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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平行世界 西西特 9392 2021-04-02 13:04

  钱肃当天第二次进了局子。

  这次封北没出面, 杨志几人轮流进去对他进行审问。

  封北在监控室里,他的烧退不掉,头晕晕的,索性搬了个椅子坐着,昏昏入睡。

  审问进行了两个小时。

  昏睡的封北被叫醒, 他没去医院吊水,吃了两粒药, 连着喝了几杯水, 人精神了些,叫来杨志问审问结果。

  “钱肃交代了几件事。”

  杨志翻开记事本,“8月28号晚上,许卫国死亡的那个时间段,他跟女朋友在一起。”

  封北说, “女朋友?市里那个?”

  杨志惊讶的张张嘴巴,“头儿你已经知道了啊?高燃说的吧?”

  封北让他赶紧说,别磨蹭。

  杨志看看本子上的记录,“程依, 市长的小女儿。”

  封北抬眼, “什么?”

  杨志详细汇报,“二十六岁,小说家, 喜欢写一些题材相对冷门的小说, 譬如灵异, 恐怖, 悬疑,推理,代表作是《门后的人》,她跟钱肃相识在六年前,一直是知己,以书信来往,俩人成为男女朋友是在今年下半年,7月份,也就是说,现在正是热恋期。”

  “头儿,钱肃有个家世那么好的女朋友,那笔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封北说,“面子吧。”

  “也是,换我……也不好张那个口。”

  杨志说,“市长是未来的老丈人,钱肃的事业会越来越顺利,据说他明年会被调去市里一所中学教书,前途无量,不会傻到自毁前程。”

  封北双手的指缝交叉着放在腹部,眼皮半搭着,“接着说。”

  杨志说,“钱肃承认,录音机的事扯了慌,目的不是为他哥,是想让他爸妈把房子给卖了。”

  封北动动眉头,“房子?”

  杨志嗯了声,“按理说,钱肃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了,他爸妈应该把全部希望都压在他身上,指着他好,但老两口知道他因为他哥背了债之后,没提过要帮他一把,而是装聋作哑,当没听过,守着房子到死,估计在他们看来,房子才是最可靠的。”

  他唏嘘,“爸妈跟爸妈的区别蛮大的啊,这要是石河村那个刘文英,儿子就是她的命,要什么给什么。”

  封北说,“照这么说,钱肃装神弄鬼,是想他爸妈害怕,下决心卖了房子还债,这样就能让钱立山安心去投胎?”

  杨志说是那么个想法,“还有就是房子一卖,方萍的小算盘就没得打了,她没利可图,铁定会很惨,我看钱肃挺希望看到那一幕出现。”

  封北目睹过方萍的泼辣,小叔跟嫂子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他沉吟道,“陈莉死的那晚呢?”

  杨志说,“也跟他女朋友在一起。”

  封北撩了撩眼皮,“这么巧?”

  杨志点点头,就是这么巧,“头儿,关于情侣热恋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一伙老光棍都没法设身处地,不过呢,从电视里看,那绝对是干柴烈火,噼里啪啦,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块儿,强行撕开都会撕下来一层皮。”

  封北的面部肌肉抽搐,“一恋爱的小事儿,被你说的跟犯罪现场一样。”

  杨志嘿笑,“那头儿你分析分析。”

  封北心说,分析个屁,你头儿我还单着呢,恋都不晓得咋个恋,“那前天下午学校放学后,他没有回家,去了什么地方?”

  杨志摇头,“没,去书店了。”

  封北的食指在手背上一下一下点着,“书店那边查过?”

  杨志说正在核实。

  封北让杨志出去了,他合上眼睛,整理了一番思绪就去找周老教授。

  周老教授是研究心理学的,目前还在Y大任职,偶尔开个讲课给学生们讲讲什么叫心理学,在侦探中如何运用。

  这次局里把他请来,也是说明对连环凶杀案的重视。

  周老教授虽然是从事的这一行,付出了大半辈子的精力跟心血,但他从不觉得微表情就是科学,只是被外人神话了而已,在案件里面起到的作用也没有那么神乎其技。

  微表情不可能当做证据被送到法庭上,只是一种推理手段,为警方提供侦查方向。

  人与人不同,有的人抓耳朵是在扯谎,而有的人抓耳朵就仅仅是耳朵痒罢了,没有其他的意义,类似的例子有很多,不能相提并论。

  周老教授研究过有关钱肃的一些生活视频,也对他的背景进行过调查,发现他没有固定的微表情跟小动作,是个很律己的人。

  封北找来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我凌晨审他,提到他哥生意失败,赔光家里唯一存款的时候,他为什么突然失控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拳头捏紧?”

  “封队长,你搞混淆了一点,律己不代表没有情绪。”

  周老教授摘下老花镜,“那两个连贯的动作,是一种愤怒的表现。”

  封北没出声打扰,耐心等着下文。

  周老教授说,“这次审问途中,钱肃只露出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就是在你的人提起女朋友的时候,他轻轻抿了下嘴巴。”

  封北问道,“抿嘴是什么?”

  周老教授说,“压力。”

  封北挑了挑眉毛。

  女朋友是世上千金,有压力很正常,可以理解,没有才奇怪,“周老,钱肃没有做出一次心虚,扯谎,紧张,说错话的动作和表情?”

  周老教授说没有。

  封北的烟瘾犯了,想起老教授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抽烟,就强行压制下去。

  周老教授擦着老花镜的镜片,“钱肃符合作案的条件,也有那样慎密的能力,要说杀人动机,除非就是债务的事给他带来了伤害,从而扭曲了世界观,不过,墙上留下的粉笔字跟他的字迹有差别。”

  封北说,“对方故意写的呢?”

  周老教授把老花镜重新架到鼻梁上面,“只要是一个人写的,用的一个脑子,仔细去找,都能找出重合的痕迹。”

  封北的眉头皱了起来。

  19点整,夜幕下的陂县有着不用于白天的喧闹。

  饭碗一丢,市民们照常上街溜达,在超市或小摊上买买吃的用的,有热闹就看看,没有就算,反正就是不愿意闷在家里。

  杨志去办公室汇报,说那天下午钱肃人确实在书店里,书店老板可以作证。

  封北把最后一筷子面条捞到嘴里,人没有分||身术,既然钱肃在书店,那巷子里的就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杨志说,“头儿,目前可以排除钱肃了吧。”

  封北却说,“先找个理由拘留起来。”

  杨志不明所以,“啊?”

  封北喝口水,“啊什么啊,赶紧去办!”

  杨志哦哦。

  封北又把人叫住,“算了,还是把人放了吧,继续暗中监视,别叫其他人,就让老张去。”

  杨志应声,“好勒。”

  有老张盯着,只要不会隐|形,不会空间大挪移,人都不会跟丢。

  “头儿,你真不去医院?”

  “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不是什么大病,睡一觉就行。”

  杨志叹气,那你倒是睡啊,总是绷着一根弦,能休息得好才怪,“头儿,要不你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在撑着,还有曹队长跟他的人,有情况也能应付。”

  封北回去也没用,“凶犯抓不到,在哪儿都一个样。”

  杨志哎一声,出去办事儿。

  封北双手扶着额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依旧不能确定三组数字代表的是什么,20究竟是20号,还是20点,况且前者不清楚是哪个月,后者不清楚是哪一天。

  日子是要过的,各有各的生活,总不能因为案子的事儿,就一直让全县城的人都在家里待着,上学的别去上学了,做工的别去做工了吧,那不得闹的天崩地裂。

  只能加派人手巡逻,一有可疑人物就立刻上报。

  .

  高燃做完练习题,伸了个懒腰,他站在窗户那里伸着脖子看看夜色,无意间转动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人脸,是张绒。

  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脸色特红润,眼睛也亮。

  高燃冲张绒摆摆手。

  张绒本来在看星星月亮,她瞥到了高燃,上扬的嘴角没有收回去,心情很不错,“今天是我生日。”

  高燃一愣,“生日快乐。”

  张绒抿嘴笑,很害羞,也很开心,“谢谢。”

  高燃忽然问,“今天多少号?”

  张绒说是18号。

  高燃的脑子转了转,他想起来什么,眼睛一睁,“卧槽,今天也是帅帅生日!”

  张绒惊讶的说,“是吗?这么巧。”

  高燃嗯嗯点头,的确很巧,同年同月同日生哎,多好的缘分啊,可惜张绒是别人的肋骨,不是帅帅的。

  他转而一想,也未必。

  别说谈恋爱了,就是结了婚,还有因为不是真正的有缘人而离婚散伙,分道扬镳,再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找到另一半的呢。

  高燃下楼去爸妈那屋,说要打个电话,都在看电视呢,没人搭理。

  他把柜子的玻璃门拉开,拿起话筒按了一串倒背如流的号码,“生日打算怎么过的啊?”

  贾帅说,“不过。”

  高燃问他,“鸡蛋也没吃?”

  贾帅说,“你知道的,我家一直不过生日,形式的东西无所谓。”

  高燃说,“不一样啊,这次是你十八岁生日,很重要。”

  贾帅平静的问,“重要吗?”

  高燃压低声音,“废话,成年就可以打着我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旗号了,通宵打游戏,夜不归宿,身上揣超过五百大钞,去市里玩儿等等等。”

  贾帅说,“那些事我不成年也能做,只看我想不想。”

  “……”

  不多时,高燃挂了电话准备出门,“爸,妈,我跟帅帅约了去打游戏,晚点回来。”

  刘秀这回搭理了,“打什么游戏,不准去。”

  高燃说,“妈,今天情况不同,帅帅十八岁生日,我们都约好了。”

  刘秀在床头坐直身子,“约好了也不行,你也不看看现在多晚了!”

  高燃手指指电视一角的时间显示,“不到八点。”

  刘秀的态度坚决,就是不让儿子出去。

  高燃求救的看向他爸。

  刘秀瞪一眼老伴。

  高建军回了儿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高燃没法子,给贾帅打电话说了情况就上楼了,他一道题还没想出来怎么做,贾帅竟然找过来了。

  甭管是什么时候,好学生都享有特权,哪怕是一样的话,从好学生嘴里说出来,可信度高出坏学生的数倍不止。

  不知道贾帅是怎么跟刘秀说的,她改了口,同意他们上街。

  高燃也没问,反正他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习惯了。

  两个少年骑上自行车出门,七拐八拐的拐出巷子,从河边那条路走的,不到十五分钟,他们就挤进了繁华的大街上,沾了一身浑浊的人气。

  车多,人多,闹哄哄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高燃的车技好,他那自行车像条蛇般在车流里钻来钻去,特溜,“帅帅,街上好多警察啊。”

  贾帅骑到前面跟他并肩,“你怎么看出来的?”

  高燃笑嘻嘻的,“用脑子呗。”

  贾帅说,“突然多了警察,是有案子要发生?”

  高燃收回扫视四周的视线,没发现小北哥,估计在别的地儿,“也许吧,谁晓得呢。”

  贾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去打游戏,还是上华联吃东西?”

  高燃扭过脖子看他,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今天你生日,你做主,我请客。”

  贾帅说,“那就先去打游戏,之后吃东西。”

  高燃说没问题。

  停好车,高燃跟贾帅轻车熟路的进了游戏厅。

  高燃用了很随意的语气,“帅帅,如果给你20,21,22这三组数字,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贾帅说,“日期。”

  高燃哦了声,“我也是。”

  贾帅问道,“为什么问我这个?”

  高燃勾着他的脖子,咧咧嘴笑,“我这不是出门前在跟数学那位老兄拼死拼活么,脑子里还想着招儿呢,回去再跟它干上几个回合。”

  他没有说实话,扯谎了。

  对高燃来说,贾帅是自己的发小,最好的朋友,永远不会怀疑。

  贾帅也跟案子的事儿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呢,高燃不能把封北对他的信任论斤给卖咯。

  一个是情,一个是理,一个是公,一个是私,不能混为一谈。

  别看高燃年纪不大,对待这件事,心里却清楚得很,他也时刻提醒自己,不会一时冲动就管不住嘴巴。

  贾帅蹙眉,“玩的时候认真玩,做作业的时候认真做作业,这样才不会两样都做不好。”

  高燃趴在他背后笑的没皮没脸,“是是,班长说的是。”

  游戏厅是好听点儿的说法,其实就是个小房子,里面一共六台电脑,连不上网,再往里有红白机,两块钱一小时,忒贵,玩儿不起。

  高燃跟贾帅商量了一下,决定玩红警,六台互联对战。

  另外四个哥们儿是一伙的,身上穿的校服,从书包丟在桌低下,八成是放学就奔过来了。

  是三中的。

  都是同龄人,随便聊两句就熟上了,个个称兄道弟,古||惑||仔电影看多了。

  贾帅全程清冷着脸。

  高燃听那几个人说贾帅装模作样,就笑呵呵的说他是那性子,外冷内热。

  气氛才开始活跃起来。

  贾帅的脑细胞都用在功课上面了,他对学习以外的事都不感兴趣,也不会花精力。

  要不是高燃拉他进自己的圈子,他的生活会很单调,也非常枯燥。

  高燃热爱运动,篮球,乒乓球等各种球类都擅长,以及游戏。

  他不擅长的就是做题。

  以前也没把心思花在那上面,自然就学不好。

  而贾帅跟高燃完全反着来的。

  八点半左右,贾帅肚子疼,去了附近不远的厕所,高燃改完老虎机。

  封北在面包车里坐着,一根烟燃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个是陌生座机号码。

  默契这玩意儿真实存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那头还没开口,封北只是听着急促的呼吸声,他就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火机的,劈头盖脸就问,“你不在家?”

  高燃没有废话,“小北哥,我刚才仔细想了想,三组数字代表的应该不是日期。”

  封北的面色一沉,“不是?”

  高燃说,“对,不是,具体代表的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可可是,可是我……”

  他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一急就容易结巴,越急越说不顺,有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卡那儿了,急的一张脸涨红。

  封北安抚道,“别急,深呼吸,语速放慢点儿。”

  高燃按照男人说的做了个深呼吸,好了一些,“我的直觉告诉我,凶手会在今晚犯案,杀第五个人。”

  封北皱眉不语。

  高燃见男人不说话,他就连忙说,“小北哥,我知道我这么说,无凭无证的,没有什么说服力,你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瞎说八道,但是,但是我的直觉很准,一次都没错过!”

  封北说,“我跟曹世原白天找过郑局,他同意加派人手,今晚除了有任务在身的,其他警力都出动了。”

  “不止是今晚,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这样。”

  高燃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他闻言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说,“小北哥,你小心点。”

  封北突然来气,“还管我,你晚上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干什么?”

  高燃委屈的顶嘴,“今天是帅帅生日,我得陪陪他。”

  “……”

  封北酸溜溜的来了句,“明天我生日。”

  高燃问道,“真的?”

  “比金子还真。”

  封北问了少年的位置,就命令他哪儿也不许去,在原地等。

  高燃挂电话前想起来个事,“你感冒好些没有?”

  封北的薄唇一弯,“没好,等着你床前伺候呢。”

  “伺候个屁,你按时吃药,多喝水,穿暖和点儿,那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真是的。”

  唠唠叨叨一通,高燃挂了电话,给老板五毛钱电话费。

  打的是本地的,通话时间都没到五分钟,不划算。

  贾帅人还没回来,掉粪坑里去了。

  高燃左右看看上不远处买了串臭豆腐,从下往上吃掉,他摸摸兜里的零钱,又买了串辣年糕。

  结果越吃越饿,整的跟没吃过晚饭一样。

  杨志找到少年时,人正凑在一卖板栗的摊位前,头都快伸到锅里去了。

  “高同学,想吃啊?”

  高燃也不扭捏,直接承认,说想吃,“我问了,比学校旁边那家卖的贵一块钱。”

  所以他就是看看,没买。

  一块钱什么概念,能借三本书,还找回一毛。

  杨志看少年那馋样儿,觉得特可爱,紧绷的心都松懈了一些。

  难怪头儿常带在身边。

  杨志二话不说就掏钱买了一斤给少年,“走吧,送你回家。”

  高燃刚用牙咬开一个板栗,听杨志这么说就摇摇头说,“帅帅没回来,我等他一起。”

  杨志很为难,“高同学啊,这是头儿的意思,他担心你的安危,你回去吧,别让他分神。”

  高燃看他,“不是有你在吗?”

  杨志挠挠头,“我要值班的,不能在你这边多待。”

  高燃干脆去了厕所,发现贾帅人不在里头蹲着,不晓得上哪儿去了。

  他没办法,就给贾帅留了个纸条,还跟老板打了招呼,都是熟人,知道谁是谁,不会搞错。

  另一边,封北联系老张,“钱肃人一直在家里,没有离开过?”

  老张在蹲点,“对。”

  封北追问,“你确定?”

  老张说,“我确定,他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封北说,“你把人给我看紧了。”

  老张说,“放心吧,我一泡尿憋几个小时了都没撒。”

  封北说,“我劝你还是撒一下吧,膀胱憋炸了,是国家的损失,而且死法相当憋屈。”

  老张,“……”

  封北说,“撒的时候别低头就成,速度快点儿。”

  老张说知道,他尿到手上是常有的事,“头儿,有新情况?”

  封北叹口气,最好是没有。

  把对讲机放座位上,封北拉开车门下车,他吸一口夜晚的凉气。

  但愿只是虚惊一场。

  曹世原的电话在两分钟后打来,先是问的公事,后说,“郑局叫我跟你说一声,明天上他家吃饭。”

  封北立马拒绝,“不去。”

  曹世原说,“这话你自己跟他说,我只负责转达。”

  封北低骂了声,烦的。

  他抹把脸,指腹按着太阳穴,还是小混蛋好,不会让他上火。

  十字路口上,高燃单脚撑地,等着绿灯,一辆公交车从左边吭哧吭哧开过来,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上了年纪,费劲儿。

  高燃下意识的瞥了眼车牌号。

  绿灯亮了,杨志催少年快过去,发现人一动不动,他伸手推推,“怎么了?”

  高燃看着渐行渐远的公交车屁股,“公交车的车牌号是三位数。”

  杨志说,“是啊。”

  他猛然察觉少年不是在跟他说话,是在自言自语,“高燃?”

  “20……21……22……20……21……22……20……”

  高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一直在重复着这三组数字。

  杨志听清少年念的是什么,他意识到不对劲,连喊了好几遍,少年都没回应。

  之后他就没有再发出声音。

  头儿对这个祖国的花朵格外关照,也格外重视,他说让小刘来,头儿却要他亲自跑一趟,话里透着遮盖不掉的紧张跟担忧。

  杨志借着路灯打量起少年,猜测他在头儿心里是个什么份量。

  有人路过,都怪异的看了眼少年,神神叨叨的,像丢了魂。

  杨志连带着被看了多次,他摸摸鼻子,喊了少年一声,对方没有应答。

  高燃突然说,“我知道了!”

  杨志留意着周围,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冷不丁听到大叫声,他吓一跳,“知道什么?”

  高燃的眼睛瞪大,一脸惊恐万分,“快、快、快给小北哥打电话,快点!”

  他一把抓住杨志的手臂,“快点啊!”

  杨志被少年脸上的表情惊到,都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联系到了头儿,“高同学有事儿找你。”

  高燃的脸快贴到对讲机上,声音因为恐怖变了样子,“202,212,快让你的人查这两辆公交车的路线!”

  封北没有多问什么,他立刻叫人去查。

  很快就查出了那两辆公交的路线。

  封北一站一站的看,发现两辆车会经过同一个站台,就是三元站。

  他盯着那个地点,心里冒出了一个推测,面色变了变,快速通知所有在三元站附近的人,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前往目的地。

  202路公交停在三元站台,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下了车,眉眼间尽是烦躁跟不快。

  工作上不顺心,看什么都不顺眼,哪怕是踢到一个石头子,都能让他爆粗口。

  男人沿着路边往前走,后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好意思,请问先生,东华路的小市场怎么走?”

  男人极其不耐的转头,见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满脸不好意思的笑意,他顿时变得和颜悦色,伸手指指,“你去马路对面向左走,过两个路口再右拐就到了。”

  男人还好心好意的提醒,“姑娘家家的,大晚上的当心着点啊。”

  小姑娘道谢后离开。

  男人边走边砸吧嘴,小姑娘脸蛋长的好,身材也很棒,他吐出一口浊气,没走几步,后面响起一个声音,一模一样的问话。

  “不好意思,请问先生,东华路的小市场怎么走?”

  男人转头,发现是个男的,穿着有点儿土,脸上挂着跟小姑娘同样的表情,很不好意思。

  然而他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口气恶劣,“不知道!”

  男人走了十来步,后面又一次响起声音,还是相同的问话,“不好意思,请问先生,东华路的小市场怎么走?”

  “你他妈的烦不……”

  男人再次转身,发现那人脸上的表情变了,不再不好意思,很平静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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