高亮亮突然在想,白敬庭会在哪里?是回家了还是在他那里,他们又在做着什么呢?抵死缠绵还是相拥而眠?
想着想着,她的心里生出一股酸意,“上次你为什么要走?”她转过头,看着左轮。
“哪次?”左轮点了一根烟。
“没事了。”高亮亮知道他在装傻。
“你哪个高中的啊?”
“一中啊。”
“小学妹,你好啊。”
“你也是?好巧啊!”高亮亮没想到,竟然还有师兄会这么酷,走起了艺术的道路。
“是不是看着不大像,一中出来的,是不是都该西装打领?”
“我倒觉得,你这样挺好。”高亮亮看了一眼舞台,“他们那样也很好,你们是一类人。”
“哪类人?”
“灵魂自由的人。”
“哈哈,来为你这个灵魂自由,干一杯。”
“我不能再喝了。”高亮亮已经喝了不少,她不喜欢喝醉的感觉。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喝了你就自由了。”左轮的眼,深邃不见底。
“是吗?”高亮亮一向自制,她不会允许自己喝多,可是今天,她就是很想放纵一回,于是她又开了一瓶红酒。
左轮说得没错,喝多了的感觉,真好。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灵魂跳出了身体,她飞到了高空,俯瞰世界,一切,都是那么渺小,而她是那么自由自在,翩翩起舞。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她发现自己躺在左轮的床上,昨夜梦中的片段涌入,她和他躺在床上聊天,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跟她说着晚安,然后他们就这样相拥而眠,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头有些疼,宿醉,总是需要付出点代价的。
她来到画室找他,他正在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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