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幸村爷爷病危?
三月觉得很不真实, 暑假之前,她还和阿市一起回本家和幸村爷爷、伯荣爸爸、千绘妈妈一起用餐, 那时候, 看起来很健朗的幸村爷爷还笑呵呵的说,让她和阿市赶紧生个小包子, 让他们这些孤独的老人有事操心呢。
这样的幸村爷爷怎么可能病危?
然而,让三月感到剧烈不安的是徒然出现的千草弥彦。
忍不住抚住跳动不休的心坎,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心跳过快导致心律不正而死亡……
为什么, 那个人总要出现在她的世界,让她感觉到无边的绝望痛苦呢?
为什么?
来不及收拾行李,三月和幸村精市跟着千草弥彦匆匆忙忙的上了车。大抵是心里焦虑, 幸村精市的神色有些紧, 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用了些力,似乎也没有发现身畔的女孩苍白的脸色, 满脸惶然的害怕。
坐在司机旁边的千草弥彦透过前车镜看了眼后座的一对少年少女, 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很快别开眼,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阿市……”
三月扯扯身畔少年的衣摆, 不敢看前座的男人。
“啊……”似乎方回神, 幸村精市侧首便看到身畔的少女向来可爱的脸蛋煞白一片, 满脸掩藏不住的惊惶害怕。微微一愣,猛然从自己的世界回神, 幸村精市有些抱歉的弯唇, 然后展臂将不安的少女搂进怀里, 安抚她惊惶恐惧的心。
“三月,别怕,爷爷会没事的……”幸村精市说,是在安慰她,也在安抚自己。
只是……似乎连自己也欺骗不了呢。刚才打电话给母亲,得到的答案并不乐观,想来千草弥彦并没有骗人。可是,千草弥彦太过刻意的恶意,让他无法释怀。一直以来,幸村精市觉得长辈之间的事情,作为晚辈不应该置喙太多,可是千草弥彦的行为,真的让人介意呢。
幸村精市眸色微暗,搂紧怀里微微颤抖的女孩,明白她对千草弥彦不正常的惧怕,每每见到,总是止不住的心疼,甚至几乎想要剜根究底,到底曾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样阳光快乐的女孩在千草弥彦面前露出那样深刻的绝望。
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东京。
一刻没有休息,幸村精市等人匆匆赶往东京综合医院。
“抱歉,请问……”
在服务台问清楚幸村老爷子的病房后,众人匆匆赶去。
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响起,幸村精市甚至无法顾及身后的女孩,一心扑在手术室里的爷爷身上。走廊尽头,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大声吵着什么,走近了方看清楚此时正在医院走道里大声喧哗的人竟然是幸村本家的人。
幸村伯荣神色冷峻的站在一旁,绷着脸不说话。幸村夫人满脸止不住的担忧焦虑,时不时的劝慰一旁正在争吵的人们。
“够了!你们别吵了!”幸村伯荣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正在争吵的几人,“父亲此时生死不明,你们就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不休,像什么话?真是幸村家的好子孙呐!洋介,还不快叫你的好儿子们闭嘴?总一郎,你也少说两句。”
被点到名的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陪着笑拉住两名年轻人,讪笑着,“对不起,伯荣,您别生气,气坏身体可不是闹着玩的。里头已经有个病人了,幸村家再倒下一个就要乱了!”
另一名年龄稍大的男人却是满脸不悦,挑衅的看着幸村伯荣,恶狠狠的说:“伯荣,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老头子生病也是他自找的,可不关我的事情。”
“总一郎,你……”
幸村夫人赶紧安抚气得发抖的丈夫,温言说道:“总一郎大哥,请您体谅一下伯荣此时的心情好么?”
幸村总一郎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调开目光。
另外被扯住的两名年轻男子也是一脸不情愿,满脸轻蔑的看着冷着脸的幸村伯荣,叫道:“父亲,您那么听话做什么啊?爷爷就快要不行了,幸村家迟早会分家的,用不着再对他如此恭敬吧?”
“是啊是啊,而且爷爷也没有指定幸村家的下一任家主是伯荣叔,我想身为爷爷的长子的您不是更有资格继承幸村家么?”
“混账东西!”幸村伯荣额角青筋直冒,森冷的眼神扫过那两名年轻人,“你们爷爷还在里面生死不明,身为幸村家的子孙却只想着分家产,我们幸村家没有如此不孝的子孙!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滚!”
“伯荣,他们可是你的侄子,你不能——”幸村洋介陪笑道。对这个弟弟,幸村洋介从来不敢得罪。
“我没有这种不孝不仁的侄子,幸村家也不需要这种不孝子孙!”幸村伯荣冷硬的说,幸村老爷子的病已让他心焦痛苦到难以想像的地步。对着两名侄儿恨不得老爷子就此升天的行为,令他气得直骂“耻辱”。
“你——”幸村洋介看到两个儿子被人如此嫌弃埋汰,终于忍不住怒了,“伯荣,你不要过份了?要不是仗着父亲偏心,幸村家的继承人一定是我,而不是你和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生下的小崽子……”
“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幸村伯荣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改懦弱性格对自己恶言相向的男人,气得发晕,这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兄长么?竟然会如此说自己亲弟弟的妻子。他心里的大哥可从来没有这么恶毒的嘴脸。
幸村洋介终于豁出去了,对着面前已近中年却依然可窥出年轻时的俊雅风彩的男人说道:“哈,伯荣,原来你还记得我才是幸村家的长子,你的兄长!阿诚说得对,我才应该是幸村家的继承人,而不是你这个做弟弟的。可是父亲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眼里只有你,无论我做什么,做花了多少努力,都比不上随随便便就成功的你。后来,因为你喜欢上千绘,父亲竟然会为了达成你这个不可能的心愿,做出那种卑劣的事情,硬是从千草家的少爷手里将千绘送到你床上……呵呵,真可笑,弥彦可是与你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好兄弟,你竟然不知羞耻的觊觎他的未婚妻,甚至硬生生将弥彦逼得远离日本。这样的兄弟,这样背弃了自己未婚夫的女人才是幸村家的耻辱,你又凭什么说我的儿子是幸村家的耻辱?”
说到最后,幸村洋介已顾不得此时在医院,直接吼了出来。
幸村伯荣面色惨白,身形有些踉跄。幸村夫人抿着唇扶住丈夫,一改以往的温柔形像,冷淡的说,“啊喏,洋介大哥,千绘就算再有不是,此时父亲病危,请您闭嘴好么?”
“说什么笑话!父亲病危也是你们害的。就是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不配当幸村家的夫人!”幸村洋介一脸怨恨的说,“幸村夫人的位置应该是我的妻子香子的,而不是你这种女人!我的儿子那么优秀那么努力,为什么最后仍得不到父亲的关心?反而是你那个长得像女人整天沉迷于网球玩物丧志的儿子,凭什么让父亲那么喜欢?”
“你们真是恶心,抢了弥彦的女人,竟然随便塞了个女人给他不算,竟然将主意打到弥彦的女儿身上,以为让精市娶了弥彦的孩子就补偿了一切?真是可笑。而最可笑的是,这么恶心的你们,凭什么一直事事如意,凭什么总是得到我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怨恨的说,积了半辈子的恨,让幸村洋介再也不管不顾的吼了出来。
“父亲!”两名年轻人赶紧上前扶住激动的幸村洋介。
周围只听得到重重的喘着粗气,在场的人沉默的看着平时在老爷子面前总是显得唯唯喏喏的男人,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怨恨,也没想到,积在他心里的话是如此的伤人。
“啪啪啪!”
清晰的掌声在安静的医院响起。争执中的众人这时方注意到不远处出现的三人,此时正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鼓掌的千草弥彦,敛去了笑容显得清峻无绪的绝美少年,还有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少年身后的少女。
“弥彦君……”幸村夫人呐呐的低呼。
“啊啦,真是精彩呢~”千草弥彦笑得很欢,“洋介大哥,谢谢你如此为我抱不平,虽然说,以前在幸村家,我就一直瞧不起你那懦弱没用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你今天真的很有迫力呢!”将手揣在裤兜里,千草弥彦笑脸一收,冷漠的说:“可是,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当事人都没有说话,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妄下定论?哼,千绘怎么样也由不得你说她的不是!”
“喂,我父亲可是帮你耶!你别太不识好歹了!”一直陪在幸村洋介身边的一名年轻人不平的说。
千草弥彦只是轻飘飘瞟去一眼,便让愤怒的年轻人闭嘴了。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然而那样的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情绪,漆黑得看不到底,仿佛这个世间已没有让他值得在意的东西,全世界已经让他遗弃的无所谓。
太可怕了。
千草弥彦慢慢的走过来,站在面色惨然羞愧的幸村伯荣面前。
“弥彦……”幸村伯荣轻轻叹息。
半晌,千草弥彦豪爽的在幸村伯荣肩膀上狠狠捶了一记,笑道:“做什么呢?伯荣,这可不像你,别让小辈看笑话了!”
幸村伯荣顺着他指示的地方看去,见到他引以为豪的儿子神色清淡的站在那儿,不言不语。幸村伯荣很快收敛起那份失态,和众人一起等待手术室的门开启。幸村夫人见丈夫与千草弥彦并排着站在那儿守候,便走到幸村精市身边,怜惜的看着两个孩子。
“啊啦,你们辛苦了,不过不用担心,爷爷会没事的。”
幸村精市勉强笑了下,三月低着头,不说话。
幸村夫人奇怪的看了眼低垂着脑袋的少女,以为她为手术室里的爷爷担忧,拍拍她的脑袋。
半个钟头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疲惫的走出来。
“病人暂时抢救回来了,可是这次的中风来得凶险,以后也许会全身瘫痪了……”
全身瘫痪也比死亡来得好。
众人松了口气,幸村洋介和幸村总一郎面色难看的哼了声,然后带着各自的妻儿离开了医院。
在幸村老爷子被移去护加病房时,在新宿的幸村紫叶也赶回来了,在场只剩下幸村伯荣一家子与千草家的父女。在幸村老爷子脱险后,千草弥彦并没有离开,反而貌似颇为关心的留在了医院。
“啊啦,各位饿了么?我去叫人送些吃的东西来吧。”幸村夫人体贴的说,和幸村紫叶一起离开医院为众人张罗吃的东西了。
幸村夫人离开不久,护加病房里的一名护士突然走出来,看了看众人说道:“幸村老先生醒了。”
“真的?父亲没事吧?”幸村伯荣又惊又喜,激动的走上前问。
护士小姐微笑着回答了幸村伯荣的话后,问道:“啊啦,请问哪个是千草弥彦先生?幸村老先生想见见他。其余的人请稍候,幸村老先生刚醒,不宜见太多的人。”
护士小姐的话让幸村伯荣面有失望,但此时见老爷子已脱离了险情,也没有计较太多。幸村精市微微蹙起眉头,看着面露微笑的千草弥彦,心里有种微妙的不协调感。
千草弥彦微笑着朝因他出色的面容而脸蛋羞红的护士小姐道谢,正欲迈步而行,瞄见紧紧挨在幸村精市身边的少女,心一动,说道:“啊啦,小三月不是也很担心幸村爷爷么?要不要和爸爸一起进去看看爷爷?”
“啊——不、我不要!”三月像只受惊的幼兽般跳起,紧紧的揪住幸村精市的衣摆。
闻言,千草弥彦挑起一边眉头,看了眼神色不明的幸村精市,直接走过去将躲在幸村精市身后的少女拎出来,将脸凑到已经骇得全身发抖的女孩面前,“呐,三月不乖哟,竟然说不要去看爷爷,枉他平时那么疼你呢。喏,三月是好孩子,要听爸爸的话哦。还有,精市,作为聪明人,这种时候你不会又找一堆借口阻止我们父女亲近吧?放心,作为父亲,我疼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呢?是吧?”笑眯眯的说着,貌似亲切的揉揉女孩的头顶以作亲昵。
幸村精市伸在半空中的手就如此定格住,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面露痛苦的少女在眼前消失。缓缓收回手,不知为什么,三月投向他的最后一眼,让他觉得心坎发疼得厉害。
然后,轻轻嗒的一声,那扇门在眼前关上。
只不过是进去看看爷爷罢了,他也想知道爷爷怎么样了,应该不要紧的,不是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幸村精市为自己当时没有抓住她伸来的类似求救的手而后悔万分。
为什么他当时没有看清楚她求救的眼神,为什么他当时因为担心爷爷而忽略了她已经恐惧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他要任她就这么消失在那扇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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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世界是一片纯白。
那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真的是老了,布满了皱纹与老人斑的脸,枯槁的手指,包着橘子皮般的骨骼,已经没有记忆中的强势与冷酷。
千草弥彦随手将拎在手里不言不语不挣扎的人扔到一旁,不理会她跌倒时发出的痛苦□□,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
半晌,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仿佛耗去了他毕生精力,此时躺在床上的老人憔悴虚弱得连动根手指头也困难。
“……孩子,你来了?”
邪气的笑容在千草弥彦脸上漫开,“哟,老头子,你可真是命大呢,竟然连这样也死不了。”双手环胸,笑容里难掩刻骨的恶意,“不过,我以为你醒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会是伯荣呢,将我叫进来做什么?嘻嘻,这里可是医院哦,你可没有办法再安排的第二个蠢女人给我干了!啊啦啊啦,当然,也没有什么恶心的药来控制我的身体了呢~”
愉快又粗暴的说着,没有修饰的粗俗字眼,仿佛街头没有教养的地痞流氓般,配合着那恶意的眼神,使老人面色微变。
半晌,幸村老爷子无奈的叹息一声,“孩子,你怨我是应该的。”
“错,我不怨你。”抚着唇魔魅的笑着,丝滑的声音很轻很柔:“我是用尽生命在恨你,恨不得喝你的血,啃你的肉,扒你的皮,剜你的骨,抽你的筋,将你的内脏拿去喂狗,看看狗吃了会不会也会做出那样残忍狠心的事情。”
“恨我?‘恨’不累么?”老人疲惫的问。
摊开手,男人笑得像个纯洁的孩子,“因为除了恨,我不知道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泯灭了一切繁华的眼睛,只有无尽的虚无空洞。
“如果这样能让你快乐一点,你恨我吧。”半闭着眼,幸村老爷子悠悠的说,“我本以为自己这次会就这么死去了,也算是心满意足。可是,死之前最想见的人不是我最爱的儿子伯荣,而是你。你是我看大的孩子,我曾经那么爱你,却也那么恨你。”
“哦,我知道。”云淡风清,仿佛事不关已。
老人的视线从千草弥彦淡漠的脸移开,望向那蜷缩在地上发抖的身影,有些不忍。那孩子对弥彦病态的惧怕,已经让她陷于歇斯底里了,很快就会崩溃的。
“伯荣是我最爱的儿子,他聪明优秀,文雅干净,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年,给那个沉闷的家带来生气。我从小出生在古老的幸村家,悠久的历史令这个家没有一丝人情味,苍白,清冷,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直到伯荣出生,带给我们希望和阳光。我愿意用整个世界让我的孩子一生顺遂平安,愿他心想事成,像个少年般永远快乐无忧。可是,一个女人,却让伯荣开始变得不快乐。”
“所以,为了伯荣,你可以毫不留情的将千绘从我身边抢走,甚至为了制造既定的事实,给他们下药,让他们没有理智的发生关系,背叛他的好朋友好兄弟,甚至为了让伯荣后半生不愧疚,安排了个女人给我发泄性/欲,破了我的誓言,算是给我留个后代么?”嘲讽的笑在那张美丽的脸蛋上漾开,“呵呵,不得不说,除了伯荣,您真的可以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残忍无情呢。”
“但是,我不后悔。”喃喃的说着,老人望着没有任何修饰的天花板。
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病态的爱与保护,已经深刻到容不得他有一丝不快乐。
“你当然不后悔,除了伯荣,你还会在乎什么?”诡笑在美丽的脸上展开,“可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残忍,你毁了多少人的未来?”
说着,大踏步走到那蜷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女孩面前,拽住她的手臂,大力的将她从地上拖到病床前,呵呵的笑着,“呐,看呐,三月,我的好孩子,就是这个老家伙害得我们如此痛苦,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以这么痛苦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甚至被早纪遗弃,被人利用,做成了妖孽的容器。”
“妖孽的容器?你做了什么?”幸村老爷子疑惑的侧首看向垂着脑袋瑟瑟发抖的女孩,心微惊。
残忍的笑无边无际,“嘻嘻,老头子,你没想到吧,你当初给我挑选的好妻子,天道早纪可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还有二分之一的古老中国的血统,中国西域一个神秘的种族,那个种族的族人专门伺奉世间恐惧的妖孽,为了使家族昌盛延长,生生不息的制造妖孽的容器用以控制妖孽为他们所驱使。所以,在早纪死后,为了早纪所说的妖孽,我来到中国,找到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的女儿,我亲手杀了我的女儿,让她的身体成为妖孽的容器。当有一天,你的孙子娶了我女儿时,妖孽就会来报复了!”
哈哈大笑起来,“你狠心毁了我的幸福,我那么恨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老头子,你特小看千草家的人了,千草一族,从来不是温驯的绵羊,必要时,我们也可以比任何人都疯狂。”
“你疯了?!”老人又气又急,这个秘密太惊人,老人看向那少女的神情有些不自在。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精市那么宝贝的媳妇,竟然是妖孽?
那可是伯荣千绘最爱的孩子的另一半,他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千绘伤心?
“我为什么要担心千绘伤心?你们伤我的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伤心会痛?”冷冷的说着,甩开那个不中用的女孩,千草弥彦痛快淋漓,倾尽所有,只是想让这个主宰了他一生痛苦不幸的男人后悔,让他也跟着一起痛苦,一起坠入地狱。
年少时那么爱那个女人,说好毕业后就结婚,可是,只因为一个父亲对儿子变态的爱将一切都毁了。他的未婚妻,他的好兄弟,所有的一切变得没有意义,仿佛这个世界一夕之间将他遗弃了。
既然你遗弃了我,那么我也要将整个世界遗弃!
“嘭”的一声,软软的倒的地上的女孩发出痛苦的□□,抱着头,呜咽出声。
她不是妖孽!!
——你当然是妖孽,不然我怎么会在?
——你是谁?
——呐,听好了,我是四月……
——不,我不知道什么四月,我不是妖孽啊啊!!!!
“如果精市知道你们为他挑的妻子是个妖孽的容器,他会怎么想呢?会不会如同每个愚蠢的人类般害怕呢,会不会憎恨安排了这一切的你们,会不会害怕他竟然娶了一个妖孽的妻子……哈哈,届时精市一定会憎恨你们的吧?慈祥的爷爷,原来是个虚伪的阴谋家,真是可怜啊!嘻嘻,老头子,你在害怕么?别忘记了,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呢,要不是你,我的人生怎么会如此痛苦……”
“住口!你不能这么做!”粗重的喘息,老人惊怒交加之下,活活气昏过去。
千草弥彦冷眼看着,半晌啧了声,没有丝毫的感情。
偌大的VIP病房里安静下来,寂静的空间仿佛酝酿了百年的孤独。
“MA~原来,是这么回事呢!”
酥酥软软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的声线,扶着墙慢慢站起的女孩丝柔妖媚的笑声中响起,在媚笑的女孩抬起溢满了春情的脸时,干净的单纯变成了张扬妩媚。
千草弥彦挑眉,丝毫不意外的表情,“MA~第二次见面了呢,你就是早纪说的那个家族伺养的妖孽?”
点着丰润性感的唇,轻轻摇着脑袋,乌黑的发丝垂落在精致瓷白的脸颊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剪影。“你说是就是吧。”噙着足以让男人失去理智的媚笑,莲步轻移,摇曳生姿,一步一步朝千草弥彦行去。当只有一步之遥时,原本妩媚的妖异化为了毫不客气的一拳,重重的将男人打飞到墙上。
“嘭“的一声,男人高大的身影像块烂抹布般摔落于地上,很久没有爬起身。
“咳咳咳……”血咳了出来,顺着嘴角滑落。五腑六脏仿佛移了位般焚烧着,刻骨的疼痛足以令人昏厥。眯着迷蒙的眼睛,千草弥彦第一次知道死亡原来是如此的痛苦。
居高临下的俯视地上狼狈的男人,妖媚的笑,迷惑人心,却无丝毫的情感的冰冷。一双墨眸暗无天日,星月泯灭的死寂,已经化身为四月的妖孽魅笑无边,“啊啦,死亡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不是么?嘻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也不能伤害那个笨蛋呢?”
“哦,可是我已经伤了她了,你说怎么办?不如,就让我死吧!”千草弥彦闭上眼睛。
“死?那是很容易的事情啊。可是,我有比死亡更好玩的事情,你要不要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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