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章楠……”林子暖喃喃的说出章楠的名字，她的眼睛由惊愕渐渐变成了不知所措。

　　章楠手上拎着的窗帘，哗啦一声掉到地板上。他的手紧紧攥着拳头，青筋暴起。

　　林子暖愣神中，眼里明晃晃滴出泪水，她转过身，想要跑出去。是的，她没有做好准备，她见不了章楠，她不能见章楠……不能，否则，这些年她的努力都白费了。

　　章楠却一个箭步跳下窗台，挡住了想要逃离的在林子暖。

　　“林子暖你给我站住！”章楠说话的时候，言语里带着愤怒，更多夹杂的，却是冷漠。“你躲我了那么多年……已经很辛苦了。崔云，你们都煞费苦心了。这次，林子暖，你不用躲，既然不想见我，我不会缠着你……我走！”

　　章楠说着，冷眼看了一眼许乐天，向外走去。许乐天被章楠这一眼看的心虚，他知道章楠一定是恨死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只能把目光投向崔云。

　　“章楠你给我站住！”崔云一声犀利的喊声，穿透了整个房间。

　　章楠站住，却没有回头。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不要以为每次叫我我都会理所当然的答应，这项权利，在你们这里，失效很久了。”章楠径直走出门外。

　　“章楠！你……”崔云听着章楠说的话，忿恨的咬着嘴唇，想要冲出去拦住他，却被林子暖一把拉住。林子暖看崔云的眼睛里，除了泪水，还有哀求。

　　崔云停了两秒，还是追出去，却被许乐天一把拦住了。“崔云……你听我说……”

　　拉扯之间，章楠消失在楼梯口。

　　林子暖瘫坐在地上，她的眼泪垂到地板上，一滴一滴，让崔云和许乐天不知所措。崔云走过去，把林子暖的头抱在自己怀里，她心疼的埋怨着：“子暖……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崔云……不留牵挂，我做到了…”林子暖说着，眼泪又滑落下来。

　　许乐天看着两个人，反身下楼又去追章楠。

　　章楠果然没有走，他只是坐在车的驾驶位置上，一声不吭的望着前面。许乐天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章楠……林子暖来……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许乐天开口。

　　章楠苦笑，他没有看许乐天，只是说：“我明白，这都是崔云和林子暖的意思……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奈何……”

　　“林子暖她……”许乐天想解释，可是他不忍开口。他不知道，如果他开口说了真相，会让章楠，林子暖，崔云，甚至苏暖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动荡。

　　“她不愿意见我……我有时候很没用，我都不敢问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章楠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青筋显露。

　　“章楠，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我这么说……林子暖是为了你……”许乐天没说完，章楠就开始冷笑了。

　　“……都说为了我……”章楠把脸转向许乐天：“你还知道什么………不告诉我？”

　　这一次，换做许乐天目光放空，沉默了良久，他说到：“我希望，我们的婚礼，你能以伴郎的身份，好好照顾林子暖。”

　　章楠眯着眼睛，突然走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

　　许乐天看着章楠，下了车。

　　章楠启动油门，一溜烟开走了。

　　章楠的举措，让崔云不满。他难道看不到林子暖纤细的手臂吗？看不到她帽子底下秃着的头发吗？看不到她蜡黄的脸色吗？这些，章楠都没有看到吗？他眼里只有忿恨。

　　章楠没有直接回家，他漫无目的开着车，等他抬头看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开到了大学里。那个他曾经和林子暖并肩走过无数次的校园，章楠停下车，走在林荫路上。

　　这个春日暖暖的季节，校园绿茵场上，到处都是青春气息的年轻的脸。

　　章楠走到运动场，坐在了体育场的露天椅子上。

　　林子暖那张年轻充满活力的脸，一下子浮现在章楠脑海里。章楠皱着眉，突然，他凝神愣住，又在脑海里重温他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又见了一面的林子暖，她瘦了，瘦了不少。她的眼睛没有变，章楠觉得，林子暖眼神里的惊愕之外，其他一切都没有变。可是，她怎么瘦了那么多，这些年，明显的，她过的并不好。

　　章楠想着，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如果，如果他们没有分开，也许，他会把林子暖照顾的很好。章楠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嘲笑，他心里想着，物是人非，自己怎么还想这些荒唐的事情呢。

　　“林子暖，你要是幸福的站在我面前多好！”章楠在心里说，他鄙视自己心里生出的一点点心疼。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章楠突然混乱的思绪抽离回来，电话里显示的，是苏暖，他拿着电话，心里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诧异，这几个小时里，见到林子暖之后，他竟然一丁点儿都没有想起苏暖。

　　“章楠，你还在办公室吗？跟你说，今天大A公众号选中了我的稿！”苏暖语气里尽是兴奋。

　　“是嘛，太好了……”

　　苏暖听着章楠说话没了下文，觉得有点奇怪，若是往常，章楠也许会调侃的说：“为了表达恭贺，你请我吃饭吧！文字人物。”可是这一次，他却没再说话。

　　“你在忙吗？”苏暖问。

　　“……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天可能会比较晚。”章楠说谎的时候，心里内疚的很。

　　“嗯……好吧，那你先忙。”苏暖挂掉电话，隔着窗户看章楠的屋子，黑着灯，苏暖耸耸肩，告诉自己，别多想。

　　章楠仰头躺在草坪上望着漆黑天幕里的星星，闭上了眼睛。

　　“暖暖……暖暖……”回声一样的声音在章楠耳边回荡，他闭着眼睛，分不清，这到底是在叫苏暖还是林子暖。

　　章楠知道，他第一次在社团活动见到林子暖的时候，不过是因为崔云那句“暖暖……”可是，那时候，他清楚的记得，他脑海中闪现的是那张稚气未脱的短发女生苏暖的脸。

　　可是，章楠承认，那一次错认，却让他在大学四年里倾尽全力，爱上了林子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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