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经过二人的不懈努力,福芝芳终于松开手,福婆生怕再出事,便带着她往医院外面去。
就是在屋内,也能听见走廊传来她的谩骂声。
孟小冬的情况可不妙,得亏二人把福芝芳拉开的早,不然就不是昏迷那么简单的。
……
红宝石面包房
屹立于上海最古老的咖啡馆,也是上海的第一座咖啡馆,取名更贴近于中国,据说是根据《上海的风花雪月》一书而得名的。
未时,馆内的客人屈指可数,想来也是,大中午的,又几个人会出来喝咖啡?
然而——
“您的咖啡。”
“谢谢。”穿着墨色中山装的男人微笑着点点头。
待服务生远去,男人拿起勺子随意地搅着仍旧冒着热气的咖啡,轻声细语,“欧阳煜,我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对面的欧阳煜一脸的不甘,对于男人罕见的温柔完全不买帐。
本来他和老师道完别就准备回家的,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张瑜,直接拿出警察证,也是怪他,竟然逃跑,不对,什么逃跑,那是下意识的反应,然后,张瑜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请到咖啡馆来。
他不肯回答问题,张瑜就放客气,真是郁闷。
“张局长,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张瑜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也知道这么问下去没有结果,于是就换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我是警察后为什么要跑?”
欧阳煜的身子微顿,随即恢复一如既往的淡定,“拜托,你是警察,谁第一眼见到警察不害怕?更何况我大学还没有毕业,心性还稚嫩得很。”
张瑜冷笑两声,他自然注意到了欧阳煜方才一瞬间的僵硬。
心性稚嫩?
他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算了,他不愿意说,只好自己来说了。
张瑜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报纸,平铺在桌子上,随后指着一则报道,沉默不言。
欧阳煜倒想知道他卖的是什么关子,刚要伸头去看,便听张瑜道:“民国十五年五月二十三,京兆尹之子王惟琛因记恨梅兰芳而入梅府,大吵大闹之后,失手杀死张汉举,后举枪自杀。”
欧阳煜的眸色逐渐加深,待他说完,竟然“呵呵”冷笑起来。
邻桌的客人听见他的笑声,都有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打量他。
张瑜倒是没有丝毫惊讶,他审过的人不计其数,莫说是冷笑,就是上来掐他脖子的都有,他根本就惊讶不起来。
“果然,就算是早就猜到你的目的,可听到后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呢。”
笑累了?笑够了?又或者是,笑不出来了?
他恢复以往的处变不惊,一手支着头,一手不停搅着毫无温度的咖啡,声音异常的平静。
张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偏偏言语无法表达出来,只能勉强定为——诡异。
“我早就劝过他,沉迷于情情爱爱是没有用的,那些女人只会祸害人,可是他不听呢,偏要以身犯险,这下好了,死了吧。”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冰冷冷的,若不是事先看过他的资料,张瑜定会认为他和王惟琛只是陌生人的关系。
张瑜觉得,他就是一条孤独的野狼,一定是受过伤的,平常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触。
他也决对不是装深沉,在说那段话的时候,张瑜明显感到他的孤凄,以及,他的心痛。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有重的心思吗?
怎么感觉,这案件越查越迷糊了。
“唉~张局长,你还有什么事要问的,我都告诉你。”
欧阳煜,突然松口了。
张瑜哪里有有功夫去思考他为什么,只想着赶快解决孟小冬的问题。
“二月十四日王惟琛打伤刘伟明的事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么……
欧阳煜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是有这事,不过消息都被封锁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光凭警察局,是根本调查不出这些的。
知道这事是真的,张瑜欣喜若狂,自然而然忽略了他的问题,径自问道:“刘伟明是不是伤得很重?”
见他忽略自己的问题,欧阳煜也没有生气,略微思索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回答,“应该是的。”
张瑜可是决不允许查案过程中出现“应该”“大概”“也许”之类的词,当即拍着桌子,不悦道:“什么应该?你不是亲眼见到的吗?”
他娘的,老子正查得高兴呢,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捣乱的。
欧阳煜没见半点不悦,反而是满头雾水。
自己亲眼见到过?
随即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那天晚上,我和父亲待在一起,怎么又会亲眼见到?”
这下轮到张瑜一脸懵了。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如果欧阳煜说的是真的,那孟小冬的梦境怎么说?都到了这一步,竟然说是假的?
那我们先前的努力,不是全白费了?
张瑜越想越可怕,不顾形象地一把站起身,扯住欧阳煜的衣袖,瞪大眼睛质问着,“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不是都封锁消息了吗?”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个不慎,咖啡杯便摔在地上,“啪!”清脆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
欧阳煜被他拽得有的懵,为了制止他的兽行,连忙回答道:“我父亲和他父亲关系亲密,所以知道的。”
张瑜心如死灰,拽着欧阳煜的手不自觉脱力,整个人都瘫倒在椅子上。
“怎么会呢?”
他不停念着。
欧阳煜知道张瑜一定是破案遇到了困难,但是他没有安慰张瑜。
有些事情,是自己才能向明白的。
再说了,他们的事,与自己无关。
他主动付了咖啡和杯子的钱,并且嘱咐服务生不要去打扰张瑜。
迎风站在咖啡馆前,他想着: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再多的,我便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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