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二秒，三秒……

　　时间在车厢内的静谧中流逝，两人的心跳声由平稳渐渐变快，谁也没有出开口的打算。

　　“……夏堇。”他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嗯。”她不由抓紧了腿上的布料，顺滑的雪纺被她揪了起来。

　　季谌旸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或许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不知根知底不罢休。“你，是夏叶么？”对于一个声音好听并且会利用自己声音的人来说，融入情感说出的话只会让人更能体会到他翻涌的内心。

　　夏堇咬着嘴里的软肉妄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愿让自己陷入他的情绪，可鼻尖的酸楚在提醒她，她在意，很在意。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重新来过并不会比之前更美好，打碎的花瓶再怎么黏都会有缝隙，不可逆。

　　她吸着车内不算新鲜的空气压下那股酸涩，两手慢慢放过了被蹂躏的布料。对他，对爱情，不是没有期待，而是不敢期待。

　　“不是。”

　　夏堇答地毫不犹豫，答案在季谌旸的预料之中，她不作就不是他认识的人了。“呵呵。”他笑了，不管是自嘲还是释然，这一笑在此刻显得突兀，视线从镜子上移开，再次回到夏堇微微低垂的侧脸上。

　　她不懂他在笑什么，但那笑声让她刚恢复的平静又开始浮动。她斩断两人之间的回忆是不愿让过去束缚自己，不后悔但会痛，痛的后面还有一丝希冀。

　　夏堇犹豫着是否要开口的时候，季谌旸已然开了锁。

　　“很晚了，快上去，早点睡。”他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说着关心人的话，仿佛两人之间并不存在错过的年华。

　　夏堇抬起手去拉内把手，握住把手时她停了动作，内心有一股冲动想释放，可她终究还是将一切制止在了理智的屏障内。

　　“路上小心，晚安。”她也弄不清自己为何会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开了车门，夏堇快速跑进了高楼，至于季谌旸当时的表情她给自己留了想象的空间。

　　夏堇的那句话，听得季谌旸的手指微微一动。

　　拉住她，拉住她……

　　进入一楼，夏堇发泄似的狂按电梯，看着蓝色的数字在一点点下降，她清楚他没走，她更清楚他在看她。

　　“ting”，电梯门打开，她只犹豫了一瞬便踏入其中。

　　夏堇的住房在第七层，不算高也不算低，两室一厅，不大但布置很温馨，她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大门。她不确定他是否在她上楼之后便驱车离开，此时，她控制不住自己，任由自己走向房间的窗户。

　　房间里没有开灯，可窗外的灯光将房内照地透亮，她不开灯也能完全看清房里的摆设，何况是自己住了将近一年的房间，一切熟悉地不能再熟悉。

　　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她伸出手拉着左边的窗帘掀开一点探出了脑袋。

　　他的车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没有走，他也没有下车。

　　她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无外乎是男主在街道上落寞地吸烟，又或是下车默默看着女主住的地方，再或是醉酒借机上楼，可他不是。

　　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他始终没拉住她。

　　季谌旸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想什么，对于她，他能想出很多办法，也能被她各种拒绝。

　　她说不是那些东西就不存在了么，他记住的一切，即使是她也不能抹去，不管是忘了还是试图遗忘，他会以自己的方式让她回忆起。

　　“夏堇，我们，来日方长。”季谌旸最后看了眼夏堇住的地方。

　　车子启动的声音，黑色轿车渐渐淡出视线，他始终没有如同她预料地一般出了车门，站在楼下看她。夏堇默默放下窗帘，开了电灯，亮光一下子照亮了空荡的房间，她在，还有点人气，她不在，满屋子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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