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人马座是最亮的
温泉酒店离海滩不远,开车只需要三分钟。
两辆车驶进了酒店里,罗珊立刻扶着朴兰初进了房间洗澡。
等她们走出来的时候,傅骊山已经坐在大厅的咖啡厅等着了。
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他推到朴兰初的面前:“喝一点热姜茶,暖一暖,不容易生病。”
罗珊识趣地把刘助理给拉走,刘助理急的直跳脚:“你怎么回事,就这么给他们创造机会?”
“你别吵,酒店我已经包下来了,不会有外人。”
“罗珊,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给挤了!”
罗珊知道,有个人比她更要不理智。
因为,刚才她扶着朴兰初出来的时候,傅骊山看着她的眼神几近疯狂,就像那时候看萧木叶一样,那种骨子里的深刻的狂热。
朴兰初两只手包着杯子,袅袅的热气升腾在她的眼前,很快睫毛上就沾上了细小的水蒸气的水珠。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身上的衣服是傅骊山让人刚准备好的,浅浅的雪青色的羊绒大毛衣,宽松的款式将她从头包到脚。
却衬得她肤白如雪,几乎透明的白。
而那个人,也是这样的皮肤,只是。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臂内侧。
因为毛衣是宽松的,袖口是喇叭口的,酒店里很温暖,所以她的手臂是露在外面的。
手臂内侧上,有一条细长的疤痕,从手腕处延伸到手肘。
他的目光从那条疤痕上一滑而过:“身上暖了点吗?”
“嗯。”她把姜茶全部喝完:“这里怎么会有姜茶?”
“我让他们做的。今天,我没什么事,今晚就住在这里,可以么?”
“嗯。”她低眉顺眼的。
他突然伸出手,将她唇边的一滴褐色的水珠给擦掉:“晚上想吃什么?”
“嗯。”她咬着下厨:“不知道。”
“吃火锅好不好,白天着了凉,晚上我们吃火锅。”
“嗯。”
在海边,当然要吃海鲜火锅。
用新鲜的梭子蟹做汤底,还有丰硕的鲍鱼,切成片,巨大的瑶柱,淡菜,熬成一锅奶白色的汤头。
为了去腥,蘸料是精心调配的,味道清幽,绝不会抢了海鲜的鲜味。
他们俩面对面围坐着火锅,偌大的温泉酒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连服务员都寥寥无几,罗珊只留下两个人为他们服务,其他的人都撤走了。
落地的玻璃窗外面就是波涛翻滚的大海,外面下起了雨,因为雨水一落到地上就被沙子给吸收了,所以要不是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根本看不出外面下雨了。
朴兰初看着窗外的雨,看得出神,傅骊山为她调着酱料:“要不要芥末?”
“好。”
青绿色的芥末搅碎在褐色的蘸水中,他搅拌均匀了,推到她的面前。
青蟹最先煮好,他捞出来,拆出蟹肉放在她的盘子里。
好久,没有这样伺候过一个人,好遥远好遥远的感觉了。
他还以为,永远不会再有这一天。
“尝尝看,也可以不蘸蘸水。”他温柔地看着她。
她把蟹肉放进嘴里,眼波含笑:“肉是甜的。”
“是吧?”他又夹了一个鱿鱼圈放在她的蘸水里:“这个需要蘸着吃。”
她将圆圆的鱿鱼圈放进嘴里细细地嚼:“好有弹性,好好吃。”
她吃东西的样子,甚至鼓起腮帮子咀嚼的样子,都像极了那个人。
他给她剥蟹钳,海蟹和河蟹不一样,河蟹讲究吃黄,但是海蟹的钳子里的肉更加好吃,因为肉多,所以很饱满,一口咬下去特别满足。
“傅先生,我可以提个要求么?”
“嗯?”他微微抬眼:“你说。”
“你可以帮我做一串贝壳项链么?”
他的手突然停住了,刚好正在掰大蟹钳的壳划到了他的手指,尖锐的边缘将他的手指给划破了,顿时血就涌了出来。
朴兰初看到了立刻跑过来,抓着他的手就放在嘴边吸吮掉红色的如同石榴籽一样的血珠。
沁入骨髓的酥麻感,半边身体都要麻掉一样,傅骊山目不转睛地看着朴兰初黑色的头顶,发际线里头的头部皮肤雪白雪白,白的晃眼。
他用手指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她的唇上还沾着白色的蟹肉,还有一丝丝红色的血迹。
不由分说的,他就将唇压在她的唇上,甚至感受到了蟹肉的鲜甜和血的腥甜味。
朴兰初似乎想挣扎,却被他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另一种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舌头顶开她的齿缝,当他的舌头和她的舌头触碰到,仿佛触到了傅骊山的某一个底线,并且击破它。
他更加疯狂,近乎迷醉地吻着她。
服务员远远地站着,不敢偷看,只有在外厅用餐的罗珊和刘助理看的真切。
虽然离得挺远,可是两个人的痴缠却看在眼里。
刘助理绝望地叹气,仿佛看到他的二少被海浪卷走沉入了海底一般的绝望:“这可怎么办?罗珊,你说你是不是疯了?还给他们创造机会,这是掉进坑里去了。”
“吃你的东西。”罗珊往他的碟子里丢进去一只肥硕的大螃蟹,她不是看不到未知的危险,可是她能更清楚地看到傅骊山眼睛重新焕发的光彩。
已经消失了足足五年,今日重见,就算是一个最深的陷阱,她也只能由他掉进去。
这顿晚餐,结束的非常仓促,刘助理都没有吃饱,一只螃蟹还没有啃完,只见傅骊山牵着朴兰初的手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他嘴里叼着一只大鳌就拖着罗珊跟上去。
酒店的顶层,有一个玻璃房,里面有张地毯,一张矮桌,放着咖啡壶之类的东西。
他们席地坐在地毯上,雨水从玻璃房的顶上流下来,他们的脚边放着一大包的贝壳,傅骊山用尖尖的小锥子仔细地将贝壳钻洞。
朴兰初就坐在一边看着他,把脑袋放在她的膝盖上。
罗珊和刘助理打着伞站在一边,外面又冷,雨又大。
天台上只有一个玻璃房,他们总不能也跑进去。
罗珊说:“我们下去吧,不必在这里监视。”
“不行,必须看着,万一发生什么事。”
“你能控制什么?”罗珊嗤笑他:“该发生的你就是拦也拦不住。”
“罗珊,你是不是疯了,要不是我们一直在二少的身边,我真怀疑你是谢桥派来的人!”
“刘国辰,我们考虑的角度不一样,你是理智派的,我是情绪派的,你担忧傅先生的安全,但是我,只想让他重新找回快乐,能够睡一个好觉,我相信今天晚上,有谢太太陪他,一定能睡一个好觉。”
“就算睡一个好觉又怎样?还能保证一辈子?她是谢桥的老婆啊,她浑身上下哪里像她?除了期期艾艾的劲儿,我敢保证,是谢桥了解到二少的故事,专门找一个人模仿她,有意让二少自己跳进圈套里。”
“好了,刘国辰,我还没吃饱,回去吃饭。”
“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看着。”
罗珊往玻璃房里看了一眼,轻声哼着:“你能看得住么?”
刘助理顺着她的目光往玻璃房里看,只见那两个脑袋又重叠在一起,一地的白色贝壳散落在他们的脚边。
刘助理哀叹一声,被罗珊拖出了天台。
那串项链,最终还是没有做成。
朴兰初靠在他的怀里,他们几乎没有交流,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
他不去问她的来历,她也不提起谢桥,仿佛他们就应该这样。
反正,理智这种东西,从傅骊山遇到她开始,就慢慢地溜掉了。
朴兰初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很小,不盈一握。
他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然后慢慢地移动到她手臂内侧的那条细长的疤痕上。
“你受过伤?”他似不经意地问。
“嗯。”她像只小猫一样顺从地应着。
“很严重吗?”
“嗯。”
“车祸?还是。”他没有追问下去。
“不是车祸。”她淡淡地回答,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冷。”
他紧紧抱住她:“我让他们送条毯子上来。”
“不用,你的怀里很暖和。”她坐在他的身前,被整个人拥进他的怀里。
这是傅骊山和她,以前最爱的一种姿势。
他们经常这样拥着看星空,她告诉他,这是人马座。
傅骊山就顺嘴胡扯,人马座是不是人和马杂交的星座。
她就用她柔软的小手去捏他的嘴:“胡说八道。”
他好久都没有胡说八道过了。
今夜下雨,看不到星星。
他突然问她:“你懂星座么?”
怀里的朴兰初好像已经昏昏欲睡了,含含糊糊地回答他:“唔,现在的时间,刚好是人马座最明显的时候,不过今天下雨,云层太厚看不到。”
又是人马座,他抱得她更紧。
她的声音似在梦呓,却字字都跳进傅骊山的耳朵里。
“人马座,又名是射手座,中心位置赤经19点,赤纬-28度,位于银河最亮的部位,人马座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不是人和马杂交。”
他浑身猛地一颤抖,仔细地盯着女人已经熟睡的脸。
他轻轻撩开她耳后的头发,触目惊心的一块伤疤露出来。
两边耳朵根后面都有,一个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疤痕?
她怎么知道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
他紧紧抱住她,大雨冲刷着玻璃房,也淋在傅骊山滚烫的心上。
刘助理以为,他的二少会像罗珊说的那样,今晚会有一个完整的睡眠。
但是很不幸,夜里三点钟,他的房门被傅骊山给敲开。
他睡得半梦半醒,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开门。
他一抬头,看到傅骊山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二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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