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陆行又递上一杯给她:“一脸苦大仇深,喝个酒有多大仇,来,再来一杯,记得要微笑!”
微笑你大爷!
闻人暖站着不动,陆行端着酒杯的手举在空中,周围一瞬都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盯着二人,尴尬到极点。
乔月站起来,准备伸手去接陆行手上的酒,被展二公子一把拦下:“一边去,凑什么热闹。”说罢挑衅似得看着闻人暖:“闻人暖,陆总给的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看看展维格,他朝她点头,意思:喝吧。老总都不会帮她出头,其他的人哪儿管的了那么多。公司的几个男同事有些看不下去,有的想起身,却被展二公子无声的眼神制止了。
闻人暖,三杯倒。估计今天要死这。
陆行皱了皱眉头,低头在她耳畔:“瞧你那副怕死的德行,当初那三杯绝情酒喝的那么毅然决然,今天怎么了?没胆?”
闻人暖听言,如遭雷击,转头看着他:“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她心里的刺,整整五年,不曾和任何人提及,更不敢自己去想,一想就疼的死去活来。如今就这样赤裸裸的被外人解开,除了疼,还有疑惑。
陆行:“我知道的还多呢,喝了酒就告诉你。”说着把酒杯往她手里一推。她木然的接住。
陆行:“喝啊。真不想知道?就这一次机会,我乐意告诉你。”
闻人暖脑子里有两个小人,一个说:“喝。”另一个说:“赶紧喝。”
陆行看着她一仰而尽,满意的微微一笑。这微笑看在旁人眼里,都觉得尴尬已经化解,所以又欢笑着闹着各自玩去。只留闻人暖呆呆的站在喧闹中,像一个傻瓜。
陆行突然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看你表现好,告诉你一个劲爆的,他为你,做了三年牢,前年才出来。”
什么?她茫然的抬头,盯着他,双目无神。
他以为是周围太吵,她没听清,于是凑在她耳边大声说:“他为你,做了三年牢,前年才出来。听清了没有……”
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这句话,她站不稳,腿一软。陆行趁势扶助她,又说:“装着弱不禁风的给谁看,你当年不是挺硬气,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哈哈哈……想不想知道谁干的?在来两杯我就告诉你……”
后面有人在唱死了都要爱,那爆发的嗓音震耳欲聋。她只听见他依稀说再来两杯,看都没看,拿过他手中的杯子就喝,陆行笑着亲自给她倒酒,一连喝了三杯。
陆行看她势头不对,拿下酒杯,对她:“有胆!你妈干的,她和一样有胆,哈哈哈……”
“你说什么?”她倚着他,几乎无力思考。她两眼发花,胃中灼烧,一股说不出的气向上翻涌,她推开陆行,拉开包厢的门,冲了出去。
整整一刻钟,她搜肠刮肚的吐了个干净,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五年的时间,无数个深夜,她趴在网上搜索他的消息。开始的几年,他如同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偌大的互联网,竟然搜索不到他的消息,她苦笑,真是老天要绝了她。
后来不搜了,深夜里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想他。她带来的行李被她妈妈检查的干净,一丝关于他的东西都没有。隔着太平洋,她无能为力,只能想,想的快得神经病。毕业后不在靠着母亲的钱支撑,她宛如挣脱牢笼的小鸟,悄儿摸得回了国。母亲和朋友都不知道,除了乔月。没想到遇到一个陆行,是个狠角,不但认识她,还狠狠的掐了她的死穴。
乔月在外门把门敲的鼓一样响,大声的喊:“暖,暖,你怎么样,开门啊。”
她吐干净,觉得浑身都被抽空了,双腿虚浮,撑着洗手台站不稳。乔月都快哭了:“那陆行简直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流氓,看看,都把你灌成什么样了,不就是几个单子吗,大不了不要了,全城生意多的是,还求着他了……”
她拉拉乔月:“别说了,你饭碗不想要了。”
乔月小嘴一撇:“就这哇凉哇凉的饭碗,要不要都一样。有单子的时候都来阿谀奉承,危难之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还在乎这饭碗干什么。”
闻人暖洗了把脸:“这饭碗可是你拉我来的。”
乔月不说话了,扶着她往外走。转角的地方,一位男士也从卫生间出来,打了个照面,然后面无表情的进了一个包厢。
乔月只觉得闻人暖特别沉,在往下缀,她扶着她靠着墙,只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身影,然后眼泪就抑制不住的留了下来。她慌了手脚,拿手擦她的眼泪:“乖乖,你怎么了……”
闻人暖靠着墙,呜呜的哭:“我……好难受,我……好想他,想的都出幻觉了……”她嘤嘤的哭,口齿不清,乔月依稀只听见她说好难受。于是搂着她:“别哭别哭,我知道你醉酒难受,走,咱们回家,我给你弄醒酒汤喝……”
她醉酒了很安静,和五年前的酒疯子完全不一样。
她不是不想闹,是闹不动。她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他,然后宁愿沉溺于此,在不醒来。
那是个幻觉。
她知他爱好看书音乐,这样喧闹的场合从来不染指半步。
不过,那是五年前的他,现在呢,在什么地方,还在这里吗?做着什么事情,忙吗,会想起她吗?
她笑笑,天亮了,梦醒了,生活又要继续了。
经过昨天的灌酒事件,全公司都对她刮目相看。陆总灌她酒,陆总搂了她,她喝了陆总的杯子,陆总和她有说有笑……于是公司开始押宝,要么陆总看上了她,要么他们之前认识。多数人选择前者,并下了定论:多牛逼的留洋设计师遇到有钱人也躲不开婊的下场。
啧啧,多么精辟,多么嫉妒,多么酸。
闻人暖听了一路,无动于衷。直到进了公司,看到站在前台说笑的展二公子,才停下脚步。
展名扬朝她招招手:“嗨,闻人经理,你迟到了二十分钟了。”
闻人暖看见他那皮痒欠揍的样子就笑不出来,她侧目:“怎么,二公子打算扣奖金吗?”
展名扬冲着会议室努努嘴:“不敢,你如今有贵人撑腰,喏,他在里面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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