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吕修长也在一个工业园区里工作，同样，不是日企，甚至连日语都用不上。吕修长算是苏暖那个班上男生里日语最好的，他有点不服气，可是毕了业，粮票马上就没有了，只好自认为屈尊的进了这家小公司里。

　　本来，吕修长（第一章交代过，吕修长修过一年学）上一届毕业的同学已经大都在公司里安定的上班了，原先还想着可以凭借这种关系介绍什么的，谁知道，每个人都是默默地不言语一个字。

　　在公司里呆了将近两个月，每天都是在那里打杂坐着，吕修长有点按捺不住了。硬着头皮给原来同宿的金小峰打电话。

　　“金小峰，毕业了我可换了房子了，这回能通宵打游戏没人管了，周末来找我呗？”吕修长见金小峰接了电话，立刻开启了勾引模式。

　　“……吕修长，我还在公司加班呢……眼睛都快熬瞎了。”电话里传来金小峰疲惫的嘶哑。

　　“这么晚了你还在加班？”吕修长差异。

　　“……日企的人不都是这样熬着呢吗？”金小峰一边说着，一遍噼里啪啦的打着字。“我这还得大概1个小时左右才能完，回头我打给你。”

　　放下电话，吕修长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修长，别急了别急了，来我给你切西瓜，吃块西瓜消消火。”木四水看着一股丧气转头从阳台上走进卧室的吕修长，起身把西瓜搬进来，切开两个半圆，递给吕修长一个勺子，自己抱起另一半，大口的吃起来。

　　“你这公子哥，哪知道我们这种民间疾苦啊……”吕修长无奈的舀了一勺西瓜。

　　“好甜好甜~”木四水一边吃着，没心没肺的喊着。

　　“你是不知道，上班真的特别无聊。我天天就在那里给人复印文件，根本没有人搭理我。这样才过了两个月，我就已经要疯了……”

　　“周末，你还是叫你那个学长金小峰来咱们这放松一天吧，取取经。”木四水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接着说，“也可以把咱们班的同学也叫来，都交流交流，看看大家是不是一样？或者有什么不一样？”

　　“金小峰会来的。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木四水看了一眼吕修长没再说话。

　　夜色袭来，八月，天气依然像个火炉。在这个40几平米的小屋里，木四水打着很强的冷气在写字台前看书。

　　吕修长背对着他，好像已经睡着了。偶尔翻个身。

　　“叮铃铃”静谧里传来电话的响声。吕修长从迷糊中惊醒，看了一眼手机，是金学长。

　　“你总算忙完了，我等你等得黄花菜都凉了。”吕修长强行睁大了眼睛。

　　“说真的，周末我去你那里，回头把地址给我。真是累死了……太晚了，我刚到家，洗漱去了，周末见吧。”

　　挂掉电话，吕修长突然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折腾。他也在想，究竟是怎么了，是自己学校太弱吗？还是这帮人弱？还是专业的问题？或者，都不是，是自己的问题。

　　夜长漫漫，在这样折腾的思绪里，吕修长红着眼睛熬到了早上。6点钟的闹表一响，他就赶紧按掉，一咕噜身起床了。

　　这条小街道上，依稀起着薄雾，买煎饼的早点摊已经热气腾腾。

　　“大妈早，一根果子两个鸡蛋。钱给您放这儿了。”吕修长挂在自行车上，一只脚着地，站在煎饼摊前。

　　“给你，孩子慢点儿！”

　　“谢谢，明儿见啦！”吕修长把煎饼挂在车把上，迅速加速了。

　　吕修长的车程其实很长，他要骑车先到班车站，再坐车到公司里，这个路程大约需要一个班小时。开始觉得有点远，这两个月下来，倒是习惯了。

　　这个路程，吕修长不情愿，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谁让这个小区的房子最便宜呢？

　　“叮铃铃”吕修长的耳边响起了一长串的车铃声，让吕修长不由自主的放缓速度。

　　“嗨，吕修长！”一个貌似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吕修长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短发的纤小的女生从身后骑过来。

　　“石木雪！你怎么也在这儿？”吕修长吃惊的问道。

　　“我去松江园地坐班车，然后去公司，你不会也是吧？”石木雪眼里闪着惊奇。

　　“原来咱俩最近，我也是在那里等班车……那，你在哪儿租的房子？”吕修长接着问。

　　“兆合公寓，就在咱们大学旁边！”石木雪一边加快脚步踩着脚蹬子，一边说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也在那里，我跟木四水一起，你几号楼？我6号楼702。”

　　“真的？”石木雪一脸的惊讶，说：“我在四号楼。竟然这么近？”

　　“周末有空一起来我们那里玩儿吧，我也叫上苏暖。”

　　“行。”到了松江园地，两个人并排把自行车锁好。石木雪上了一辆小的考斯特，吕修长上了一个蓝色的大客班车。

　　石木雪拿出牛奶和面包，吕修长大口咬着煎饼，这样一个忙忙碌碌的早晨里，开始了一天新的工作。

　　这家小公司里，没有人在意吕修长日语是否是国际一级，也没有人询问吕修长的专业，只是见了吕修长客套的寒暄，然后给他一堆营业的资料，让他去复印，装订。

　　吕修长闻着油墨的味道，耳朵里响着打印机的声音，又开始继续自己晚上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往好几家日企都递了简历，虽然说是网络投递，但是，怎么竟然一家都不会给回信呢？难道这些日企招聘的翻译，真的都是只选择女生吗？专业选择的时候可没人说过还有这种职业歧视，坑，处处都是坑啊。

　　吕修长在心里感叹着，开始不停地看着手表，计算距离午餐的时间，然后是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打着瞌睡，翻弄文件。

　　十二点一到，吕修长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跑下楼，而是拨了苏暖的号码。

　　“喂，吕修长，你怎么大中午打电话给我啊？”苏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摘掉头顶的安全帽。头发依然是踏踏实实的平压在额头，打着缕。

　　“苏暖翻译，我是想说，周末，金小峰和石木雪都来我这里，你也来吧？”

　　“这周末？吕大哥，我真是太累了，周末还想歇着呢，真是不想再折腾了……”苏暖靠在走廊围栏上，灵活的转动着脖子。

　　“别啊，石木雪住的地方离我可近着呢，你晚上住她那里，照样第二天睡懒觉。”吕修长劝慰着。

　　“再说吧……哎呀，你这大中午的，我打饭去了……回头联系吧。”苏暖径直走向食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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