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有些无措的握着果盘,下意识看了里间的屋子一眼,眼前的男人无端让她感到心慌。
“我有一份礼物要给她,当然,不是手里的,这是给您的。”卓旧晃了晃礼盒。
“你客气了,谢谢。”李宓朝帮佣摆摆手,把果盘递给她,然后转身带着卓旧往屋内走去。
先是经过一个大客厅,斜对面是一个偏门,推开进去又是一个客厅,这比外面的要小一些,但东西摆设都比外面精致舒适。
卓旧一眼就看到盖着毯子窝在沙发里的陆蠡。
她侧身躺在靠枕上,曲着腿蜷缩成了一团,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呼吸轻浅吹拂着嘴边的乱发。
李宓没想到就这一会的功夫陆蠡竟又睡着了,在医院待了没两天陆鈡容就做主把陆蠡接回了家,比起身上的伤痕心理上的创伤似乎更严重,医院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只是回来后陆蠡就很嗜睡,常常一会没看着就能睡过去。
李宓全天都陪着陆蠡,除了晚上睡觉几乎寸步不离,而她身上明显的变化李宓也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卓旧放下手里的礼盒,紧紧盯着睡着的陆蠡,李宓蹲下身子拍了拍陆蠡的背,“阿蠡?阿蠡?有人来看你了。”
陆蠡在睡梦中皱眉,神情是压抑着的痛苦,李宓不断轻抚着她的背,好一会她才睁开眼睛。
褐色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毫无焦距的盯着一处。
卓旧在她面前蹲下,灰蓝眼睛对上褐色,像是深不见底的海里隐藏着的琥珀。
他深深的看着她,眉目间是少见的温柔颜色,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斯嘉丽,我来了。”
陆蠡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眼圈渐渐发红,她的左脸上还留有极淡的淤青,嘴角也是,下巴靠近脖子的地方破了一层皮,如今结了疤,看上去有些骇人。
那天的陆蠡要比今天看上去还要严重,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卓旧甚至不敢用力抱她,生怕弄疼了她。
那一瞬间卓旧恨不得回去把那三个男人杀了。
然而后来陆蠡醒来卓旧却没有第一时间出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要把幕后凶手给找到,然后让他生不如死。
把陆蠡受过的罪加上百倍千倍去惩罚他。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受伤后的陆蠡,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很多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了眉目。
陆蠡眨了眨眼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卓旧反手包裹住她的,弯起眼睛朝她笑了一下。
谁知陆蠡竟直接哭了出来。
她哭的无所顾忌,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突然爆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拼命喘气。
“卓旧,旧,我快受不了了,身上好疼,他们总是来找我,赶也赶不走,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你不是说过爱我的吗,怎么不在我身边,你到底爱不爱我啊。”
卓旧紧紧抱着陆蠡,手止不住的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李宓听着陆蠡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是心疼又是惊讶的看着哭的喘不过气的陆蠡。
卓旧哄了半天陆蠡才安静下来,她靠在沙发背上默默擦着眼泪,眼睛鼻尖都是红的,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不是天大的委屈,这么多日子她最想见的人却从未出现,一点消息也没有,过去所有的无助时刻都曾有卓旧的陪伴,如今却只留她一人独自承受。
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害怕笼罩着陆蠡,她像是真正成了孤身一人。
陆蠡拽了拽卓旧的手,懵懵懂懂问:“你怎么来了?”
卓旧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垂眼一笑:“当然是来看你的。”
旁若无人的两人好似根本容不下其他人的插入,李宓握着手轻轻退出了房间,半开着门坐在外面的客厅里。
她偷偷拿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这些日子她几乎每天都会掉眼泪,陆蠡的一切她都要亲自照顾,根本不让旁人接手,但即使如此还是能明显感觉到陆蠡的状态没有丝毫转好。
直到卓旧出现李宓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陆蠡从未对她敞开心扉,她一直封闭着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让李宓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毕竟陆蠡是她的女儿,她是陆蠡的母亲。
但显然屋内的男人在陆蠡心里有着很不一样的位置,陆蠡对他可以说是十分依赖,更直白地说,陆蠡爱着那个男人。
而卓旧与陆蠡的过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李宓总是刻意回避陆蠡在美国的日子,只知道她的养父意外去世,以及有一个改嫁了的养母,其他的一概不知晓。
她开始猜测卓旧突然出现的缘由。
没过一会卓旧就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眼中有不易察觉的笑意,礼貌的和李宓进行了告别。
李宓看着他消失在门外,很快转身进了里屋,陆蠡正披着毯子站在窗前,花园许久没有打理杂乱的枝叶稍稍遮挡了视线,听到动静她转头朝李宓淡淡一笑。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陆蠡露出的第一个笑。
李宓捏了捏手心,浅笑着站到了她身边。
晚上陆沿回来的有些晚,一家人除了陆蠡都端坐在餐桌前准备开饭了,陆沿去厨房洗净了手,抽了几张纸巾边擦手边朝里屋看了好几眼,拉开陆一旁边的座椅坐下,“又不吃晚饭吗?”
“下午多吃了点水果,等她饿了我再准备些其他的给她。”李宓盛了碗汤放在一边,应该是一会要拿给陆蠡的。
所有人默默地吃饭,李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今天卓旧来了。”
陆一夹菜的手一僵,抬眼看了李宓一眼,陆沿差点被汤水呛到,着急道:“他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阿蠡的,”李宓平静道,“待了还没半小时,还送了个礼物,我也没拆开,就放在里屋。”
陆沿忍不住转头看向里屋,陆鈡容静静的听完李宓讲话,细嚼慢咽的吃完嘴里食物,话语稍稍严厉对陆沿说:“好好吃饭,不要东张西望。”
好不容易喝完最后一口汤,陆沿匆匆推开里屋的门,像往常一样没有开灯,只要陆蠡一人在里面她就不习惯开灯,只剩下电视机荧幕幽暗的光,正播放着一部国外原声电影。
陆沿以为陆蠡正睡着,所以也没有开灯蹑手蹑脚的走向沙发,谁知她正认真的看着电影。
“介意我开灯吗?”嗓音不自觉放轻。
陆蠡点点头,电影画面的光线照在她脸上使得她的肌肤看上去有种没有生气的苍白。
只开了一盏光线最弱的暖橘色灯光,陆沿一眼注意到放在茶几旁的黑色礼盒,并没有拆开的痕迹。
他也没有立即拆开,而是坐到了一边和陆蠡一起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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