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伶俐耸耸肩，“随你。”
此刻肖伶俐看向沐小小的眸光一片冰凉，沉思几秒，开口补充道：“我已经同《盛唐晚风》那边接触过了，原定给你的女一号被百世娱乐的小花旦田恬抢走了，资方的意思是那部剧星光可以塞两个人进去，但是钱最多只能给之前给你开出来的价格。我想了想，以你的性格肯定是不可能演女二做田恬的陪衬的，就将林晓彤和陈威塞了进去，一个女二，一个男三，虽然片酬不高，但是这部剧属于良心制作，算是给他们俩镀个金，这种机会难得。”
“林晓彤林晓彤，又是林晓彤，林晓彤是你的私生女？”沐小小内心咆哮不已。
沐小小铁青着一张脸问，“百世娱乐田恬截胡？那不是伶俐姐你当初带过的艺人吗？莫不是你对她还顾念着什么情分？不然以伶俐姐的手段，怎么可能被人截胡？”
肖伶俐感慨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确实还有一些情分在内，田恬这个人懂事有眼色，拍戏也认真努力。只是之前我带的时候她年纪太小，没有给她砸什么资源进去，不然早就红上大屏幕了。如今有个机会摆在她的面前，若是百世娱乐的其他艺人抢了你的角色，我定是要去争一争的，可是田恬的话……小丫头靠自己的本事走到现在的高度不容易，我怎能舍得截她的胡？”
“若是公司上层知晓了伶俐姐的想法，可不知道会往什么地方想？”沐小小低头看着通告单，阴测测地说道。
肖伶俐不以为然，“我们都是在给星光办事，你觉得我的动作星光会看不清楚？给你争下《何曾吹落北风中》，那是靠着我个人的人脉资源和经济手段，你觉得以你那八百年扶不上墙的演技，公司会让你转型大屏幕？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我和公司之间的关系，是你一个连角色都揣摩不清楚的人能看懂的？”
“再说，这也是公司的决定。我用《盛唐晚风》替公司换来了更大的利益，公司赚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还能顺手捧两个新人，不仅陈威和林晓彤这两个新人会顾念着我的提拔，公司也会欣赏我的明智。”
见沐小小还有话要说，肖伶俐嘲讽一笑，“你和公司的合约当初一下签了六年，现在过去四年不到，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若是和公司闹掰，我想你不会不清楚后果是什么？沐小小，我带你的时间不短了，希望你能认清楚现状。记住我的一句话，在谁的屋檐下，就该听谁的话。这句话不管在哪个行业都不会有错。”
肖伶俐这番话是掏心窝子说的，可同样也是扎心窝子的话。她虽然没有十分明显的告诉沐小小‘你已经被公司放弃’，但是却也和明摆着告诉差不多了。
沐小小一条一条通告看下去，脸色由青到紫，由紫变红。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公司了。之前同我签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突然变脸，还扯上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肖伶俐，你当我傻？”
肖伶俐‘满脸无辜’地摇头，“我从未说过你傻，我只是很客观的告诉你，面对你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你自己琢磨琢磨吧，我现在还要去同高层商量关于你的事情，白蒹葭拿你开第一刀，多半是因为你自降身价截胡真人秀的事情。这件事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
“白蒹葭在圈子了混了这么多年，很多圈外人不知道的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和耳朵，若是她因为资本封杀令而执意要报复这个圈子的话，在资本封杀令上签了名字的星光娱乐定然会承担一部分压力，你只能说是被挑中的第一个‘螃蟹’，若是不赶紧做好公关准备，怕是还会有更多星光的艺人被拖下水。”
肖伶俐说完就走了，化妆师全程都在聚精会神的听肖伶俐说话，心中极为痛快，连带着给沐小小画眉的动作都粗糙了不少，草草画完两条眉，将工具一收，抬头挺胸，拎着化妆包走了。
一个被公司放弃的艺人，在这个公司是没有说话地位的，那化妆师在星光混的时间久了，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沐小小的下场，自然连敷衍的面子工程都懒得做。
服装师是新跳槽进入星光的，因为沐小小抓坏衣服的事情正火冒三丈呢，好不容易找来一件勉强能遮住被沐小小抓坏那部分面料的衣裳，刚进门就被化妆师拉了出去。
“那谁，衣服你自己换吧，首饰自己挑一件中意的戴上就好，一会儿让司机来接你。”化妆师拎着化妆包，幸灾乐祸地说道。
沐小小仿佛是着了魔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通告安排，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星光娱乐，白蒹葭，我和你们没完！”
沐小小猛然抬头，看着镜子中那个一条眉毛又粗又高，一条眉毛又细又低的自己，差点被吓个半死！
“啊……”
尖利的女高音几乎要将整个办公大楼的楼顶都掀翻！
团子买到的是下午的飞机，为了保证这次任务能够顺利进行即中间不出幺蛾子，白蒹葭在和苏卫红经过商量之后，决定将团子也带上，三人各自画一个路人脸，尽量画的低调起来，不想再被人高调围观。
若是不刻意低调，以白蒹葭那出神入化的‘热搜体质’，怕是刚上飞机就被人将行程公布到热搜榜单上了。
一上飞机，所有人的手机就都开了飞行模式。
大多数人都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苏卫红摆弄着单反，团子在和飞机餐较劲，白蒹葭则是打开手机，本能地想要看一下赵峥的朋友圈，确认赵峥是否已经上了飞机。
从京城飞往北海的飞机一共有两趟，若是赵峥和白蒹葭在同一架飞机上的话，那白蒹葭就得想办法将自己捂严实了，不然万一被赵峥认出来……以赵峥那戏精一样的内心活动，恐怕到北海溜一圈就会走，连酒店门都不会进去。
进入赵峥朋友圈的刹那，白蒹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的愚蠢。都已经开启了飞行模式，手机根本没有信号，怎么可能会刷出赵峥的朋友圈来，果然是这阵子事情太多，将整个人都忙糊涂了。
反正白蒹葭是不会承认自己智商退化的。
就在白蒹葭准备关掉手机的前一秒，灵异的事件发生了，白蒹葭居然刷到了赵峥的朋友圈！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十二分，而赵峥最新的动态发布时间是五点零九分，三分钟前！
可是飞机已经起飞有二十分钟了！
白蒹葭一脸惊悚，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一眼邻座的团子，见团子仍在孜孜不倦地与飞机餐较劲，稍稍松一口气，简单浏览一下赵峥的朋友圈，见赵峥居然还没上飞机，整个人就轻松开来。
只要她们走在赵峥的前面，那就可以提前赶到千行酒店，最好是能订到B313的隔壁房间，若是订不到的话，那也尽量订到三层，这样一旦赵峥和陆廷威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就可以立马去抓拍。
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白蒹葭特意点进团子的朋友圈中看了一眼，见团子的朋友圈中已经被两个字刷了屏，心中十分无奈。
好吃！
足足有二十个‘好吃’躺在团子的朋友圈中，让白蒹葭心中凭空生出一种内疚之情。她自己觉得工作室的工资不少啊，怎么团子就穷成吃个飞机餐都能吃到幸福感爆棚呢？
团子此时此刻的吃相若是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再配上几句煽动性的话，那网友绝对会将她当成抠门的吸血鬼老板吧！
白蒹葭扶额长叹，她怎么觉得团子这姑娘最近有点发福的趋势呢？要不要提醒一下？
团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白蒹葭朝她这边看的眼神，吃东西的动作一滞，举起半个被她啃过的卤鸡腿来，“蒹葭姐，你要尝一口吗？”
“哎……这缺心眼姑娘，真担心她吃胖之后离她的段御男神更远了。”
白蒹葭觉得自己都快操碎了一颗老妈子心，努力冲团子扯出一抹‘慈母’笑，“你吃吧，我不饿。”
没心没肺的团子立马当真，喜滋滋地继续和鸡腿较劲去了。
下了飞机回到住处，白蒹葭一边喝水一边喜滋滋地点开朋友圈，刷着赵峥的朋友圈，见赵峥刚下飞机，心瞬间安定下来，踏实无比。
只要赵峥来到北海市，那他找陆廷威已经成为定局，看赵峥心理活动表现出来的饥渴行为，就不信赵峥能够忍受美人在身侧却无动于衷！
苏卫红将照片一张一张筛选完之后，确定几张照片可以作为‘实锤’，心里越发没底了。不清点清点自己的底细，她都不知道距离拍到真的‘实锤’还有多少工作要做。
“现在我们只是拍到了陆廷威进入千行酒店的照片，若想要坐实陆廷威和赵峥之间的关系，必须拍到二人共同进入酒店过夜的照片，若是有亲密照片最好。可是以赵峥的那狐狸性格，十有八九是拍不到的。我之前和团子已经在周围看了一遍了，他们选择千行酒店是有原因的，因为周围根本找不到架设照相机偷拍取证的地方。”
白蒹葭还在刷赵峥的朋友圈，看赵峥那戏精般的心理活动，微微皱起了眉。
赵峥在娱乐圈中混的时间不短了，知道一些明星暴露马脚时的常见‘踩坑’，已然在心中盘算出数十种方案，条条框框都罗列得十分清楚且有逻辑，简直做到了‘防微杜渐’！
“这可怎么办？”
白蒹葭努力想从赵峥的《方案A》、《方案B》、《方案C》……一直到《方案M》中找出一些漏洞来，最后却只能无奈放弃，一无所获的白蒹葭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之前一直都被赵峥蒙在鼓里，并不是因为她傻，而是赵峥太精，不仅戏精，还神经！
你不就是出来找意中人‘小聚’吗？
至于弄得和地下党接头一样？
看着赵峥那充足的准备，白蒹葭心中赞叹无比，“赵峥啊赵峥，你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去当编剧写谍战剧呢？绝对可以还原当时那种紧张的氛围啊！”
关掉手机，白蒹葭喝一口水，将水瓶放在桌上，眉头紧锁。
她原以为通过‘微信朋友圈’这个作弊利器发现赵峥和陆廷威的‘奸情’之后，后续工作就会变得简单很多，可没想到远不止如此！
发现了二人非同寻常的关系是一码事，如何拍到‘实锤’是另一码事！
而且后者的难度绝对是前者难度的plus版！
苏卫红将单反拍到的照片全都导入到电脑上，编好号，挨个备注完，长叹一口气，道：“蒹葭，我算了算，如果我们想要拍出一套能够让网友信服的证据，至少还需要拍八张！”
趴在门上的团子满脸惊悚地扭头，震惊不已，“卫红姐，这都能算出来？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八张需要拍什么内容了？你同我说说，我给你盯着！”
苏卫红嗤之以鼻，“我一个表演专业毕业的经纪人，又不是正经狗仔，更不是法律从业者，怎么会算出来？”
“再说，狗仔这种工作不确定因素太多，又不是演员演戏，规规矩矩地按照剧本上的设定走，谁知道下一秒会出什么幺蛾子，我哪能算出来？”
“那……你刚才怎么说至少还需要八张照片？有零有整的，我还以为这都有计算方法呢！”
团子有点小失落，仿佛是看到绝世武功《葵花宝典》却因为那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而不得不放弃一样，心里委屈。
“那是因为我们之前拍的照片内容大多都一样，就是拍摄角度不同，我刚刚按照陆廷威露脸的角度将照片暂时粗糙地排了一个序，能用的只有一张图。现在的狗仔甩证据不是喜欢九宫格吗？我们再凑够八张就能集齐一套九宫格照片了！”
“哦……”
团子无力吐槽，“集齐九宫格照片然后做什么，召唤神龙吗？还是启动超级变换形态？”
白蒹葭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坐在苏卫红的电脑前，白蒹葭看着照片中笑得比向日葵还要灿烂的陆廷威，怎么看都无法将这么一个硬汉形象的人和赵峥凑成一对cp，可人家却偏偏就是……真是皂滑弄人。
“怎么样，知道我们还需要干得活儿有多少了吧！”
苏卫红感慨，“之前一直都觉得狗仔这个暴利的活儿有些不道德，靠着拍摄别人的私生活换钱，可是现在我却做起了之前自己最不喜欢的职业，还做得这么尽心尽力，真是让人心力交瘁。之前一直都觉得狗仔不道德，现在却有点体谅他们了，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啊！而且这口饭也不是我之前想的那么容易吃到。”
白蒹葭低下了头，苏卫红的那句‘混口饭吃’实在有些扎心，一周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个富婆，可一转眼的时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如今买个飞机票都要时刻面临破产的风险。
看着已经好几天没有修过的手指甲，白蒹葭突然觉得这样素素淡淡的也挺好看的，天生的肉粉色看起来更为养眼。
团子也默不作声，似是被苏卫红的话感染到了。
苏卫红见气压有点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也不用太在意，我们起码已经掌握到他们的动向了，这点走在了大多数娱乐媒体的前面。而且哪个狗仔为了拍一个大料不得跟踪好久？我们这才第一天，不管能不能拍到，我们都不会拖狗仔行业的整体效率水平。”
“放心吧，工作室一定会有钱的。如果这个料拍不到，我就去接商演。”白蒹葭抿着嘴道。
团子眼眶瞬间爆红，她知道白蒹葭从来都不接商演的，如今却开了这个口，心中无比感动。
苏卫红也挺感动的，不过她不是为了白蒹葭的‘破例’而感动，她是因为白蒹葭的智商而感动。
“姑奶奶，你倒是想接商演，那也得看清楚情况吧！现在哪有人敢请你做商演？那是资本封杀令，别看那只是一张纸，就是那一张薄薄的A4纸，一下子就将你从娱乐圈中心推倒对立面。记住你现在的位置，不是娱乐圈的十八线外围，而是娱乐圈的对面！娱乐圈的哪个公司见了你不是人人喊打？就算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那些公司，现在为了巴结大公司也得踩呼你几下！”
苏卫红气得心肝脾肺肾一颤一颤地，全身都疼。
“不过你也别想那么多，赵峥这个料若是拍不到，那我们就去找别的料，在娱乐圈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听过的花边新闻从来都不少，还有各种黑料，之前为了做好公关，我手里可是掌握着不少人的黑料呢，虽然没办法一击致命，但是给他们找点儿乐子还是足够了。”
“若真是缺钱，我大可以将这些黑料卖给那些人的对手公司，敲她一笔还是不成的。这些人身上的经济价值可不是五个零、六个零能够代表的，可都是行走的人形聚宝盆，经纪公司都宝贝着呢！”
白蒹葭将自己的心情稍微收拾了一下，苦笑道：“放心吧，天下间哪有那么多的绝路？就算有也轮不到我的头上来，我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了国航那边，等国航的代言费下来，工作室一年的工资不是问题。还有中-宣-部的那部电视剧，就算片酬再低那也低不到什么地方去，放心吧，我们不愁钱。”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团子立马趴在猫眼上往外看，转头就兴奋到结巴。
“卫、卫、卫红姐，赵、找、赵峥来、来、来了！”
苏卫红精神一凛，迅速点击鼠标，点开一个做工略显‘简陋’的软件，画面闪了几下，清晰度终于稳定下来。
带着口罩和墨镜的赵峥出现在画面中，只见赵峥步履稳健，没有丁点儿做亏心事的样子，只有在刷卡进门前往后看了一眼，见没有人便微微一笑，刷卡进门。
门被‘啪’的一下关上，画面恢复了寂静。
苏卫红嗤笑一声，“还好我提前找朋友借到了这个东西，不然还真是费力！总不能冲出去就拍吧，果然高科技的东西玩起来比较舒服。”
白蒹葭目瞪口呆，“你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不早说，让我担心了这么久。”
唯有团子时不时看一下自己的手机，看着狂掉的流量数据，一脸生无可恋，冲着苏卫红哀求道：“卫红姐，你看现在人都进了门，你就不要开高清模式了，咱换回普通模式行不行？”
苏卫红见白蒹葭给点阳光就灿烂，给根棍子就往上爬，十分无语，“摆脱，我的姑奶奶，这玩意顶多就是能拍到二人共同出行的画面，又没有透视功能，根本拍不到屋中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找一个视野开阔且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祈祷他们在屋中‘办事’时没有拉窗帘，不然这些料根本站不住脚！人家一个普通朋友过来借宿就能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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