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机缘巧合罢。
杜月笙不晓得姚玉兰遇见老情人的事。姚玉兰也没有察觉杜月笙对孟小冬的心思，不仅如此，她甚至不知道杜美如去找欧阳煜的事。
她醒来后，杜美如正乖巧地坐在她的身旁，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她深知自己女儿的秉性，肯定是不会如此安分的，所以她又询问了紫瞳。
结果她的回答和杜美如是一样的。
姚玉兰也就不再怀疑。
紫瞳跟在她身边已经三四年，又是杜月笙选过来的，她自然信任非常。
孟小冬不止曾经是她的同事，更是她的好友。虽说现在不是经常联系，可人家夫妻之间出了问题，闹了矛盾，于情于理，她总是要去宽慰两句。
来到天津的第四日，恰巧杜月笙此时正外出处理工作，她也不用请示什么，于是，安顿好杜美如便去寻孟小冬。
……
姚玉兰到剧场的时候。
大堂内空无一人，就连一个伙计也是没有的。
她晓得孟小冬的规矩，此刻她一定是在排戏，若自己不是杜月笙的夫人，想必是和别人一般进不来的。
她坐在头排的位置，看着幕侧的乐器班蓄势待发，一个个似乎紧张得不得了。
快要开始了。
姚玉兰倒是疑惑，他们如此紧张，必然不是孟小冬的标配乐器班。
要知道孟小冬的要求想来是很高的，乐器班不好她向来是不会演出。
也是，若乐器班是标配，她也不用排练罢。
蓦然，锣鼓声交叠响起，如玉石相撞般清润的嗓音伴随密密麻麻的锣鼓声响起。
“叹英雄失志啊入罗网。”
身着练功服，戴着墨色髯口的孟小冬缓缓露出身影。
她的眉头紧锁，忧郁之感油然而生，如夜空般深邃的双眸迸射出无比坚定的光芒，平添几分英雄的视死如归、大义凛然。
即使没有身着戏服，也是让人身临其境。
她自然没有忽略，孟小冬看向台下时，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姚玉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竟然能把鼎鼎大名的孟小冬吓到，她可是不虚此行啊。
待此段结束，孟小冬便停下身姿，冲乐器班招招手，示意他们暂时停下来。
姚玉兰心领神会地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进了后台。
她刚迈进化妆室，便见褪去髯口的孟小冬笑着一把扑向自己。
下意识的反应，她直接圈住孟小冬的腰身，却还是因为措手不及，忍不住后退几步。
“玉兰，我好想你。”
她本想嗔怪孟小冬两句，谁成想对方竟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她想孟小冬吗？
大抵是有些罢。
每每在杜府受大夫人她们欺压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孟小冬对她的保护，就像大姐姐一般。
也仅限于此罢。
她已经不能同孟小冬比拟，她也不会再是原来的姚玉兰。
她苦笑着，“我也想你。”
得到满意的答复，孟小冬才松开她，眉眼间的喜悦掩盖不住，“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闻言，姚玉兰反倒责怪起她，“什么教我今天才有空来看你，前几天你演出，我一直都坐在第一排的。”
孟小冬的笑容一僵，脑子不停回忆着前几天的演出。
第一排？有玉兰吗？
她怎么就没看见你？
姚玉兰见她这副变幻莫测的表情，已经知道怎么回事。
她佯装生气地抱起手臂，嗔怪道：“也是，你现在成大腕了，自然注意不到我们这些小人物。”
她的表情明明就是在说：快来安稳我，快来安稳我的。
孟小冬哪里还顾得上去回想什么，连忙笑着上前讨好，“哎，玉兰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是嫁给杜……先生了？怎么会成小人物呢？”
话音落，姚玉兰的脸色已是惨白如纸。
顿时，孟小冬的笑容也把持不住了。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虽然不知道玉兰当初嫁给杜大叔是因为什么，可是她相信，玉兰一定是有苦衷的。
即使她觉得杜大叔人挺好的，但玉兰定不是如此感觉，这也是为什么她只在玉兰面前称呼他杜先生的原因。
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玉兰还爱着欧阳煜。
也是，爱情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放得下，就能放得下的。
哎！莫名其妙的又想起梅兰芳那个混蛋了！
此刻，姚玉兰出声了，“小冬，我挺幸福的。”就是没有和他在一起幸福。
这句话，她怕是永远都说不出口。
她的笑容何等苦涩，何等牵强，看的孟小冬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她笑着，缓缓抱住她。
“傻丫头。”
你要说的，我都懂。
她在她的耳畔低语。
姚玉兰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滚烫的泪水决堤而出。
她哭着，回抱住她。
“小冬，我，我忘不了他，呜呜呜～”她的声音抽抽搭搭的。
孟小冬心疼极了，忙着安稳，“我懂，我懂。”
姚玉兰想，恐怕这辈子，她也只能在她的怀里毫无顾忌地哭诉罢。
……
天津中华剧院
同是巳时，不同于天津剧场的清冷寂寥，这里的演出已是如火如荼。
台下宾朋满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那一颦一笑的白娘子吸引住。
白衣和青衣的交叠对唱，尤为吸引观众的目光。
此次不止是梅兰芳来天津演出，就来他的二夫人福芝芳也随同来，而且上台窜演小青。
福芝芳的表演鲜少有人看过。消息一传出，观众来得便是更多。
毕竟人家是梅兰芳的二夫人，想来功底不会差，怎么说也应不逊色于孟小冬。
多数的人，总是喜欢那她和孟小冬做比较。
其实说是来看戏，不如说是来看他们一家的热闹。
不过，福芝芳的表现没有人他们失望。
她在台上和梅兰芳配合得天衣无缝，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当今盛名的旦角演员。
台下叫好声不断。
演出到一半的时候，仍旧那身墨色长袍马褂的杜月笙悄无声息地进入大堂，只有顾嘉棠跟在他的身后。
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演出，根本没有注意到杜月笙的到来。
杜月笙的眸子迅速地在台上扫了一眼，便转身向后台去了。
喜欢芳冬月笙请大家收藏：(321553.xyz)芳冬月笙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