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修罗场(28)
林歇的酒量天生浅, 才几杯下肚,脸颊就飞起了红云。
而唐煊酒量虽然好,但他瞧着林歇的模样,瞧得久了,也就渐渐觉得微醺了起来。
就在气氛渐渐升温, 变得有些不同的时候, “砰砰砰”——门突然被敲响了。林歇醉眼朦胧地瞥了一眼挂钟。
2点。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敲门?
“我去看看。”林歇站了起来, 他的步履走得稳稳的,要不是脸颊上的酡红之色还未消去,还真看不出醉了酒。
当然,谁也不知道林歇的意识和身体是分离的,他的身体会感觉到醉意,但他的意识却尤为的清醒。
林歇拉开了门, 抬起头, 走廊外的灯光立刻倾泻进了屋子里。
藉由微弱的光,林歇也看清了门外站着的人的模样。
一身黑色西装, 两肩还带着雪融化后的湿意。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立在跟前,带来无声的压迫。林歇微微抬起头, 入目的是熟悉的面孔轮廓, 和席彦青肖似极了, 却又各有气质上的分别。
“席先生啊……”林歇的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里头的唐煊并没有听见。
席瀚不动声色地道:“席彦青来过了?”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林歇微微仰起的面庞上。
他应该是喝了些酒。
男人想。
“唔,来过了, 他住在隔壁的民宿里。住几号我不知道, 席先生自己问吧。”林歇顿了顿, 又补上了一句:“席先生不用生气,我毕竟不能绑住他的腿,怎么能阻拦他来这里呢?席先生大可直接将他带回去。”
席瀚却并没有立即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附近还有别的民宿吗?”
“有。”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了,林歇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微微困惑了起来。席瀚似乎并没有要立即将席彦青带走的意思,听他的口吻,似乎还想要避开席彦青,单独入住另外的民宿。
唐煊在里头听不见动静,只知道林歇在和门口的人说话,见林歇半天没有回转身来,他皱了皱眉,立刻放下酒杯站起了身,而后不动声色地接近了门口。
他并不希望别人看见这么晚了,他还在林歇的房间里。
但同样的,他也不希望门外站着的是个危险人物,会威胁到林歇的安全。
就在唐煊攥紧手指的时候,门外的人也映入了他的眼中。
“林歇。”唐煊叫了一声。
林歇立刻转过头去:“没什么事。”
但唐煊可不觉得没什么事,他认出了门外的男人,那是席彦青的父亲。别人或许认不出,但他已经有意提防席家,当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席先生。”唐煊目光冷厉地看着男人,冲着他微一点头,颇有些护着林歇的意思。
席瀚早在看着他走出来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他看了看唐煊,又看了看林歇,沉声问:“你们住在一起?”
唐煊立刻毫不留情地呛了回去:“这似乎不该席先生过问。我和林歇都并非席先生的什么人。”言下之意就是你能管的也只有席彦青而已。
席瀚皱了皱眉,像是极为不赞同地看了一眼林歇。
林歇却是无辜地看着他:“席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席瀚才刚被唐煊呛了声,现在林歇话里赶客的意思又实在明显极了,席瀚压下心头的不快,道:“没事了。”
眼看着他转身就要离去,但等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道:“酒不要喝多了。”
“嗯。”林歇倒是点头应了,姿态实在乖巧极了,和席瀚之前所见过的所有面貌都有所不同。
一旁的唐煊立刻冷着脸关上了门。
因为席瀚突然的一句关心,立刻让他警醒了起来。
席瀚和林歇之间都已经达成协议了,就算是席彦青偶尔的一次出格,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怎么值得席瀚亲自追过来?一个身在高位的男人,应该很清楚这时候找林歇并没有用处,林歇已经做了他该做的,这时候更应该管束的是席彦青。
那他为什么还会来敲林歇的门?
也许是他敏感了。
但唐煊宁愿多想,也不愿错放过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被席瀚这么一打搅,屋内的什么气氛都没了,待唐煊转过身的时候,林歇又已经疲累地靠在沙发上,微微合上眼在休息了。唐煊硬抱起他,将他塞进了被子里以后,才拎起剩下的那瓶酒,离开了房间。
酒不能剩,免得林歇迷迷糊糊地再喝上几口,明早他就该头疼了。
……
等唐煊轻轻地合上门,林歇才睁开眼往门边扫了一眼。
席瀚是个麻烦。
不过……
大概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想着自己的目的就快要达到,林歇勾了勾唇,觉得心情愉悦极了。他掀开被子起身,摸索了一阵桌子。
嗯,酒呢?
·
第二天剧组也放了个假,这是在唐煊的默许下放的。
毕竟只要投资人肯放话,那么导演就敢耽搁一天的工。
只是第二天起床后,有人发现剧组里又少了两个无足轻重的演员。他们在片中戏份儿不多,平时却活跃极了,像是将自己当做了未来的男一号一样。他们消失了,大家也就只是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并没有谁为其鸣不平。
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什么不平可言呢?
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陆陆续续地起了床,换好衣服后都来到了那家小饭店,准备吃早餐。早餐简陋,不过胜在暖胃,也算是冬日剧组里难得的幸福了。
只是今天当他们踏进去以后,却闻见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香气。
再往小饭店的大桌子上一——
水晶虾饺,灌汤包,锅贴,油条,酥饼……南瓜粥,皮蛋粥,海鲜粥……一并摆在一处,色香味俱全,高档得像是刚从酒店里空运过来的。
但这可能吗?
大家都呆了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都不进去?”林歇裹着厚厚的白羽绒服,一张小脸陷进了围巾里,因为围巾挡住了大半张脸,发出的声音都是闷闷的,听着还有两分娇气的味道。
其他人忙让出了路。
他们在见到林歇的那一刻起,心底就隐约有了个数,这要么就是白少的手笔,要么就是席影帝的手笔。为了讨林歇欢心,有钱有势,换个剧组的伙食算什么呀?
林歇当然也发觉了早餐的变化,但他分外的淡定。
“你吃什么?”林歇转头问唐煊。
“随意,你拿的都好。”
林歇就随意挑了点吃的,跟着唐煊寻了张桌子坐下了。其他人这才跟回过神似的,忙一窝蜂扎了上去。
这时候谁还管林歇和谁有情感纠纷啊,有得吃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过不久,白少宁和席彦青姗姗来迟。
两人跨进了门,一眼就看见了和林歇坐在一处的唐煊。
两人眼底都闪过了妒忌之色,但谁也没将妒忌摆在脸上,他们只是大大方方地取了食物,然后大方地凑到了林歇的桌子边。
剧组里的人都不敢和林歇两人坐在一起,这时候倒是正便宜了他们。
突然,又一个身影闪身进了小饭店。
那身影孤单单,不带任何秘书助理,但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不自觉地多看了他一眼。席彦青更是直接僵在了那里。
林歇也抬头看了一眼。
席瀚啊。
竟然还是来了。
林歇突然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戏码了。
席瀚会怎么做呢?
正想着,那头的席瀚已经神色自如地取了早餐,然后同样朝着林歇这桌来了。
其他人惊讶不已,只觉得这人看着气势十足,但又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来头。倒是一旁的导演看着看着,突然呆住了。
副导演忙问他:“怎么了?”
“那个人……”
“那个人怎么了?”副导演突然恍然大悟:“他看起来和席影帝有些相像,难道是席影帝的家里人?”
“是不是家里人我不知道。”导演咽了咽口水:“但我知道他是……是文.化.部上头的。”
副导演闻言,立刻就正襟危坐了起来。
行内人都知道广.电看起来厉害,但实际上头上还压了不少的大佬。这位想来也是大佬之一了。
这年头,有钱是好使,但有时候说不好使就不好使。
更别提他们这么一个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的小剧组了!
人家一句话就能卡得他们永不上映。
但同样的,人家一句话也能送他们直上青云。得罪不得,得罪不得啊!难怪行内人都说,虽然不清楚席影帝的来头,但谁都知道席影帝是万不能得罪的。
那头瑟瑟发抖,惶恐至极。
这头桌上气氛也有些冷凝。
白少宁常年和娱乐圈的事宜打交道,又怎么会认不出席瀚呢?几人都是上流社会混迹的,哪怕这时候再互相提防猜疑,面上也是微微一笑,打个招呼,瞧着好像交情还不错的样子。
林歇看得好笑。
几个大男人,却生生上演了一出什么叫做表面笑嘻嘻,内心MMP。
“父亲。”席彦青颇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
当着林歇的面,席彦青是很想给男人一个冷脸的,但这又有悖于他受到的教育,所以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席瀚冷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当众指责席彦青,给足了他面子。
只是因为他的加入,这顿饭就吃得有些尴尬了。
白少宁摸不清席瀚的来意,哪有心思在吃饭上?
席彦青就更担心再败林歇的好感度,于是更没心思吃饭了。
只有林歇和唐煊画风全然不同,该吃什么吃什么,实在融洽得仿佛两人已经坐在一起,吃过千百遍的早饭了一样。
这一幕落在其他男人眼里,自然更扎心了。
席瀚也觉得有些怪异。
他上次和林歇坐在一起吃饭,就是他看着林歇吃,这回还是他看着林歇吃。
席瀚算是彻底意识到了,他对于眼前的人来说,完全构不成威慑力。
剧组的人匆匆吃完了早饭,匆匆离开了小饭店。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经历两次有人被赶出去的事件后,脑袋上那根接收信号的天线都变得敏感了起来。他们很清楚,这时候一定不要久留!
还是撤吧!
小饭店里很快就只剩下了这么一桌人。
“父亲,您来做什么?”席彦青终于按捺不住地问出了声。
“来看你。”席瀚冰冷地扫了他一眼:“来看你还要做出多荒唐的事情。”
席彦青也冷了脸:“那您不该来。”
白少宁突然打了个岔:“我听说这附近的雪景很好看,林歇,我们去看看?”
这俩父子要吵,就让他们吵去,席瀚能拖住席彦青,那就更好不过了。
席家父子哪能看不出白少宁的算盘,他话音刚落下,俩人就齐齐看向了他。白少宁察觉到了目光中的不友好。
但席彦青不友好也就算了,席瀚有什么不快的?他难道不应该高兴,自己将林歇引走,好留给他们父子单独沟通的绝佳机会吗?
“好啊,去看雪景。”林歇应了声,却是伸手将唐煊拉拽了起来:“我们走吧。”
说完,连看也没看白少宁一眼。
白少宁心底一阵酸意浮动,却不敢表露,忙拔腿跟了上去。
席彦青哪里还等得了,也忙站了起来。
“坐下。”
席彦青不肯动。
“那你走吧。”席瀚冷声道,像是已经对这个儿子失望了。
席彦青想也不想就立刻跟了上去。
过了会儿,门外期期艾艾的秘书才探了头进来:“席先生,我们……?”
“跟上去。”
于是十来分钟后,这个小小的城镇里就出现了怪异的景象。
几个容貌出众的男人走在前头,后头跟了一串的秘书助理模样的人物。而在最后面,还跟了个英俊男人。
这么一行人是要去做什么?
拍戏?那不像啊。没女主角啊。
怕不是要去打人的吧?
城镇上的居民们面面相觑,瞧他们气势凶得很,愣是关紧了门没敢露头。
林歇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唐煊和白少宁几乎同时伸手扶住了他的一边手臂。林歇挣开了他们,低声说:“后头跟了辆车,恐怕走不了多远就要卡轮胎了。”
前一天还没这么大雪,今天的雪下得大,满地都是厚厚的一层,不换个雪胎,走不了多远就得被陷住。
唐煊和白少宁听出了他口吻中的取笑意味,一时间还觉得有些惊奇。
毕竟他们很少见到林歇这样的口吻。
怕是错觉吧?白少宁心想。
刚想完,后头就有人喊了声:“陷住了!陷住了!别动了,别乱动……”
林歇回头去看了一眼,那辆车一个轮胎已经歪倒在了雪堆中。
“那是谁?”唐煊说着已经拔腿朝那辆车过去了。
这么执着地跟在身后,似乎想要伪装,但又似乎有意想让人知道。白少宁,席彦青已经在这里了。席父是步行跟了上来。
那么,那辆车里的人是谁?
身份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唐煊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他的力道有些大,看着像是要去砸车的。
那车窗慢慢摇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一张憔悴青黑的脸。
“江俞。”唐煊冷笑:“还没死心?跟上来做什么?”
“许你们来,就不许我来吗?”江俞反问。
他的模样比起过去倒是硬气了不少,但唐煊依旧没将他放在眼中。
“那得看你有这个胆子,敢继续跟下去吗?”唐煊冷笑一声,拍了拍车门,那动作,像是拍打在江俞的脸上一样。唐煊并没有要和他多说话的意思,立刻就转身走了。
江俞坐在车内,一拳头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
车子立刻鸣叫了一声。
江俞满面阴骛。
……
唐煊回到了林歇的身边,笑了笑,道:“你说得不错,那辆车果然陷住了。”
唐煊的变脸功夫之高,哪里还能看出来刚才的半点冷酷之色。
白少宁这时候往后看了一眼,掩下了眼底的冷意。
谁都能猜到那车里是谁,但他们却谁也不会说出来。这个名字,他们让它污了林歇耳朵的机会都不会有。
几乎在鸣笛声响起的同一时刻,席彦青和席瀚也朝那辆车看了一眼。
他们看不清车窗内的人,但他们的目光都无一例外,是冰冷而锐利的。
车内的江俞察觉到这一点后,身形不自觉地僵了僵,但随即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似是在嘲讽他们,又似是在嘲讽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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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快完了。
这两天评论又变少了,大家是已经结束假期了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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