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挂断电话后,彻底没了睡意。她看着和陆云的通话记录发了会呆,然后打开音乐,放起了那首被陆云问过名字的歌:王菲的“匆匆那年”。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
要不然凭何怀缅
每一句都哀怨婉转,动人心弦,苏果觉得这首歌是在唱她和陆云。她很想像歌里写的那般,摆脱所有心灵上的束缚,和陆云互相亏欠,却又藕断丝连着。只是为何,明明她如此渴望,却依旧要止步不前?
苏果就那样重复循环着同一首歌,直到手机没电,她才慢慢地进去了梦里。
她梦到了陆云。
在梦里,她终于撬开了陆云的唇,触碰到了他嘴里的那一段柔软。苏云吻得很动情,她将自己的舌头颤抖着伸入陆云的口中,然后轻柔地和他的舌头交缠在一起,不断地挑逗、吮吸,越探越深,仿佛要摸清里面的每一丝纹理。
梦很真,苏果梦醒时,眼神依旧是涣散的。苏果觉得浑身燥热很不舒服,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起身走到浴室冲了个澡,才稍稍缓解了自己内心的饥渴。
已经好多天不曾睡踏实过了。
苏果决定去找李脉脉,她最好的朋友。
李脉脉是苏果的高中同学,从不曾谈过恋爱,却对男女之事看得分外透彻。苏果想也许她能够开导自己,于是买了一张去往李脉脉工作城市的高铁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出发了。
到达李脉脉所在城市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苏果没有通知她,以至于她在自家门口见到苏果时,惊得差点没将眼珠子掉下来。
“你你你,诈尸啊你妹的!”
李脉脉的第一句话就带着脏字,苏果却觉得很亲切,一向沉重的心终于有那么一刻得到了舒缓。
她露出自己招牌式的笑脸,然后放下行李,双手一展开便给了李脉脉一个结实的拥抱。
苏果平时是个较为内敛的人,此刻却如此煽情……李脉脉察觉到了苏果的反常,收起玩笑的语气,问道:
“怎么了啊喂?”
苏果半晌没有回答,抱够了之后自觉地松开手,说道:
“你再啊喂下去,我就要饿死了!”
李脉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搡了一把苏果后,便朝厨房走去,准备给苏果下碗面。
苏果在客厅看着李脉脉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她们的高中的岁月。那是他们最忙碌的三年,却也是彼此感情最好的三年。
苏果记得,有一次自己来例假,不小心将自己浅色的裤子染上了红,洗了的裤子又没干,是李脉脉主动提出把自己的裤子借给她穿的。
苏果还记得,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有一个冬天,她们那边下了整整两个月的雨。因为学校是封闭式的,不能随便回家,苏果每天都只能穿着被雨水浸湿的鞋子上下学。
这一次又是李脉脉帮了苏果。
她的脚比苏果的小一码,于是她将自己脚下稍微大一些的鞋子脱下给了苏果,而自己却穿上了另一双破旧的鞋子……
从不需要刻意记起,却能刻骨铭心。
苏果和李脉脉之间,有过太多太多类似的回忆。李脉脉是个健忘的人,高中之后又因为隔得远,慢慢少了许多联系,这些回忆也就成了苏果的独家记忆。可就算如此,李脉脉依旧是苏果心目中最好的朋友,总能让她疲惫不堪的心有所慰藉。
“脉脉,我离婚了。”
苏果帮李脉脉洗菜的时候,平淡地说出了口。李脉脉听后,以为苏果在开玩笑,于是教训她道:
“少女,这种话可不要乱说~”
苏果没有再说话,她明白,在李脉脉心目中,她的前夫刘易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和这么一个走了狗屎运才会碰到的老实好男人离婚,除非脑子被门挤了。
见苏果长久地不再开口,李脉脉放下了手中的活,转身面向苏果,认真地问道:
“你丫还不会说真的吧?”
苏果直视着李脉脉,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看见李脉脉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水开了,你可以下面了。”苏果提示李脉脉道。
李脉脉听到苏果的话后才有了些许反应,她拿起一把宽面利落地放入了锅,沸水挣扎着冒了几下泡泡便不再沸腾。
十几分钟后,面煮好了,苏果吃得有滋有味,坐在她对面的李脉脉却在得知她离婚后,开始欲言又止。苏果见状,吸了一口面,一边嚼一边调侃道:
“有什么就问啊!你这一副便秘脸影响我食欲。”
李脉脉斜瞪了一眼苏果,终于连环炮似的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离的?为啥离婚?家里人知道么?财产是怎么分的?”
苏果刚吃了一大筷子面,听到李脉脉一口气问了如此多的问题,差点没被呛死。她喝了口面汤,然后惬意地摸了摸肚子,回道:
“前不久离的,因为没感情。爸妈还不知道我离婚了,等过年后再说。至于财产……刘易开走了车,但却把房子留给了我,不过我打算把它卖了,然后分他一半。”
“……”
苏果言简意赅的回答,平静地仿佛在述说别人家的事情。李脉脉听罢似有所顿悟,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将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你离婚……可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那个渣男?”
“……”
苏果显然没有想到李脉脉会此时此刻提起李浪,她微微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有点像吃了只苍蝇般地犯恶心。
的确是个渣男,而且深入人心,是苏果内心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苏果不得不承认,如今自己对爱情的恐惧和纠结,有太多都是拜他所赐。
李脉脉见苏果不回答以为是默认,于是“哗”地一下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说道:
“我告诉你苏果,如果你丫和李浪旧情复燃了,那我真的鄙视你!”
苏果看着李脉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慌忙站起来摆手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和他都好几百年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可能?”
因为激动,苏果和李脉脉说话的声音都很大,面红耳赤地站着对视了一眼后,才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待到两人情绪都稳定下来,苏果终于说出了此次来的真正原因。
“脉脉,你还记不记得陆云?我前不久见到了他。”
李脉脉听罢,抬头眼珠子转来转去,思忖片刻后才想起来似的说道:
“陆云……是不是那个结巴高中生啊?”
一般人想到陆云,印入脑海的第一个词就是结巴。苏果白了李脉脉一眼,“嗯”了一声以做回答,却发现对方眼里闪着贼笑的韵味。
“嘿嘿……我还记得,当年你丫和那个高中生还有一段‘风流韵事’呢,不过最后还是被他妈知道了,亲手将自己儿子那棵早恋的苗子掐死在了摇篮里,啧啧啧……”
苏果听得很不顺耳,反驳道:
“什么叫‘风流韵事’啊?我们当年可什么都没有。哎,我就奇怪了,你个女儿家家能不能不要每天都‘你丫你丫’地爆粗口啊?说好的要做淑女呢?”
李脉脉没想到苏果会如此赤裸裸地回击她,双手一摊,说道:
“得咯,姑奶奶,惹不起你,我洗碗去了。”
苏果看着李脉脉离开的身影,觉得自己反应好像有点过于激动,想要道歉,却如鲠在喉般说不出口。最后是李脉脉打破了尴尬,她问苏果:
“你见到了他,然后咧?”
苏果低头扣了扣手指,然后不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地说道:
“他好像还喜欢我。”
李脉脉回头又是贼笑地看了眼苏果,却没再继续打趣,一边洗碗一边说道:
“哟,还挺长情。不过你们终究有缘无份啊,他又何苦呢?”
苏听罢,连想都没想便问道:
“为何有缘无份?”
“……”
李脉脉看着苏果不再说话,她有一种直觉,这妞有点魔障了。
苏果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说道:
“怎……怎么了?”
“有情况。苏果,你有事瞒着我。”
苏果憋了半天,终于说道:
“他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人结实了很多,看上去很成熟。尤其是他的眼睛,现在有我看不懂的神色了。”
听完苏果的这一段话,李脉脉更加确认苏果魔障了,为了更加了解整个事情的起因,她凑到苏果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问道:
“你多久没有性生活了?”
“……”
苏果诧异地看着李脉脉,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支支吾吾地说道:
“大概……大概四五个月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脉脉了然地“唔”了一声,然后挺直了身板,双手交握在胸前,异常肯定地说道:
“不要多想,你可能只是那方面不协调了。”
苏果听罢,顿时脸红到了脖子,她羞赧地推了一把李脉脉,斜了她一眼:
“别瞎说。”
李脉脉看着这样的苏果先是笑了笑,然后收起了嬉笑的神态,认真地说道:
“动性可以,动情不行。虽然你不在乎对方的缺陷,但不代表你家里的人不会介意。而且……你比他大了整整五岁,也许现在他觉得你成熟有魅力,可是以后呢?”
苏果顺着李脉脉的话,想到了她和陆云的以后。只要再过七八年,她就会年老色衰,而那时陆云依旧年轻。
那时候的他,还会不会喜欢她?
李脉脉见苏果在沉思,于是继续说道:
“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也许……也许他不是喜欢你,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是这样么?
苏果头低得越来越下,感觉脖子都快被扭断了,良久,她轻声地说道:
“那如果我喜欢上他了,该怎么办呢?”
苏果无奈的语气很沉重,一时之间,李脉脉也不知道如何劝说,只能跟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后苏果还是没有在李脉脉那边得到能够让自己彻底不再纠结的解决方案,不过李脉脉却说对了一点,那就是:她的确有点荷尔蒙紊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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