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拉很快把金库的事忘到一边了,钱包里还有足够的钱,偶尔甚至可以买些东西慰劳自己,那么那个远在天边的金库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如果倒回到两年之前,估计她会对这个金库抱有更多期待。不过可能事到临头,她还是会先从卖东西赚到第一桶金。
她每天都很忙碌。白天要准时上班,幸好现在家里有了比比,布兰迪和威尔森就算留在家里也不要紧。孩子在渐渐长大,他们开始有了自己的主意,不那么需要大人了。
蕾拉竟然觉得有点寂寞了。
圣芒戈的药剂室里还是老样子,苏珊的孩子已经出世了,是个可爱的女孩。蕾拉带着礼物去看望她,还参观了她的新家和她的丈夫给她准备的魔药室,就在地窖的下头,甚至旁边就有洋葱、奶酪和土豆。
苏珊还眨着眼睛说:“我在熬魔药时总忍不住偷吃奶酪,有一次还把奶酪放到坩埚里了。”然后坩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奶臭味儿的东西把苏珊家的地窖都给淹了。
苏珊过得很幸福,她说就算没有工作,她也愿意。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的做魔药了。哪怕失败也开心。”苏珊说。
这让蕾拉不禁陷入沉思。
她曾经快乐的做着什么事吗?
她扳着手指想,她看到布兰迪和威尔森就开心,她也喜欢工作,让乔和麦迪森先生,还有来药剂室的护士们满意,听他们夸奖‘蕾拉,你真是太棒了!’。
她喜欢看到眼前摆满食物,喜欢去韦斯莱家看莫丽。还喜欢把兜里的金加隆全都痛快的花光!
所以,她也很幸福吧。
“蕾拉,你过来一下。”麦迪森先生在壁炉里说。
蕾拉把桌上的几张羊皮纸条夹在一起,匆匆赶到魔药室。
麦迪森先生正在做魔药,蕾拉闻到熟悉的味道,吓了一跳:“狼毒药剂?圣芒戈收治狼人了?”
麦迪森先生惊讶极了:“你看出来了?”他示意她走到坩埚前,坩埚里像泥浆一样的魔药正在缓缓的涌动着。
他凑到坩埚前深吸一口气,说:“我只是想试做看看。圣芒戈不会收治狼人的。”
蕾拉愣了下。
麦迪森先生交给她一张羊皮纸,这是几个月前她交给他的最终通过面试的名单,上面有三个人的名字下有划线。
他说:“叫这三个人来,如果他们还没找到工作,看他们谁愿意接受合同就签下来吧。”
已经过去半年了,蕾拉不抱希望的送出猫头鹰信。最终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愿意来了。他们都已经找到工作了,还有一个问如果薪水能再多一点,每年一千加隆,他就愿意过来。
蕾拉只好再去问麦迪森先生,他摇头说:“如果没有就再等等看。圣诞节前后也能雇到人。”
圣诞节很快到了,仿佛麻瓜世界的不景气也影响了巫师世界。蕾拉常去的超市关门了,她花了双倍的工夫才买到足够的食物。
交给比比后,她匆匆赶到圣芒戈,今天她值夜班。
乔和麦迪森先生都不在。她是魔药师了,就算临时需要什么魔药,她也能做出来。
晚上八点钟时,圣芒戈的一楼已经空荡荡的看不到人了。走廊上只留下了小灯,就好像已经到了深夜。
蕾拉坐在药剂室的窗口前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手中剥着豆荚,一个个嫩绿色的胖豆子不安分的在大玻璃瓶里跳来跳去。这是跳跳豆,或许看起来不像,但它是做安眠药的好材料。
在圣芒戈里起安眠作用的药有十七八种,跳跳豆做成的魔药是使用比较广泛的一种。它的药效普普通通,但基本上谁都能用,想让宠物老鼠安静点儿都能灌一滴进去也没关系,而且价格相当便宜。
她打算剥到十点就去睡觉,真正深夜跑来的看病的人是少数,她不必一整夜都在这里坐着。
九点半,蕾拉开始收拾桌子,把剥好的跳跳豆放到柜子里,当周围一片黑暗时,跳跳豆就睡觉了。正确的做法是在剥它们的时候在玻璃瓶外罩一层黑布,这样把它们放到瓶子里就会安静下来了。
她刚才是嫌屋里太安静,才想看跳跳豆们在大玻璃瓶里跳来跳去。
“蕾拉,来杯安眠药。”一个护士过来说,她把托盘放在窗台上。
“我刚准备去休息。”蕾拉笑着抱怨了句。
护士看她打开柜子,连忙提醒道:“对了,拿最便宜的。”
蕾拉就拿了一瓶豆褐色的,正好她今天剥了很多豆子,明天可以再熬一些。她倒了一杯放到托盘里,护士不急着走,她想多聊一会儿,她悄悄说:“我看这个病人是不敢白天的时候来,他从进来时就一直躲躲藏藏的。”
蕾拉:“他没问题吧?你们通知保卫科了吗?”
护士耸耸肩说:“他的胳膊是干净的,所以我想应该没事。他说晚上睡不着,想要一杯安眠药。斯图尔特先生就让我来给他拿一杯。他看起来很穷酸,我想他的兜里没多少钱。”
护士拿着药走了,蕾拉等了一会儿才关上窗户,回到后面的小房间里准备休息。
这一夜都没有人再来叫她,她舒舒服服的睡到了早上。
早上六点,麦迪森先生就到了。蕾拉此时已经准备好接班的一切了,她把昨晚值班的清单拿出去给麦迪森先生过目。
麦迪森先生看到只有两三笔记录,笑着说:“看来昨天晚上你很轻松。”
“我睡得不错。”蕾拉开玩笑说,她已经换好了斗篷,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麦迪森先生。”她指着药柜说,“我剥了很多跳跳豆,如果您愿意,可以今天再熬一些安眠药出来吗?最近这个药应该会用得很多。”
“是的。”麦迪森先生打开药柜,把那个大玻璃瓶抱出来,跳跳豆们又开始在瓶子里蹦来蹦去,他赶紧拿了块黑布把瓶子罩住,说,“我会做的。快到圣诞节了,大家都很忙,会有不少人失眠的。”
四天后,又是蕾拉值夜班。
“嗨,蕾拉,给我一剂生死水。”还是那个护士过来要。
蕾拉替她拿了一瓶,护士说:“你不知道,还是上次那个病人。他又来了,这次说要生死水。”
生死水比起跳跳豆熬的安眠药可贵多了。
护士说:“他这段时间天天来,我看他的失眠症挺严重的。”
等护士走后,蕾拉把最近的清单做了一个汇总。她惊讶的发现从上周开始,每天晚上都有安眠药和生死水。
可能只是她多心了。
但第二天早上乔来接班时,蕾拉还是问了他一声。
乔回忆了下说:“是的,我遇上过几次。”
“为什么要在晚上来拿药?他们可以白天来。”蕾拉奇怪的说。
“可能只是下班后顺便过来拿药?生死水和安眠药吃不死人,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去对角巷买。”乔说。
“对角巷的药店晚上可不会开门。”蕾拉说。
这下,连乔也觉得奇怪了。他拿着清单说,“我今天会去问问,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等蕾拉来上班时,乔跟她说:“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也不是一个科的。”他说,“有一个说他从扫帚上掉下来了,但经过检查他没有受伤,他要生死水是说担心晚上会疼起来。因为他太坚持了,治疗师无奈之下才给他开了一剂。不过汉森肯定的跟我说,那人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没问题,他就是来找事的。”
往下还有说自己被马里拉的蜜蜂蜇了,晚上实在太疼才来要安眠药的。还有说穿过一片沼泽时碰到了一种漂亮鲜艳的花,结果身上起了皮疹的,痒得睡不着来拿药的,等等。
五花八门,而且不是同一个人。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通通都是晚上来拿药。
又过了几天,还是蕾拉值夜班。这次,来拿药的还是那个护士,她说:“有个人自己在家做魔药,说坩埚爆炸了,把他的耳朵震聋了,他的耳朵耳鸣的睡不着。他要一剂生死水。”
蕾拉不想惹事,但如果身边有危险,她也不想因为一时疏忽没发现,最后再倒霉的被牵连。
她拿着生死水说:“我快在这里闷坏了,我陪你一起过去。”
护士很高兴,她们走了一路,聊了餐厅的布丁和蛋糕,还有蕾拉的新靴子。
在器物伤害科的诊疗室里,一个看起来像是路边的流浪汉的男人坐在长凳上。
走近后,蕾拉能确定,这家伙就是伦敦街道上常常能遇见的流浪汉。她站在诊室外,把生死水交给护士。
她克制着自己不对这家伙的衣服设下现形咒。
她能拿着她新买的靴子起誓,这个病人的衣服是变形咒变出来的。
她回去换了身衣服,对自己施了个幻影咒,再回到器物伤害科时,看到这个人刚刚出来。
她尾随着他走到外头。
这个人快快慢慢的走着。看来他也发现她了。
她率先扔过去一记僵尸咒,他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了,路边的行人被他吓了一跳,没有人来扶他,而是纷纷避开。
她走过去,一边用魔杖抵住他,一边把他扶到一边的巷子里。
“别对我说谎。你是谁?”她轻轻的说。
那个人咳了两声,僵尸咒让他的舌头都不太中用了。但他还是尽量清楚的说:“托马斯,我没有恶意。”
蕾拉条件反射的又施了个僵尸咒,双重的咒语让他看起来更僵硬,也更难看了。
“你用了复方汤剂,出现在圣芒戈。你这样干有多久了?如果我现在叫人来,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蕾拉的声音很轻,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冷静的在威胁人。
“你最好说实话。我的耐心不太好。”蕾拉说,“你的目的?”
那人的下巴都僵硬了,但他还是努力把手举给她看,他努力张开嘴,露出牙,他说话时口水都滑下来了:“我没有恶意,我是……我是卢平……”
蕾拉不认识他,但显然他认识她。
而看到他的手和牙后,她明白了,这是个狼人。
怪不得他不敢在白天靠近圣芒戈,白天的治疗师多,说不定就会有人认出他来。
她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名字的陌生,只是接着追问:“你要那么多安眠药是打算去抢劫吗?”
卢平僵硬的笑了两声:“不是,快到满月了,我想……多弄点,到时喝下去。”他看了眼蕾拉,“平时我会躲到深山里。”
蕾拉:“不要再靠近圣芒戈,我不喜欢身边有只狼人跑来跑去,如果你再来,我会告诉傲罗。”
她倒退着走出巷子,卢平一直躺在地上,看着她消失前又甩过来一记咒语打在他身上。是蝎蜇咒,剧痛让他僵硬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
真不愧是托马斯,就算在最后也要削弱他的战斗力。
没想到她会在圣芒戈工作。卢平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看来以后他要换个地方找药了。以前在学校时,这个斯莱特林的小姐就常常找他的麻烦,一个斯莱特林为难格兰芬多还需要理由吗?
她简直像个小恶魔。
他走到巷子口,突然闻到了一股恶心又熟悉的气味。地上放着一个银酒壶,他迟疑了半天才捡起来,打开盖,果然里面是狼毒药剂。
还有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别再回来了。
卢平小心翼翼的把狼毒药剂藏在怀里,他奇怪的看着这张羊皮纸。
托马斯,好像跟以前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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