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第三天,天刚微微亮,陆云就醒了。他看了眼沉睡的苏果,然后默默地起身,独自一人开车去了安贤园公墓。
安贤园位于杭州半山水洪庙,三面环山,是一座典型的园林型墓园。陆云去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来。整个墓园看上去冷素的很,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和嫩黄的树叶在无力地证明着,现在已是初春时节。
陆云的母亲,就葬在这里。
上一次来还是五年前,那一年陆云回国办理签证的事情,来这里扫了一下墓。当时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彩色的,如今边框许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原因,微微泛着些黄,底片也早已被时光褪成了黑白。
陆云看到墓碑周围长出了几丛茅草,因为刚开春不久的缘故,去年枯黄茎叶还在,现在又从中间窜出了几缕绿色,它们错综复杂地交错着,看上去乱糟得很。
茅草长得很紧实,陆云撸了撸袖子,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寻了一根干枯的木枝,然后走到他母亲的墓碑前,弯下腰身,闷不吭声地用树枝将野草的根部挑起,再用力地将其往上一拔,晃掉根部粘住的土壤扔向了一边。
明明气温低得很,陆云的身体却因为使劲出了一层的汗,衬衣黏着他的肌肤,让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等到所有的杂草都被除尽后,陆云点了根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脸上自始至终没有过多的神色。
墓园里是死一样的沉寂,一根烟毕,陆云抬手伸向墓碑上泛黄的照片,哽咽地叫了声:
“妈……”
妈,我来看你了。
陆云的声音很是低沉,在空旷的墓园里四散开去,惊飞了三两只春鸟,然后便又归于长久的沉寂。
沧海桑田不过如是。
他又点了根烟,一手搭在大理石墓碑上,似是想起了什么,在烟雾缭绕中微微动了容。
妈,你说你最担心的就是儿子的幸福,现在我找到了……她还是苏果。如今十年已到,所以请你在天上保佑我和苏果,让我能……
安然地从美国回来。
此刻东边的云肚已微微泛白,最接近地平线的一侧慢慢地被半升着的太阳染成了火红色。陆云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墓碑面前,若是没有偶尔吸烟的动作,他看上去就跟石像一样。
是莫凯迪的电话将陆云从冥想中拉回了现实。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莫凯迪的越洋电话,咬了咬牙,最后按下了挂断键。
又一根烟快要灭了,陆云猛抽了最后一口,然后扔到地上,抬脚踩灭,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背影像个远赴沙场的战士,苍凉之间带着视死如归般地决绝。
被挂断电话后,莫凯迪不禁自嘲地笑了出来。因为时差的关系,此时的华盛顿刚刚才到傍晚时分。
莫凯迪的手里还捏着一张法院的传票,她靠着窗望向远处的灯火霓凰,喃喃自语地说道:
“陆云,你和我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不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拿去!”
莫凯迪望向远处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她将法院的传票使劲地捏成一团,攥在掌心良久,然后又像无力一般地松开,任凭它掉落在地上。
一场盛大的风起云涌开始了,自始至终,苏果都不知情。她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探身旁的陆云。她探了好半天都没有碰到,睁开眼睛才发现对方已经不在了。于是她爬起床,先是找了洗手间,然后阳台、客厅……
她的头还有些许晕沉,压根就没想到可以用电话去联系陆云。
就在苏果开始慌张的时候,房门被打开,陆云从外面回来了。苏果像是看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难掩激动的心情,一把奔过去,扑在了陆云的怀里。
陆云手里还拿着从酒店食堂带过来的早餐,他微张着臂膀,看着怀里的人调侃道:
“这……这么快……就想……想我了?”
苏果听罢红了红脸,然后没好气地抬手垂了下陆云的胸,身子却一刻也不愿离开他的怀抱。
陆云爽朗地笑出了声。
此刻房内的气温是27摄氏度,苏果感受着从陆云身上传来的寒意,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个雪人。
酒店楼下哪会有这么低的温度,她疑惑地抬头看着陆云,问道:
“你刚刚去哪了?”
苏果穿的睡衣是敞领的,陆云一低头便看见了她胸前高挺的双峰。他舔了舔唇,结巴着说道:
“去……去了一趟……墓……墓园。”
苏果先是愣了下,然后慢慢地垂下眼眸,将陆云手中的早餐放到茶几上,淡淡地说道:
“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的。”
陆云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能明显察觉出苏果的失落,于是缓缓走到苏果的身边,和她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交叉地握着,说道:
“好,下……下次我……我们一……一起去。”
陆云的语气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苏果疑惑地抬头望着他,想从他的神色里发现一些端倪。可陆云没有给她机会,他忽地抱紧了她,然后将唇压了下来。
陆云吻得很重,不多时苏果便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点火辣辣的疼,她欲推开对方,却被抱得更紧了些。
苏果觉得,陆云仿佛想要将她的整个身体都嵌入自己身体一样。
等到陆云的唇滑到苏果脖颈处的时候,苏果才有机会开口,说道:
“陆云,轻点……”
陆云应声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眼睛看到了苏果被磨得通红的脖子和嘴巴。他伸手朝苏果的唇边摸了摸,眼里透着些心疼,低声说道:
“抱……抱歉。”
苏果缓了两口气,沉静地看着陆云说道:
“你今天,是心情不好么?”
陆云摇了摇头,然后俯下身,又欲吻向苏果。
苏果往后躲了躲,娇嗔地说道:
“现在是白天呢,我们不出去玩啦?”
陆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弯腰将苏果一把横抱了起来,大步朝卧室走去。
等到苏果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她羞赧地红着脸,双手勾住陆云的脖子,小声地抱怨着:
“也不知道你出来是为了旅行,还是为了这个……还不如到家里……”
陆云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狭长的眼里尽是情意。他轻轻地将苏果放到床上,舌头便再一次探入对方的嘴里。
过了大概十分钟,苏果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她慢慢睁开眼睛,迷离地望向陆云,却只看到他一头细短乌黑的头发。
“陆云……”
苏果情忍难耐地唤着他,双手轻轻覆盖在了他的头上。
陆云只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衣,他闻声从苏果身上直起了身,粗重地呼吸着,然后急躁地将自己的纽扣解开。
苏果见状也将自己身上唯一的纱裙从头上脱了出来,起身将陆云往下一拉,身体便毫无障碍地和他贴合在了一起。
陆云不敢将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苏果的身上,他双手撑在苏果的枕边,又将舌头和苏果的交织在了一起。
她觉得,此刻陆云的舌头,有股和他性格一样的执拗,她只能顺着它,任它越探越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云终于在苏果的耳边说:
“我要进……进来了。”
苏果闭眼“嗯”了一声,说道:
“记得戴那个。”
身上的人没有动,苏果缓缓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了陆云因为抑制和忍耐而变得通红的脸。
他不想戴……
苏果觉得自己在等待的过程中难受极了,她最终败下阵来,环着陆云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轻柔地说道:
“进来。”
像是邀请,又像是命令。陆云听完,眼中的情愫又深了几分。
他想要完全地拥有她,一定程度上,还有些许的试探。他很想知道,苏果到底愿不愿意将自己完全信任、毫无保留地交给他。
今天,他知道了答案。并且从她那里,获得了内心最大的依靠,胜过佛祖,胜过他的母亲。
陆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苏果最坚强的后盾,将最好的都给她,免她累,免她苦,免她四处漂泊,免她无人可依。
如今他才发现,对方给他的远比自己给出的多,他总能从苏果那里,得到勇气和力量,让他面对一切未知的惶恐。
“苏果……”
最后的喷薄而出的那一刻,陆云还是将自己从苏果的身体中抽离了出来。
他想要好好地保护她,用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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