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孤儿院比起八年前林枫姿十一带学生过来那时候已经有很大的改观。社会爱心人士募捐了些钱,建了座小楼,孩子们的住宿条件改善了,又有人捐了些冰箱电视,孤儿院也变得热闹起来,院子里的杂草也不见了,修了几个花坛,不再是从前那样荒凉。
今天周六,做义工的除了林枫姿母子外,还有几个来自老年人爱心协会的老太太老大爷。
孩子门跟林枫姿母子都很熟,一见两人,都围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仲夏护着林枫姿说:“妈妈嗓子疼不能说话,我带你们去画画吧。”
一些小朋友就跟他去了,一个小女孩拉着他手问:“钟嘎嘎,今嘎我们发末子?”(钟哥哥,今天我们画什么?)
仲夏说:“上次我们画了这里的大树,这回画房子好不好?”几个小朋友拍手说好。
仲夏又摸了摸那个问他的小女孩儿的头,“小月,要学着说普通话哦。如果遇到你喜欢的男孩子,可是他又听不懂长沙话,那你就可以用普通话跟他表白。然后他才会喜欢你哦。”
林枫姿一头黑线,看着院长干笑。自己这儿子,还真不像她的风格,凡事都是讲究实用直接,不像她那么含蓄。
小月拉过来一个比她高了个头的小男孩,“钟嘎嘎,我稀饭小游嘎嘎。小游嘎嘎腾得懂……我……港话哦。”(钟哥哥,我喜欢小游哥哥,小游哥哥听得懂我讲话哦。)
那个“小游嘎嘎”朝小月咧着嘴笑,“四啊四啊,我腾得懂小叶港发,你也腾得懂啊。”小男孩儿比仲夏小一岁,今年刚刚换门牙,说话漏风。
仲夏摸摸鼻子,呲着嘴问小月:“那你稀饭仲嘎嘎吗?”
小月点点头说:“稀饭!钟嘎嘎教我们发发。”(喜欢,钟哥哥教我们画画。)
仲夏开始威胁,“那你再港长沙话,钟嘎嘎就港英语!Understand?”
周围一群小朋友唧唧喳喳的叫:“钟哥哥不要港英依,我们港普通法!”
小月委屈地点头,撅着嘴说:“那我写……港……讲……普通法。”(那我学讲普通话。)
院长拍着林枫姿的肩膀感慨,“小仲夏越来越懂事了,普通话也说得越来越好了。这孩子,想想怪可怜的,还好有你这么个妈妈。”
林枫姿笑笑,却想:还好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院长看了看她,“又碰到不顺心的事了?别瞪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哼!小仲夏说了,你一不高兴就做三件事,一是吃很辣的东西过瘾,辣得吃多了嗓子疼,然后上升到第二个阶段,餐餐吃豆腐,三就是反反复复地听小仲夏给你弹《完美世界》和《当爱已成往事》。你折腾自己不算,对内折腾自己儿子的味觉,对外还要折磨你那小区居民的听觉。就算小仲夏钢琴弹得好八岁就过了八级,可你要让他一天到晚就弹那两首曲子你听着不累你儿子弹着也累吧。再说让你那些邻居免费听小仲夏表演,还不如让小仲夏去高档餐厅里面弹钢琴营造氛围挣些外快帮你贴补家用?你家要是不缺钱花还可以拿出来做做慈善么。”
林枫姿暗暗翻白眼:这最后一句才是最最重要的吧?哼!
院长唉声叹气,痛心疾首:“年轻人么,不如意事常□□。要像你这么折腾,大爷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变黄土喏。”
林枫姿咧着嘴笑笑,跑过去跟仲夏一起画画。听见一个声音说:“现在的孩子啊,都爱靓。那个细妹子和细伢子一来,咱们这儿的人气就跑人家那儿去了。”
接着一阵笑声。林枫姿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红衣服的胖大妈正朝她笑。
四点从孤儿院出来,取了自行车,远远望见一辆黑色的奥迪停马路对面的树下,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衣男人靠车门上。
林枫姿眼皮跳了跳,母子俩推着车慢慢走过去。
仲夏叫:“舅舅好。”
小白点点头,朝车上努努嘴。仲夏有些同情的看了看林枫姿,“妈妈,你一定又做错事了,你自求多福。”然后爬进车里。
小白笑的春风和煦:“今儿起的挺早啊。”
“嗯!”
“没去医院吧?”
“……嗯。”
小白有些无奈:“怎么倩薇让你干什么你都听,我的话你当耳边风?自己这么不爱惜自己,你……”
林枫姿掏了中午买的药示意给小白看。小白翻了翻,都是上次医生开过的药。轻叹一声,“上车吧,咱吃饭去。”
把母子俩的自行车放到后备箱里,坐上驾驶位。
林枫姿爬进车里,低眉顺眼,偷偷瞄了瞄小白。小白原来很瘦,这两年来身板虽然长结实了,但脸部轮廓却更深了。眉目间退却了青涩,越来越显得沉稳,这会儿沉着脸不说话,罩了个墨镜,黑衣黑裤,看上去颇有黑色会的气势。
林枫姿看着他想:小白变了,临江也变成熟了,不知道临轩是不是也变了。
继而觉得,小白还是做学生的时候可爱,白白嫩嫩的,师父前师父后的不离口。
倩薇曾笑着调侃:“多好的一只潜力小受受啊,没想到出来混了几年,变一小攻了。”
唉!
正唉声叹气,手机短信提示声响了。林枫姿有个怪癖,开车时看短信头晕,小白把车靠边停了。林枫姿开手机一看,嘴只差列到耳根子下去。
小白好奇,“谁的?”
林枫姿得意的把手机举到他跟前,献宝似的。
灰色的屏幕上一行小字:
[死鬼,安斐已经跟他小青梅说了,婚礼花篮就在你那百花园里订。我估计以他小青梅的家世,你的多备些货。还有,你要敢忘了我那天跟你说的事,你就准备好你那棺材板儿吧。]
小白皱眉,“怎么她又让你准备棺材板儿?她跟你说什么事了?”
林枫姿连连微笑摇头,心想,这可不能让你知道。心里却有些生气,上次只不过跟安斐那几个同事在枫叶林喝喝茶,不知怎么被小白知道了,大半夜的小白打电话问她:“你是不是去枫叶林相亲了?真不想薛临轩了?”疑问的语气听在林枫姿耳中就成了不动声色的讥讽。
她嗯了一声说困就挂了电话,关了手机,起来拔了座机的电话线,直坐到天明。
刚跟薛临轩分手的那段时间,顾晴觞忧伤的望着她说,小叶子你忘不了薛临轩;
霜姿恨铁不成钢对她说,姐你不可能忘了薛临轩;
小龙叹息着说,小林子你不会忘了薛临轩;
小白那时候开始沉默,眼里却流露着沉郁的怜悯和忧伤,仿佛也在告诉她,她林枫姿忘不了薛临轩。
身边所有的人都说,她忘不了薛临轩。
林枫姿偏偏不相信,她突然之间就像一个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总想要和别人对着干。
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所有的人也都说,她林枫姿是一个健忘的人,她也固执的以为,她总会忘记薛临轩。但是过的越久,那些总以为会随着时间消失在记忆中的人和事反而记得越来越清楚。
那一夜林枫姿坐到天明,哭到天明。像是叛逆的孩子在追求那些缥缈的理想时遇到越不过去的鸿沟,然后认命般的无奈和伤心。
小白看了看她,没再追问,刚要开车,手机又响了。林枫姿看了看,嗯了一声,有些困惑的看了看边上的小白。
小白问:“怎么了?”
林枫姿疑惑的摇头。林枫姿不给他看,小白也不能去抢过来看,只好问:“谁的?”
林枫姿做了个口型:“倩薇”。小白嗯了一声,“她是不是问你嗓子怎么样跟你道歉?你别那么困惑的看我,昨天是她打电话给我的。哦,我还骂了她一顿。”
林枫姿笑笑,回了条短信。没一会短信提示声再响,林枫姿这次看了之后,有些恍悟,皱眉想了想,了悟的点点头,然后笑着示意小白开车。
有时候林枫姿觉得,不能说话其实也挺好的。最起码,面对一些提问可以理直气壮的不回答,理由还是那么的正大光明。
刚才倩薇发了两条短信过来,第一条:
师父,你家过儿回来了。
然后林枫姿疑惑,倩薇只要看见她和小白在一起,就指着她向人介绍:“这个,小龙女。”再一指小白,“这个,杨过。”
所以林枫姿回短信:
我知道啊,小白就在我旁边。
然后倩薇来了第二条短信:
师父,我说的是临江他哥。
临江他哥?林枫姿有些恍惚,临江是独生子。他哥?那只能是临江大伯的儿子薛临轩了。
薛临江回来了,薛临轩,他也回来了。
林枫姿看着最后那四个字,还真是他,难怪倩薇说是她的“过儿”,不过,那是以前,现在?
林枫姿笑笑,发了三个字:
知道了。
晚饭是在林枫姿家附近一家小餐馆吃的,林枫姿吸着日本豆腐,喝着鸡蛋羹。
小白正在教训仲夏不能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要抽时间陪陪他妈妈照顾好他妈妈。训完了朝林枫姿说:“姐,这鸡蛋羹不嫩,也不香,还是你做的好吃。”
想了想又说:“咱妈说,她好久都没吃到你做的饭菜了,什么时候你跟我回去一趟。”
林枫姿点点头,她的厨艺可不是吹出来的。
当年小白妈妈因为心脏病引发了糖尿病住院,医生说饮食上要十分注意。小白那时候是穷学生一个,母亲住院的钱还是向林枫姿借得,哪里还有钱出去租房自己开伙,也没有钱去餐馆买那些饭菜。后来林枫姿买了套厨具,天天研究糖尿病人的食谱。那时候林枫姿还没跟薛临轩分手,一有空就去薛临轩家跟照顾他一家的周阿姨学厨。然后回宿舍做了饭菜先拿薛临轩这个健康的人试验,成功了再拿到医院让小白妈妈试吃。
小白跟她说谢谢的时候,林枫姿大手一挥,说林爸爸也有糖尿病,她要以防万一。
没想到,林枫姿整理的那些糖尿病人菜谱和练就出来的厨艺后来还真在林爸爸身上用上了。
林妈妈常常教育林家的儿女,说帮人就是帮己,林枫姿觉得这句话说得真好。
想着就打算把这句话的道理讲给仲夏听。然后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不会说话。叹了口气,看着仲夏想:这孩子,正象刚才小白说的那样,越来越不恋家了,看来不能指望靠他来养老了。还是枫叶林里的儿子好啊,不吃不喝,永远也不会抛弃她这个亲妈。
所以接下来几天,受了刺激的林枫姿都在枫叶林奋斗,创造她那个大儿子。中午饭也是在那间包间里解决,每天忙到枫叶林关门,这样奋战三天,终于大功告成。林枫姿孕育了三年的大儿子终于问世了,林枫姿喜极而泣。
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说过,一只蝴蝶在巴西轻轻拍了一下翅膀,就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当然,林枫姿没有翅膀,她顶多就是对着自己酝酿了三年才出生的儿子喜极而泣的时候摘了眼镜抬手擦了擦眼泪而已。
那摘眼镜的效果虽然没有引起龙卷风,但是却招来了以后无数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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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决定实习的地方了,实习五周,然后回家陪爸爸妈妈弟弟妹妹
潜台词:更新很困难,得等到九月份回学校后了……
另:后天又门考试,考完了争取在走之前再更几章
不过最近在码《渤海遗梦》,估计那边会更得多些……
蹲坑的亲们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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