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受伤
回到病房,小启安静地躺在床上,臂弯里还拥着那个巨大的熊仔,双眼望着天花板,脸上露出一种类似寂寞孤单般的神色。听到门响他转过头来,看见是我,才蓦地笑起来:“妈妈你回来啦。”笑的天真烂漫,仿佛前一刻那个呆呆看着天花板的孩子不是他。
这极快间的神色变换,让我的心底嗖嗖发惊。微笑走到床边,说道:“总抱着这个熊宝宝干什么?好好地睡觉吧。”小启乖乖地敞开手,让我把熊仔拿走,我把熊放在一边的床上,说道:“感觉怎么样?”又去看旁边的点滴瓶还剩多少。
“很好啊妈妈,我觉得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小启笑眯眯的说。
“傻瓜,你又不是医生。”我伸手摸摸他的脑门,笑着看他。
小启转过头,看着旁边床上的熊仔,说道:“妈妈,爸爸怎么突然送我这么大的熊仔,我那个小熊强尼呢?”
我想到那个被藏在包里的破烂熊仔,不由地双眸一垂,而后微笑说:“那个,小熊强尼……有点旧了,妈妈让人给它洗了个澡,小启回家后就能看到它了。”
小启毫不怀疑,点了点头,说:“妈妈,我很高兴爸爸居然会送我礼物……只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强尼的。”
“为什么?”我随口问。从柜子上拿了个苹果,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将皮削去。
“因为它跟了我好久了。”小启眨了眨眼,“我开始记事的时候他就跟着我了,是我最好的朋友。时间这么长,我再离不开它了。”
不经意间,又流露出那种略带孤单的口吻,我心中正想着夏子谦这样纠缠到底是为了什么,听到小启的这句话,心一惊,手上抖了抖,紧接着指头上一阵剧痛,低低叫了一声,那个苹果没有握住,骨碌碌地滚到地上。
“妈妈你怎么了?”小启一惊,挺身而起,望向我。
“没什么,没事。”我握着手指头,皱眉看过去,指腹被刀子划破,流出血来,我用力捏着,血却流的更多。
“妈妈你受伤了!”小启吓了一跳,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我慌了,说道:“小启你别动,小心你的手,别动!”因为紧张,声音猛地提高。
小启这才坐下,犹豫地看着我,想了想,伸手向着床头的传呼按钮按过去。
“小启!”我叫一声,没拦住,那边已经有人问:“什么事?”
小启叫道:“快来啊,我妈妈受伤了!”
我正在扯桌子上的纸包扎手指,见状急忙说:“小启妈妈没事,别急。”传呼那边却已经断了。
我用纸裹着手指,急忙又安慰小启,让他重新坐回床上。不知为何,血没有止住,把纸都给染红了,我只好尽力把手指头挡住不让小启看到,又笑着说,“一会就好了,不是什么重伤,紧张什么?”
小启眼巴巴看着我,眼睛里透出泪来:“妈妈你快去给医生看看吧。”
我见他这个样子,哪里敢离开,又故意逗他,说:“放心,堂堂小男子汉,别动不动就哭鼻子啊!”
小启吸了吸鼻子,眼睛仍旧红红地,呆呆望着我。孤零零坐在床上的样子,看得我心疼。
正在这时侯,门被猛地推开,有人说道:“怎么了?”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张医生,身后跟着个小护士,进门太急,白大褂被风鼓起来,下摆向后飞起,他大步走过来。
张慎面色焦急,走过来时候看着我,目光一转,便望见我的手指,略微皱了皱眉,说道:“夏太你伤到了手?”
我心底很是惭愧,竟如此劳师动众……说道:“张医生,不好意思,刚刚小启慌了,竟然连你也给惊动了,只是小伤,不碍事的,血已经止住了。”
“哪里止住了?”张医生却一改平常的温和,严肃地沉声说道,“还有,不要用这些纸来擦伤口,容易细菌感染。”他伸出手,将我胡乱捂在手指头上的纸都扯开,扔在垃圾桶里,脸上的神色越发阴沉而不悦,他低头看了看我指头上的伤,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是小伤,弄得跟重病号似的……
而张医生说完之后,又转过头,雷厉风行一般对身后的小护士说:“你在这里看一下小启,我带夏太去包扎一下。”
小护士答应了,我急忙推脱:“张医生,不用了,我去弄个OK绷……”
“夏太。”张医生看着我,面色很不悦,平常看惯了他和风细雨一般的表情,如今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阴沉着脸的样子,十分权威威严……还真有些不习惯,身后小启又说:“妈妈快去!要听张叔叔的话。”
我无可奈何,只好笑笑说:“那好吧,妈妈也听医生的话。”
张医生打开门,让我走出去,我暗地里挑了挑眉,心想:这个张医生是不是照顾惯了小孩子,所以把我也当成了不懂事的小孩子?一点点小伤而已,至于如此紧张兮兮的么?
张慎走路很快,大步流星的,我几乎是在身后小跑跟着,见他的白大褂飘飘扬扬,倒也赏心悦目,一时忘了手上的痛。
走不多久,他将门推开,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我无奈,只好进去。
张慎进门,说道:“到那边坐着。”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
我挑眉之余,又叹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哈……于是乖乖地去坐了,张慎在自己的抽屉里翻了一下,迅速地找出一瓶医用酒精,棉签,一卷绷带,几块胶带。
他一边忙活,一边下达命令:“手伸过来。”
我将手伸出去,张慎抓住我的手腕,拉到自己的跟前,棉签扯开,在酒精里沾了沾,我看得心跳,说道:“张医生不用这样吧?”这样还不得疼死?我几乎想站起来就跑掉。
张慎皱眉看向我:“夏太,你怎么连小启都不如?”
一句话差点把我堵死。我愁眉苦脸地让自己坐着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张慎将沾满酒精的棉签向着我的伤口轻轻地压下去,棉签凉凉地沾上伤口的时候,我因为过度紧张,忍不住“啊”地叫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伤口仿佛再度被割裂的炽热灼痛。我拧眉,试图将手抽回来,不料张慎的手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一边抬眸看了我一眼。
充满了压迫感的眼神!
我咬了咬牙,忍着痛,讪讪地转开目光,看向别的地方,张慎这才哼一声,低头又开始仔细的清扫伤口周围,一边说道:“你刚才用纸擦过,为了防止感染,只好先消消毒,这点小痛也吃不了?”
我已经疼得眼泪都快飚出来,吸了吸鼻子,说:“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
张慎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总会突如其来的……但既然发生了,就要有良好的心态去迎接……治疗,让伤口迅速好转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听得愣了愣,忍不住看向他。张慎又说:“夏太,像是你先前那样,万一真的伤口感染了,可不就只是消毒这么简单,如果伤口感染的严重化脓,肌肉组织就可能腐烂,需要把肌肉消除,如果再恨一点,传染到了骨头,手指头就有可能不保,需要截肢。”
我先前听得还愣了愣,觉得他如同另有所指,如今听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说道:“张医生,不是吧,我只是被水果刀划了一下,你不用说的截肢这么严重吧?”他真的当我是三岁孩童么?这个人……
张慎听我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很快闪过,才说道:“我也并不是恐吓你,我只是将事情最坏的一面给讲了出来,当然,大部分人都不会产生最坏的一面,可是毕竟也有……”说着,将被血染脏了的棉签扔到一边去,我看得皱眉不已,到底不敢看,就将脸转开一边。
张慎说:“怕?”
我说道:“我从小就怕医院,医生,不是没理由的。”
张慎的声音带有笑意:“为什么呢?”
我想了想,说道:“就是觉得可怕,不能靠近,实在没想到小启病重,我竟然会在医院也住了十多天。”
张慎沉吟,说道:“让我来猜猜看,你是不是觉得医生都是很可怕的人?嗯……比如说心狠手辣之类?”
我很诧异,他居然明白我心底想的……不错,我素来就是这么认为的,每天要面对各种各样血淋淋的伤口,直面人的生死……我光想想就觉得崩溃,若是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跟强悍的精神,冷酷无情出手快才可救人……如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将酒精棉球压到我的伤口上去……
我转头扫他一眼,笑说:“我可没有这么说呢。”
张慎说道:“哈哈……我就知道,没想到夏太你看来冷冷淡淡很镇定的样子,却怕医生。”
我被他说穿,忍不住有点脸红,感觉自己真像是小孩子,被他看得一览无余,于是咳嗽,慢慢地板起脸来,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张慎说道:“好了。”
我一惊,转过头来:“嗯?”低头看,果然见自己的手指头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呀……他的动作果然是利落的很,除了最初上药时候的疼痛,其他都没感觉怎样。
我打量着那个漂亮的绷带包扎法,恭维说道:“张医生果然高明啊。”
张慎笑说:“夏太别怪我先前唐突就好了。我这人就是这样……平常怎么都好,可是见到病人不爱惜自己,就会失态。对不起啦。”
他这样说,反而让我觉得不安,我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要谢谢张医生你一番费心。”
张慎说道:“没事,只是……我给伤口上了药,晚上的时候可能会痒,千万不要碰,也不能碰到水,明天过来再给我看看,如果养得好,几天就差不多会痊愈了。”
我点点头:“真谢谢您啦。”
张慎摇头说道:“这都是我该做的……伤口只要处理妥当,很快就会愈合的。”说着,双眼又看向我。
我的心头略略一怔,却也笑着说:“那也要看是谁处理的,谢谢您,我先回去啦。”
张慎微微一笑,说道:“我送夏太。”他起身,我本来不想他送,不料他大步向前,赶在我之前将门拉开。我只好对他含笑点头相谢,才走出病房。
回去见小启的路上,不停地看那个被包扎的很良好的手指,裹着厚厚的一层绷带,手指头粗了几倍,看起来突兀而好笑。想到张慎说的那些话……应该是我多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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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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