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撇一捺，勾勒出的便是那人清秀的气质，俊美的面容。

　　“梅兰芳……”

　　……

　　每天是巡演的最后一日，玉儿奉林夫人之命早早就在化妆室门口等着。

　　掐着时间到了，果然见一身戏服的孟小冬出现在视线内。

　　她的面上即刻露出喜色，欢快地迎过去。

　　“夫人，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知道孟小冬演出一天辛苦，玉儿二话不说便搀住她。

　　“嗯——”孟小冬的声音有气无力。

　　玉儿一面扶着她向前，一面问道：“可是今日演出太累，夫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嘴上如此问，可是玉儿非常清楚：单是一天的演出，根本累不到孟小冬，那……就是有别的事喽？八九不离十，和梅兰芳有关。

　　妆容浓重，也看不出孟小冬是何表情。

　　她的语气淡淡的，“还可以。”

　　玉儿听出她的淡淡忧伤，便沉默不语了。

　　……

　　“玉儿，你把这封信念一念。”

　　在化妆室里刚坐下，孟小冬便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封信。

　　“好。”

　　一看便知，此信是梅兰芳写的。

　　“吾妻小冬：

　　首，在此向小冬致歉。

　　前阵子吾因舆论风波而躲避小冬，细细思来，实在无法抱歉。吾之错实难弥补，然吾对妻之情亦难割舍。是此，望请吾妻宽恕。”

　　“后……后……”

　　声音突然中止，孟小冬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只见玉儿的面颊似染上红霞，盯着信纸欲言又止的。

　　“没，没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

　　“下面的……太……太肉麻了。”玉儿涨红着脸快速说完，便飞快地低下头。

　　孟小冬噗嗤一声笑出来，“玉儿竟然也有脸红的时候，稀奇啊！”要知道玉儿可是从前孟府里有名的女汉子。记得她上一次脸红，还是刚入府的那会儿罢。

　　玉儿羞涩地跺跺脚，“夫人……”接着便将信纸扔给孟小冬，“那夫人自己读好了！”

　　孟小冬好笑地捡起腿上的信纸，“好，我来读读。”

　　玉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此刻孟小冬的手，分明是在颤抖啊！哎～夫人这个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孟小冬将信纸端端正正地捧起，深吸一口气，便仔细读起来。

　　梅兰芳，如果后头的话你没有说好，那我死活也不会原谅你的！

　　她在祈祷，祈祷梅兰芳如她所想的一般，认认真真地承认错误，……另外，再说些好话来哄自己。

　　等到剩下的内容读完，她方长舒一口气，嘴角轻轻上扬着。

　　自己——胜利了。

　　看她的表情，玉儿就晓得她是原谅梅兰芳了。想起方才的事，便忍不住调笑起来，“梅先生写的信还真是好不肉麻。什么你的肌肤就像天山上的……”

　　孟小冬即刻弹起，一把捂住她的嘴，“玉儿！你再说下去！我就罚你……吃蒿菜！”她不知该如何威胁玉儿，情急之下，竟然灵光乍现了。

　　玉儿果然吃这招，乖乖地做出投降的动作，眨巴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孟小冬对其不以为然。

　　自己难道不了解她？阳奉阴违可是她的一贯作风。面上投降，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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