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辰逐渐靠近她们。
几个年轻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娇弱的成小戚又岂能同他斗争?
就听“啊”的一声,她被王义辰重重甩开,摔倒在地。
“孟小冬,你给吾儿偿命!”
他疯狂地咆哮着,原本宽大有力的手掌此刻仿佛变成了阴森可怖的白骨,急不可待地触向孟小冬。
孟小冬神色平静,眼睛正视前方,仿佛并不知道此刻发生着什么。
就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王义辰的手突然僵住,停滞不前,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你若敢伤害阿冬,我保证你连你儿子的骨灰都找不到。”
男人嗜血无情的话语蓦然在他脑中响起。
虽然不知道男人是何方神圣,可凭他的直觉,那个男人一定非常有权势,他说到,也定会做到的……
他缓缓垂下手,慢慢紧握成拳,带着浓浓自责的话语,“琛儿,是爹没用,没办法保护你,是爹没用……”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自己执意去杭州出差,琛儿也就不会犯下如此大错,不仅杀了人,还为此赔上性命,是自己没有教好他。
真是他的罪过!
他无力地掩面,低声抽泣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除孟小冬外个个都是呆滞的表情,直到听见王义辰的哭声,才渐渐回过神。
孟小冬自然也是惊讶的,不过只是一瞬间罢了。
王义辰突然停下动作,她的确惊讶,可转念便能想到,如果他也因为伤人入了狱,又或是更严重的被处死,那王惟琛的尸体该怎么办?
曝尸荒野吗?
此刻的王义辰,哪里还有半分的高高在上?哪里还能谈吐自若?
除去他的官职,也只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父亲而已,他单纯的想为儿子报仇,又有哪里是错的呢?
她倒是希望自己可以死,那样就不用再受愧疚的折磨,活不能好好活,死了倒并不是难过。
或许她真的同福芝芳所说的一般,自私、好惹是生非,根本配不上梅郎,死了,梅郎也不会牵挂吧。
王义辰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声声刺痛每个人的心。
却没有一个人去安慰他。
他需要吗?
定然是不需要的。
……
下午,张瑜是被咖啡厅服务生送回来的。
他仍旧是精神不济的。
服务生是个好脾气,耐心向陆清逸说清中午发生的事,才离去了。
陆清逸含着笑送走了服务生,转头看张瑜这副恹恹的样子,便知道他调查案件不顺利。
他试图安慰他,可是没有用。
一来是陆清逸不懂得怎样安慰他,二来是张瑜根本听不行,不论他怎样努力,张瑜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安慰没成功,倒是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大概是有关孟小冬的梦境推理出了错。
原谅陆清逸,他说得断断续续,陆清逸实在听不清楚,只能估摸个大概。
转头便听人来报:“王市长好像发了疯,要杀孟先生呢!”
……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堂内响起。
陆清逸停下脚步,蹙着眉头,扫视起那聚成一团的众人。
似乎,一切风平浪静。
心下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眸光略过王义辰。
这个掩面而泣的男人,应该是王惟琛的父亲吧,传闻果然不假,他对儿子还真是溺爱,竟会哭成这个样子。
陆清逸收回目光,转身站到大堂中央,轻咳一声,“咳,我即刻宣布五二三案件(五月二十三)结果。”
众人的目光一下被吸引过去。
“经上级审核批准,此次案件是凶手王惟琛因爱生妒,强闯缀玉轩,失手杀死梅兰芳好友张汉举,后因自知罪孽深重而自杀。”
他将报告大幅度地改动,才终于贴合事实,刘锦自然阅览过,只是沉默不语,叫他猜不透。
话音刚路,王义辰猛然抬起头,眸中闪现几点感激的光芒,他的手抖若筛糠。
他非常地明白,将王惟琛自杀视为恕罪的判断,到底是有多宽容,不管有没有判轻,王惟琛的尸体都不会受到虐待,而且,可能有机会由他来安葬王惟琛。
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简直可以称得热泪盈眶。
孟小冬也是欣喜的,这样的判决,她心里也能稍稍有些安慰。
“另外——”
陆清逸抬手指向王义辰,“王市长,您身为市长,却教子不严,以至于其杀人,造成恐慌,故罚您俸禄两年,对于职务是否罢免,上级会尽快下达通知。”
“是,是。”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都哆哆嗦嗦的。
“最后,对于凶手王惟琛的尸体处理问题,经上级决定,由其父王义辰处理,本局监督,必须将尸体火化。”
“……明白。”
王义辰缓慢地点头,继而对陆清逸俯身,表达对他的感谢。
他清楚明白得很,如果陆清逸想要为难重罚自己这个共党派,只要在报告上若有若无的添上一笔,他就一定完蛋了。
可他没有这样做,即使是在国民党手下做事,他也没有为了权贵而针对自己。
虽然国民军队出师北伐,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共产党和国民党,是貌合神离的。
总有一天要翻脸,而且这一天,正无声无息向他们逼近。
整个案件算是完美结束了,可是孟小冬的梦境仍然没有着落,一梦不解,忧愁其生。
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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