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调羹撞在瓷碗上,白色的清粥都带了几分颜色,傅锦鸿笑出声,眸光杀气一闪而过,正午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傅锦鸿说:“这再窝囊的男人,都有野心,人的欲望无穷无尽,要不然怎么会有贪心不足蛇吞象。”他倏尔抬起眼看孙怡安,“前途对于一个男人可是身份金钱的途径,你说他不要?那他要什么?”
孙怡安被问的一惊,总觉得不管回答什么,都不妙,他摇头:“我看那小子呆头呆脑的,我还真不知道。”
傅锦鸿冷不丁想起了傅锦志曾经说的一句话,家族的荣耀我不屑于要,我只要许觅。
八年一个齿轮,兜兜转转,他还真不信了!
傅锦鸿讽笑道:“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我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这是找死!”
“鸿哥,那现在怎么办?接着找人盯着?”孙怡安问。
桌上的菜寡淡无味,傅锦鸿也没了胃口,一股气沉淀下来,他冷声道:“先找人盯着,别让他们两个再碰上了,你明白?”
孙怡安一想到上次的事情,汗毛都竖起来,连忙说:“明白的,一有情况我立刻通知您。”
傅锦鸿摆了摆手,孙怡安就要出去,不料,傅锦鸿忽然开口:“让她进来吧。”
孙怡安一愣,嘴角还是笑了起来,“行,我现在就叫觅姐进来。”
傅锦鸿住院五天,许觅碰壁五天,还真没想到今天就给她开了门。
进房间的时候,傅锦鸿还坐在榻榻米上,矮几上的饭菜没吃几口,保温盒里的汤也没打开,这几天送的,他都没喝,暗示着他的态度。
傅锦鸿转头看过来,许觅的感官还是停留在那晚他黑沉沉的样子,她走过去坐在榻榻米一侧。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棉质衬衫,脸上没化妆,小脸莹白光滑,映着医院白色的背景,倒显得她有几分憔悴。
傅锦鸿心情莫名的好转了些,主动将保温盒打开,将里面的鸡汤倒在碗里,好闻的肉香扑面而来,他还给许觅倒了一碗。
“气色怎么这么差?这几天不好过吧?”傅锦鸿喝了一口汤。
许觅在他面前的话一直很少,看着他大热天盖着薄毯的腿,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晚的事,傅锦鸿只字不提,许觅也缄口不问,各自试探较量。
她不说话,傅锦鸿自然是有话要说。
傅锦鸿说话做事总是不经意能勒死人,他缓缓开口:“上海分公司有几场例会要开,你代表总部去参加,顺便考察下分部这半年的业绩。”
许觅猛地抬起头,傅锦鸿抬眼对视她,嘴角没笑意,甚至有几分冷意:“趁着去上海的这几天,你好好想想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许觅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缩卷成拳。
傅锦鸿淡淡瞥一眼,“许觅,人活到这个年纪,就该明白自己的能力在哪里,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该收起来的尾巴也要收起来,断尾的痛苦也千万别尝试。”
许觅的压槽暗自咬了下,她开口问他:“我什么时候动身?不会是明天吧。”
傅锦鸿此时才扬起一抹笑意,“想晚几天?”
果然如此!没得谈!
许觅坐不下去了,觉得窒息,她一直在忍,站起身说:“我知道了,那就明天。”
傅锦鸿将保温盒整理好,推在一边,抬眼看她:“晚上就在家休息,不用送汤过来,我想喝的话,会让王妈送过来。”他想了想又说:“去了上海就去看看你爸,毕竟是父女,哪有天大的仇,这些年你也不嫌累的慌。”
许觅全身都开始躁动,终于蹙眉道:“傅锦鸿,我的家事你别管。”
“你以为我想管?我这都是为了谁?”傅锦鸿见她脸色不好,也不难为她,“回去吧,晚上睡不着就喝牛奶,别熬太晚。”
许觅回到西山别墅,一进门就看到王妈正拿着许觅常用的行李箱,里里外外的擦不存在的灰尘,箱子面擦的程亮。
“小姐回来了。”王妈脸上带笑的看着愣在玄关处的许觅,“先生打电话回来交代给小姐准备行李,小姐这次出差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许觅几不可闻的蹙了下眉头,没说什么,上楼后开始翻柜子拿衣服。
衣柜很大,占了半面墙,精致的衣服大多还挂着吊牌,全是傅锦鸿买的,一个季度不穿,不等她说什么,就得全扔。
她现在的心思全不在这些衣服上,她将叠着的衣服,挂着的衣服,全扯出来,找了半天,脸像是热红的,又像是憋着气。
王妈正好上来送箱子,见干净整洁的房间乱七八糟,地上床上全是衣服。
王妈问道:“小姐找什么?我帮您找。”
许觅顺了口气,尽量不让表情太冷,“我柜子里有一套男士衣服,我自己洗的,放在柜子里,怎么没了。”
王妈愣了愣,猛地想起来,疑惑的说:“今天早上先生打电话回来说您柜子里有男士衣服,让给丢了......。”
许觅沉着脸往外走,王妈现在才意识到不妙,跟在后面下楼,小声解释道:“我以为是先生不要的衣服。”
这话说出来,王妈更是隐隐约约嗅到异样,那衣服明显不是先生平常穿的风格,T恤,带横条的运动裤......
别墅区的优点是地方大,空气好,保密性强,不好的地方就是离闹市太远,收拾垃圾的工作人员也不会每天都来。
可许觅运气差,还是晚来了一步,后院垃圾袋早收的干干净净,哪里还能找到一丁点痕迹。
青山绿水,花团锦簇,连带来的风都没有一丝垃圾的异味,许觅浑身隐隐炸毛。
王妈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许觅站在原地沉默,抬起头,湛湛蓝天,遥远的可怕。
她回到楼上看到满地的衣服,这几天因傅锦鸿住院的担忧被远派的无能为力,逐渐消磨,到头来做主的仍旧不是她。
像个被人随意摆布的娃娃。
许觅踢了脚上的拖鞋,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傅锦鸿总是说地上寒气重,每次都不让她光着脚。
现在他不在,她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蹬蹬蹬,她下了楼,一角踢开地下室的门,别墅安静,除了王妈跟她,连只苍蝇都没有,除了静就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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