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做梦怪屋子风水
钱财管理是个细致活、辛苦活。一旦扯上利益纠纷, 再亲的关系都能反目成仇。哪怕是夫妻、父母兄弟姐妹也不例外。她家人把整个家族的财产都交给她打理,这又是多大的信任!面对这份责任与信任, 周悠悠岂敢不尽心尽力, 岂敢马虎?在她的眼里,再多的钱都比不过家人重要, 但钱这东西太敏感,如果账目不清楚就容易引来猜忌进而埋下反目的祸根,所以每年的交账对周悠悠来说都像一场打仗, 每笔钱、每项投资她都必须交待得清清楚楚。她婶婶又是个特别仔细的人,每笔账都要亲自核对过才放心,周竞和周郁向来信任她, 基本上听她报个数就算完事, 也正是因为周竞是个习惯大手一挥的主,周郁又是个对钱漠不关心的货, 她婶婶就更加仔细地把两个子女的帐目都要一一审核。周悠悠也不可能撂下一家子长辈单独和她婶婶对账, 这成什么了?做小账么?所以,全家人的投资收益她一笔笔地公开汇报, 笔笔透明, 谁家什么时候有进项, 谁家的钱什么时候做了什么投资占了多少分成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半分马虎都没有。每次交帐所有人都很满意,每次交完账周悠悠都累得头疼欲裂。她把帐目登记得再清楚, 一笔笔交待下来, 没七八个小时的折腾弄不完。从吃完午饭一直对到吃完核宵夜才算完事。
吃过宵夜, 周悠悠往贵妃椅上一躺,不想动了。
周郁坐到周悠悠的身边,让周悠悠把头枕在她的腿上,伸出双手不轻不重地替周郁揉着太阳穴。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周悠悠穿着T恤还觉得热,周郁的十指却冰凉得像屋外的冰柱子。周悠悠握握周郁的手,说:“姐,你这手一年四季总也不见暖。”
周郁说:“寒性体质没办法。”
周悠悠抚上周郁的眉头,说:“你说你也算是官场得意事业一路顺风顺水吧?怎么我每次见你都是一身落寞满身寂寥呢?”瞧这眉头都快皱出皱纹来了。
周悠悠的妈妈庄碧芬端着杯热茶过来,轻声叱道:“悠悠,怎么说话的呢!你姐这是性子淡。”
周悠悠补上句:“林黛玉!”
周郁把冰凉的手指往周悠悠的脖子根一捂,顿时冻得周悠悠连声哀号:“咝,凉凉凉!”。
庄碧芬把茶往周悠悠的手上一搁,说:“这会儿知道喊‘娘’了?好不容易回来趟,对父母是都不怎么搭理,我还以为你不要爹娘了!”
周悠悠暗暗抿了下嘴,心说:“谁喊娘啊,我叫凉!周郁手凉,冰我!”她把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脸上忙不迭地赔起笑脸,说:“这不,回来就一直没得闲嘛。”一大家子全在屋子里,她能奔到父母跟前诉衷肠抱着爹妈的大腿哭:“爹啊,娘啊,我想你们啊!”切,这不是给她伯伯婶婶上眼药么?哦,把你送到国外让你管这么多钱让你名牌跑车庄园别墅享尽人间富贵,你还委屈啊!甭管委不委屈,她都不能委屈。她这性格太直,不是做官的料。看看周郁,周郁当官都快当成精分了,人前庄重热情一派积极向上带领人民奔向美好的小康幸福生活的范,人后则是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周悠悠从周郁的怀里起身,屈腿坐在贵妃椅上,对周郁说:“姐,晚上我去你房里和你睡。”她悄悄地指了下庄碧芬,意思是:这会儿得应付下自家母上大人。
周郁会意,淡淡一笑,说:“很久没回家,好好陪陪婶娘。婶娘,我先回房了。”客气地打过招呼,拖着施施然的步子回房。
周悠悠目送周郁离开的身影,说:“我越看郁姐越觉得她有古代美女的范。”她见她母上大人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是不是郁姐感情生活不如意啊?”
庄碧芬说:“可能是她的压力太大吧。”
周悠悠把眉头一挑,说:“郁姐还是那么要强啊。”
庄碧芬一拍周悠悠,说:“说说你,怎么没见你带个男朋友回来?”
“得,就你闺女这样,成日里东奔西走的,哪有功夫交男朋友。”周悠悠的话没说完,她爹又过来了。周姑娘盘腿坐在床上,一副武林高手盘膝打坐的模样,她仰起头喊声:“爸。”
“这趟回来就别急着走,住久一点。我还住在部队,你去我那不方便,就到你妈那里住一阵子吧。”
周悠悠说:“妈也不见得有空。”她又不是没去她妈那住过,她妈不是省长事比省长还多,人比省长还忙,早出晚归的两母女一天见不着两面,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周泰说:“怎么也得过完年再走吧?好不容易回来趟,难得过次团圆年。”
周悠悠点头应声:“好”又陪父母坐了会儿,见时间不早,就说要睡了,去了周郁的房间。
“姐!”周悠悠进门,鞋子一踢,飞奔上床。她跪坐在床上斜眼打量着周郁说:“越来越有贵族美女范了。”周郁长得很大气,浑然天成的美丽显得有点张扬,气质上又透出股沉敛的权贵气息,一看就像是久握生杀大权的主,眉宇间又总流露出寂寥的落寞,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就不想移开眼的型。她说道:“你要是不当官,跑去拍戏,绝对能迷倒万千众生。”
“贫嘴”周郁轻啐一声,掀开被子,问:“还不困?”她这妹子就跟猴精似的成日上蹿下跳,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从周悠悠踏进家门就没见她歇过,这会儿还这么精神,这大半夜的,精力比鬼都还旺盛。
“困!”周悠悠往被窝里一钻,靠在周郁的边上躺下。
两姐妹也没多少话说,周悠悠也确实困了。她躺下没两分钟就和周公下象棋去了。
迷迷糊糊中,周悠悠只觉越来越冷,好像还有人杵在床边。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赫然见到一道白影立在床头,白色的身影,穿着一身华贵的古装,全身还泛着一层冷光。她周悠悠吓得当即打个激灵,醒了!她猛地扭头往睡在左侧的周郁一看,周郁还睡在她旁边。那屋里的这人是谁?周悠悠赶紧扭头看去,清楚地见到那人正弯下腰来看自己,同时也看清那人的脸,那容颜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顶多只有十七八。模样长得不错,就是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太吓人,一看就是要扑过来吃人。周悠悠吓得“哇呀”一声惨叫,掀开被子跳下床,鞋都没穿,一路飞奔地蹿出屋子,高声大喊:“鬼啊!”直冲她爷爷的房门口猛拍房门:“爷爷,爷爷救命啊,郁姐房里有鬼!”
周悠悠惊天动地的喊声把全家人都吵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出来看这还在拍门嘶喊的货。
“悠悠!”周泰喊了声。
老爷子也打开房门,问:“怎么了?”
周悠悠把手往周郁的房里一指,说:“有鬼,一女的,穿着白色的古装衣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把全家老少大小一起领进周郁的屋去抓鬼。
周郁坐在床头,身上还盖着被子,她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满脸郁闷地抬起头望向周悠悠,打着呵欠说:“小妹,你能不能不这么闹腾?”
周悠悠冤啊,忙说:“我没闹腾,刚那鬼,就立在这儿,一身白衣服——”声音到这,嘎然而止。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床头,那摆着一衣帽架,正挂着周郁的一件白色的大睡袍。宽大的复古睡袍,古香古色的。周悠悠住嘴了,尴尬地一笑,说:“不……不好意思,我……我做噩梦了!”
全家人集体无语地看着周悠悠。
老爷子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回屋。老人家睡眠浅,这被孙女的吼声给吓醒,后半夜怎么睡啊!
周泰吼一声:“乍乍呼呼!”训了周悠悠两句,回房。
周悠悠硬着头皮赔着笑脸把全家送出屋子,一脸纳闷地绕回那衣帽架前,再一扁嘴,委屈地看着周郁。
周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说:“你房里才有鬼。”
周悠悠吓得脖子一缩,赶紧钻进被子窝在周郁的身边,小声说:“睡觉睡觉。”
周郁躺下后问:“你怎么去拍爷爷的门?不知道他睡眠浅被吵醒就睡不着了吗?”
“我被吓着了嘛,想着人们都说老人家不怕鬼,能镇鬼。”
一句话,噎得周郁半天没声音。敢情你把老爷子当钟魁了啊!
周悠悠没再梦到鬼,她倒是梦到许澄结婚。许姑娘结婚,她却气得够呛,难受得活像谁抢了她媳妇似的,拖了两卡车的人去婚礼上抢新娘,许澄还不和她走,说:周悠悠,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然后她哗哗啦一下子退后十万八千里,又出现在美国。她在美国,还能眼巴巴地看着许澄和别人结婚,交换戒指,听神父说那一串词。周悠悠看到许澄结婚,难受得心都在收缩,恨不得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她真想问一句:许澄,你为什么要嫁给肖业啊!
再然后,有只冰冷的爪子捏她的脸,她醒了。
周郁一脸郁闷地看着周悠悠:“许澄嫁给肖业,你哭什么啊?”
周悠悠一口气憋胸口,半天没吐出来。许澄怎么可能嫁给肖业?在中国结婚,那神父还能吐一口麻利的洋文。周悠悠憋了半天吐出句:“你这屋,风水不好。”抢了只周郁的枕头,抱着枕头回自己屋睡去了。
周郁痛苦地倒回床上,沉沉长叹一句:就周悠悠这德性,谁敢娶她?哪有周悠悠,哪里没宁日。她的脑子里又突然冒出周悠悠的那声带着呜咽的问话:“许澄,你为什么要嫁给肖业啊!”周悠悠是在问许澄为什么要嫁给肖业,是在问许澄?她不是问肖业?她妹妹看中的是人家的新娘不是新郎?妈呀!周郁打个激灵,瞌睡砌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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