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爵不否认，反而擒着笑看他。
顾韬慌了一会儿，倏地又坐稳了椅子，像是自我安慰一般说道：“我是你的爸爸，我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安家的事情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顾盛爵嗤笑一声，让对面的顾韬更是慌乱。
“真的跟你无关吗？”
顾韬怕极反怒：“顾盛爵，我告诉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你奶奶身体不好，如果知道你这么对我，她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提到顾凤，顾盛爵刚毅的眉目出现了一瞬的迟疑，但是很快又变得坚定：“如果奶奶知道你做的事情，肯定会夸我大义灭亲。”
顾韬忽然又变了脸色，以着一种惊恐的声音说道：“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
顾盛爵的脸也冷了，犹如寒冬冰封，不见暖阳。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吗？你以为你和安家之间的勾当能让你一世无忧吗？你以为你的罪行能被时间掩埋，无法再被人挖出来吗？”
“不会的，不会的！”顾韬喃喃自语。
叶小嘉看着急转直下的剧情，望着突转话锋的父子，眉心紧锁，却不擅自插话。
下一秒，只闻“啪”地一声，顾盛爵从身上拿出了一沓资料，扔在桌上后，寒冷至极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你总裁的权利把公司的钱都转入一个海外账户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检查的旗号把特级与一二级保险库的珠宝都换成假的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拉斯维加斯欠下了所有巨债吗？”
顾韬脸色发白，但是仍在愤怒的抵抗：“你胡说！我没有。”
“你知道挪用公款是犯罪吗？你知道偷窃珠宝也是犯罪吗？”
“你胡说！我没有，你不可能有证据的！你如果有证据，那你怎么不报警，不让警察来找我！啊！你就是在诈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哼！”顾盛爵放开了握住叶小嘉的手，慢慢起身，声音隐露悲凉：“诈你？”
“难道不是吗？我不会承认的，你做梦吧！”
顾盛爵伸手按住自己的眉心，眼底的最后一丝挣扎灰飞烟灭。随后，他低下头，一双暗眸携着最利的风，最狠的毒，钻入了他的眼睛。
“那我妈妈呢？当初被你和安家联手害死的妈妈呢！你也不承认吗？”
顾韬眼神一定，脸色的血色刹那间褪尽，只留下一片灰白，那是一种绝望与崩溃的颜色。
叶小嘉听到这里，整个人也愣住了，她以为今天只是来跟顾韬叫板的，没想到竟然是来质问的，而且还是最后的质问。
她看到了顾盛爵隐藏在冷漠之后的失望，也看到了他内心那渺茫的希冀最终败落，面对这样残酷而真实的真相，她心疼到极致。
世间的冰凉风霜，自己经受了四分，他却受了六分。
见顾韬说不出话来，顾盛爵的声音从之前的低沉，转为了嘶哑：“这么多年，你从不正眼看我，不仅仅因为你不喜欢我，更是因为你看到我你就会想起那张被你害死的脸吧！你恨不得把我驱赶出顾家，也是希望从此没人能提醒你曾经犯下的罪孽吧！”
“顾韬，你生而为人却不配为人。你作恶多端，自私一生，就算下地狱也不为过！”
顾盛爵字字矶珠，戳得顾韬无地自容。
叶小嘉听着顾盛爵的控诉，忽然间起身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顾盛爵把顾韬逼入了命运的死角，也把自己逼得无路可退，内心的绝望如云海腾起的巨浪，一阵一阵拍着他，他险些就被巨浪卷入腹中。这时，一只温暖的手却握住了他，把他从那片黑暗中拽了上去。
他轻轻抬头，看到那双明亮如月，纯净剔透的眼睛，才觉黑暗伏退，微光重现。
这时，在外面秘书的尖叫中，一列警察硬闯入内。见里面的场景后，为首的人走到了顾盛爵面前，道：“顾先生，我们前来……”
顾盛爵打断了对方，有些疲倦道：“我知道，带走吧。”
“多谢顾先生理解。”说完，那人示意自己人上前带走了神志模糊的顾韬。
等到顾韬被带走后，叶小嘉看着已经站在窗前半个小时的人，忍不住上前从后方抱出了他。
如雕塑般站立许久的人，这才恢复了几分心神，握住那只手，道：“对不起，一直瞒着你，让你担心了。”
叶小嘉摇头：“没事，我不怪你。只是心疼你。”
“都过去了。”顾盛爵拍拍她的手。
叶小嘉轻轻点头，“对，都过去了。”
“小嘉，”顾盛爵说着，转过身来看着她。
叶小嘉抬起脸，定定地望着他。
相顾无言。
叶小嘉暗自叹息，算了，还是不瞒了。
“御霆，其实我……”
话还没完，她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的心突然间涌起了一片慌乱与不安，毫无预兆，却又清晰无比。
她放开了顾盛爵，接通了电话。
“小嘉，晓乐和圆圆都不在了！”
那头方菲菲急促的话把她推入了一个深渊，她眼前一黑，脚下发软。
“小嘉！”顾盛爵见她脸色瞬间惨白，大惊失色。
不想，下一秒叶小嘉眼泪如注，痛苦不堪：“晓乐，晓乐……”
顾盛爵知道晓乐是谁，见她的手机还亮着，立刻从她手里拿起了电话，对那头的人说：“我是顾盛爵，发生什么事了？”
那头的方菲菲一愣，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盛爵的声音却很稳重，“你越是拖延，对你越是不利。”
方菲菲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就道：“晓乐和我家的圆圆一起失踪了。”
顾盛爵眼神一变，当即道：“你稍安勿躁，我派人去查。”
“请尽快，我在小嘉家里等消息。”
“好。”
收线后，顾盛爵看着哭得随时要昏过去的叶小嘉，一把抱起她。
刚站起来，叶小嘉却一个挺x身翻身从他身上跃下去，尖叫着：“我要去找晓乐！我要去找我的晓乐！”
顾盛爵连忙拉住她，安抚道：“小嘉，你不要着急，我会帮你找的，我们一起找我们的孩子！”
叶小嘉理智游离，意识模糊。听到他的声音，这才稍微回神，然而刚回神就被他的话震住了，我们的孩子？
他，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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