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吐完了，李修衍扶着她站在路边，昏黄的路灯照在他好看的脸上，脸上的阴影看来都别有风情。

　　没过多久，阮言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呆呆地站到他们面前，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整个人的灵魂被人偷走了一样。

　　“东西呢？”李修衍问。

　　“啊。”阮言反应过来，双手把塑料袋奉上。

　　李修衍艰难地打开瓶盖，温柔地让宋离喝了水，又扯了纸巾帮她把脏东西擦干净。整个过程，阮言都呆呆地站着，双目失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李修衍问。

　　阮言迟钝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反应过来，说：“没什么，我帮你吧。”她说着，抢过他手里的纸巾，帮宋离擦拭嘴角。

　　此时，去车库取车的戏子终于来了，他响了下喇叭，然后从驾驶座里出来，说：“幸好我没喝多少酒。”

　　“扶她上车吧。”李修衍说。

　　阮言搭手，把宋离扶上了车。阮言直到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车子里面，依旧觉得自己的左胸腔跳动得厉害。

　　回想起韩见呈说过的话，她的脸依旧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

　　韩见呈说的那些话，她也许都忘了，但是始终记得一个中心思想：

　　她被表白了。

　　导致回家的整个过程，她都是脑袋一片空白，只有这么一个中心思想支撑着她整个人的精神。

　　直至停车的时候，她还呆呆地坐在车子里面。

　　“言言，到家了。”李修衍温柔地提醒她。

　　“哦。”阮言反应过来，打开了车门，把宋离扶出车子的时候，看见戏子早在副驾驶睡着了，而且睡相十分难看。

　　宋离已经醉得不成样了，动也不愿意动一下了。

　　两个人扶着已经很艰难了，李修衍直接蹲了下来，说：“我背她上去吧。”

　　阮言边帮忙把宋离放到他的背上。

　　李修衍十分男子力地把宋离背了起来。

　　去一楼搭电梯的时候，看到电梯旁边的维修牌的时候，阮言脸色变了变。看了看李修衍说：“真倒霉。”

　　李修衍却毫不在意地说：“走楼梯吧。”

　　“你会累死的吧。”阮言脱口而出，说完发现好像有点不好，又补充道：“我们家在十五楼啊，你还背着个人，走上去多累啊。不如到旁边的找个酒店暂时住一晚吧。”

　　“两个女孩子住酒店也太不安全了，我可以背她上去。”李修衍坚持说。

　　阮言拗不过他，只得跟着他去走楼梯，刚刚走上二楼的时候，便碰到了管理员。看到三人，他问：“你们几楼的？”

　　“十五楼的，1501的住户，还记得我吗？”阮言忙说。

　　管理员大约还记得她，便说：“前面的电梯坏了，但是后面有个货梯，我看你们背着个人，上十五楼不方便，便给你们行个方便。跟我来吧。”

　　“谢谢大叔。”阮言连忙道歉，和李修衍跟着大叔去了后面的货梯。

　　大叔是个健谈的人，看着不省人事的宋离，以及宋离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身酒气，叹道：“现在的小姑娘啊，都那么喜欢喝酒。”

　　末了，又问李修衍：“你是她男朋友啊？”

　　李修衍刚想回答，大叔又说：“是她男朋友就让她少喝点酒，酒这种东西，喝一点助助兴就行了，像她这么喝哪行的啊？之前我看她哥哥经常过来给她买东西做饭什么的，倒没见过你过来走动啊。”

　　阮言憋着笑。

　　“你们是不是才刚刚在一起啊？”大叔又问。

　　“不是，我不是她男朋友。”李修衍不好意思地说。

　　“你别不好意思，刚刚我看你就想直接背着她爬楼梯上十五楼了。这年头，亲爹都未必会这么做，你这小子倒是好的。”大叔不住地点头说，“这小姑娘好的啊，长得漂亮，对人又好，你可要珍惜啊。”

　　大叔刚说完，电梯便到了，李修衍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就这样被赶下了电梯。他看着慢慢合上的电梯，无奈地摇摇头。

　　刚刚一直憋笑的阮言终于在电梯合上的瞬间，畅快地笑了出来，拿出钥匙开了门，说：“宋女婿，快背着你媳妇进来吧。”

　　李修衍把宋离放到她房间里，微微喘着气说：“刚刚才男朋友，你一进门就升级成女婿了啊？”

　　“那是，进了我们宋家的门，可不就是宋家的女婿了。”阮言理所当然地说，去洗手间取了热的毛巾过来。

　　递了一条给李修衍，自己拿了一条帮宋离擦拭脸和脖子。

　　谁知宋离这会倒是撒泼了，大手一挥，把阮言的毛巾给扫到地上了。

　　阮言叹了口气，捡起毛巾，有些没办法。

　　“我来吧，你去煮点醒酒茶。”李修衍直接贡献上了自己的毛巾。

　　阮言点点头，拿着脏毛巾出去了。

　　李修衍这才拿了自己的毛巾帮她擦拭，宋离大手再挥上来的时候，他早有准备，一把抓住她的手。她也不挣扎，李修衍这才拿了毛巾细细地帮她擦拭着脸，动作温柔而缓慢，像是对待一件珍宝那样小心而珍惜。

　　被擦拭干净后，宋离舒服了，突然笑着喃喃道：“好开心。”

　　“为什么这么开心？”李修衍低声问。

　　“因为有好多朋友在身边，他们都很帅。”没想到宋离居然答了，李修衍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看着她精致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特别吸引人，他像是受到蛊惑一般，大手缓慢地轻轻地抚上她的脸。

　　她的脸微微有些红，如果她睁着眼，他猜想她的眼睛里一定装满了美酒，让他忍不住要品尝。

　　“李修衍好帅。”她又懒懒地说了句。

　　抚上她脸的手一顿，李修衍低了头，低低地笑了起来，醇厚的声音像琴音一样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也落在某人的心上。

　　“你很美。”他说。

　　李修衍也没想到，这大概是他此生为止说的最美的表白了。

　　阮言端着杯醒酒茶站在宋离房门口，却不愿进去打扰他们。她透过客厅大大的玻璃窗看到漆黑夜空中皎洁的月亮，如这世间最好的美玉一般温润，忽然想起了夏目漱石那句：

　　今晚夜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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