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觉悟

　　后来的发展基本上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即使是对于棕发少年超乎寻常地厌烦的聂浩源也不由得心生怜悯……

　　被死气弹打中复活后的少年如沢田纲吉所说的那样莫名其妙爆衫到只剩下一条四角内裤，随后毫无意外地□□了“妄想阻拦他砸烂电脑的持田”，冲出剑道社直奔学校机房，然后被闻声赶来的并盛中学风纪委员截获。

　　在少年高吼着干掉几位风纪委员后，传说中的风纪委员长出现，原本围观的学生们立即烟消云散，一直默默尾随的聂浩源目瞪口呆地看着棕发少年被黑发的委员长拿着铁棍子一样的东西——后来沢田纲吉纠正说那叫做浮萍拐——狠狠抽飞到几乎不成人形，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捂住了自己因为这太过于暴力的场景而有种抽搐感觉的心脏。

　　“……这就是……日本的风纪委员会……？”

　　【……我想，云雀前辈……咳，我是说，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会是特例……】沢田纲吉尴尬地回答，聂浩源完全可以想象此时他是如何的满头黑线。

　　昏迷的少年被风纪委员拖走，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处理，聂浩源刚想跟上去，却发现自己似乎成为了那位凶残的委员长新的目标。

　　“哇哦，你们在这里群聚吗？”

　　“呃？”聂浩源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不远处，浑身散发着不悦气息的委员长，随后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向身边虽然挂着笑容却难掩紧张的山本。虽然已经见识到对方的暴力，但是仍旧对于这位委员长没有什么太过于深刻的了解的聂浩源有些不满地小声开口，“才两个人而已，这也算是群聚？”

　　【啊……糟糕……你竟然当着云雀前辈的面这样说……】沢田纲吉低声轻喃，聂浩源看到委员长似乎更加不悦地眯起眼睛，这才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我说在群聚，就是在群聚。竟然敢顶嘴，想要被我咬杀吗？”重新亮出浮萍拐的委员长危险系数暴增，语调虽然算是轻柔，但是聂浩源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因为恐惧而战栗，不由自主扯着嘴角后退了一步。

　　“怎、怎么办？！”

　　【……会被咬杀吧……】

　　“不要说风凉话啊！这里是学校啊！身为风纪委员长怎么可以胡乱殴打我这样完全没有破坏任何风纪的无辜学生？！”眼看着委员长一步一步逼近，聂浩源欲哭无泪地在心里对着沢田纲吉哀嚎。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这到底是什么学校？！怎么可能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说那个少年是因为想要砸烂学校电脑，被风纪委员拦住后率先出手殴打，破坏了无数学校纪律还试图挑衅风纪委员长权威后才被教训得这么惨的，那么他这个纯粹无辜的学生怎么也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在并盛，云雀前辈就是法律……他看不顺眼想要找谁的麻烦不需要有任何理由……】沢田纲吉轻轻叹了口气，话音刚落，聂浩源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沢田纲吉控制住，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委员长高速袭来的浮萍拐。

　　“哇哦，不赖嘛……”黑发的少年挑眉，另一只浮萍拐随即挥出，却同样被对方轻巧地躲过。

　　“抱歉，云雀前辈，我刚刚转学过来，对这个学校一点也不了解，如果刚才无意间冒犯了您，还请您原谅。”“聂浩源”在闪过第二次攻击后迅速与黑发少年拉开了安全的距离，挂着微笑礼貌地开口。

　　放松的身体，友好的笑容，毫无戒备的神情，无一不表明了此时他无意与对方冲突的想法，“我并不想破坏任何并盛的风纪，作为一个遵守纪律的并盛的学生，我想我不应该受到如此的对待吧？无辜者却反而被殴打，维护并盛风纪的云雀前辈难道觉得这应该发生在并盛中学吗？”

　　“哼，你倒是能说会道……”黑发少年歪了歪头，仔细打量着记忆中是来自中国的转校生，略微有些跃跃欲试，“刚才那个，是中国的功夫吗？你在中国学过武术？”

　　“呃？不……不是……只是一般的……嗯、打架方法而已。”“聂浩源”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地回答，不过显然，无论他的回答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对方的想法。

　　“跟我打一场，从中国来的家伙。”再次举起浮萍拐的并盛委员长表情认真，此刻的他与刚刚只是教训看不顺眼的食草动物的样子完全不同。即使深信有沢田纲吉在，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的聂浩源，也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暗生畏惧。

　　——Vongola的云守，聂浩源记得沢田纲吉的确曾经说过这个叫做云雀恭弥的家伙今后的身份。

　　继与Reborn会面之后，再一次切身感受到自己是在插手危险的黑手党的事情，感受到对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自己杀死的压倒性的强大，聂浩源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矛盾到底该如何解决。

　　恐惧——作为一个生活在普通世界里，连太过于危险的刀具都没有碰过的少年，聂浩源不可能不感觉到恐惧。

　　但是恐惧中却有夹杂着另一种感觉，聂浩源不知道是应当称其为好奇心还是兴奋感。

　　就像是所有人一般，聂浩源也渴望着脱离无聊的日常生活，变得特殊，变得强大。

　　渴望力量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天性，渴望比所有人都强，渴望能够不用顾忌任何的生活，渴望看到其他人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聂浩源知道，自从沢田纲吉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后，他就走上了一条非凡而危险的道路，这条道路有可能通向无上的力量、荣耀、财富、权势，同样有可能通向死亡的深渊。

　　与十三四岁的同龄的孩子不同，聂浩源从很小就拥有长远的眼光，知道自己目前的做法将会对自己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而一旦选择了脚下的道路，他就有足够的决心与勇气走下去……

　　已经不是单纯得像是游戏一样帮助沢田纲吉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了，既然已经开始介入这个危险的黑手党的世界，聂浩源从此刻开始就做好了今后他也许将会作为一名黑手党生活下去的觉悟。

　　——而沢田纲吉，也一直在等待着他真正作出决定的一刻吧？

　　【……你真的决定了吗？】沢田纲吉的询问中夹杂着略带忧伤的叹息，【作为一个黑手党，我不得不说黑手党的人生实在是糟糕透了……】

　　“是的，我决定了。”聂浩源微笑着回答，“不是为了沢田纲吉你，或者其他的什么人，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我知道了……】沢田纲吉轻笑了一声，【那么从今往后，我可不会再客气了。虽然不如Reborn，但是作为一个培养了许多优秀部下的黑手党BOSS，我一定会给予你力所能及的教导的。】

　　“那还真是拜托了——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解决一下你的云守的问题……？”

　　【……咳。】

　　在战斗中走神的“聂浩源”险险避开擦着自己身体而过的浮萍拐，灵巧的动作左躲右闪之间终于再次与黑发少年拉开了距离。

　　“等、等一下，云雀前辈！我想有件事情你需要知道……”

　　“哦？什么事情？”

　　“我现在的状态真的不适合跟你打架——”来自中国的少年表情无辜地抬起右手，“我的右手刚才因为接下你的攻击，已经骨折了……”

　　“骨、骨折？！”聂浩源震惊地哀嚎。

　　【是啊，你的身体实在是缺乏锻炼，强行抵挡云雀前辈的攻击果然还是差的太远了……】

　　“那、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疼……”

　　【你想要感觉到吗？那很简单。】沢田纲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让聂浩源毛骨悚然的笑意。

　　没有让聂浩源有说出“算了”的机会，沢田纲吉瞬时间归还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聂浩源立即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淹没，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作为一个不喜欢运动，平时性格谨慎，极少受伤的少年，聂浩源对于疼痛的抵御力还是相当低的……

　　【哎呀，似乎因为刚才没有及时处理骨折，反而继续战斗而伤势恶化了呢……】

　　“你、你是故意的吧，混蛋！”

　　【身为一个黑手党，第一条就是需要有忍耐力，无论是身体的伤害，还是精神上的——无论对方如何打击你，折磨你，毁灭你所重视的一切，都绝对不能动摇或者妥协。】

　　“………………”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看着因为对手状况不佳迅速没有了兴趣果断转身离开的黑发少年，聂浩源噙着一抹苦笑，喃喃自语，“接下来……该去医务室了吧……”

　　“那个……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去并盛医院……”一直在一边观战并未离开的山本连忙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中国少年，担忧地看着他受伤的右手，“竟然骨折了，很疼吧？”

　　“是啊，疼死了……”

　　“刚才，酒井君很厉害呢，感觉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聂浩源的脚步一顿，略微偏头看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山本，随后随意的耸了耸肩膀，“是吗？我就是我，只不过认真起来了而已。”

　　“啊哈哈哈，也对啊，只不过——认真起来的酒井君耀眼地让人移不开视线呢……”山本抬起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啊对了，还有，多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一定会被云雀前辈教训得很惨吧！万一骨折了不能打棒球……嗯，我是说，实在是多谢了！”

　　“我只是在救我自己而已，你不用感谢的。”聂浩源偏过头去，冷淡地切断了谈话，却仍旧能够感觉到山本武默默审视的目光。

　　——对于这个家伙，其实也不能小看不是吗？毕竟，他也是和刚才那个云守一样，——是将来的Vongola的雨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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