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坐在树下的藤椅秋千上, 腿上盖着薄毯子。哈利跟在西弗勒斯身后跑来跑去, 用带着敬畏的目光看西弗勒斯用手里的魔杖改造房子。佩妮捧着一杯热牛奶慢慢啜饮, 身边飘浮着一个小盘子, 里面装着莫莉送来的小松饼,佩妮正配着花生酱和奶油一个又一个的送进嘴里。秋天和煦的阳光洒在庭院里穿透佩妮头顶上这棵老树枝条留下细碎的光斑。
“这儿, 这儿!”哈利大声叫, 他想要一块跟韦斯莱家一样的空地, 这样他就能在家里玩飞天扫帚了。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 他对哈利的态度虽然宽容了许多, 却还是不喜欢他玩飞天扫帚。佩妮在知道儿童扫帚上有保护咒后就不再反对哈利玩这个了。哈利的请求她三次里总会答应两次,而一旦她答应了那么西弗勒斯就不会再反对。
同韦斯莱家接触得越多她越是能够了解巫师生活是怎么样的,她对哈利的活动不再限制了,莫莉和亚瑟觉得哪怕有一天孩子会拆了屋顶也是正常的,不管孩子们再怎么调皮亚瑟也只会呵呵笑,而莫莉则是冲着她的孩子们大吼大叫,埋怨他们玩得太过份了。
西弗勒斯在这上面并不怎么管哈利,不论哈利玩的多疯,只要他瞪上一眼他马上就乖的像只小兔子, 哈利真的把西弗勒斯当成了爸爸而把佩妮当成妈妈,一个是严父一个是慈母。撒娇的时候就对着佩妮,在她的身边像扭皮糖一样的磨磨蹭蹭, 但有什么事他还是会去找西弗勒斯, 比如现在, 他正努力说服西弗勒斯给他弄一片空地出来。
“给小宝宝的。”哈利一脸严肃, 他挥着圆圆的胳膊画了一个大圈:“姨妈肚子里的宝宝会喜欢的。”说着他拍了拍特意鼓起来的肚皮,仰着脸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渴望的看着西弗勒斯。
跟韦斯莱家的孩子呆多了有一样好处,哈利说话越来越顺了,他更常用语言而不是动作让大人们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且经常有让人吃惊的造句。佩妮坐在秋千上听到他的请求,想起那可能是弗雷德和乔治教给他的,她在跟莫莉整理那些扎在来宾椅子上的彩带时听到弗雷德或者乔治拉着哈利窃窃私语。
“你可以告诉他这是为了小弟弟准备的。”分不清是弗雷德还是乔治对着哈利眨着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接着说:“对,比尔说他就是靠着这个从爸爸手里得到第一把扫帚的。”佩妮抿着嘴笑,莫莉走上去拍了两兄弟的头大声嚷着叫男孩子们到外面去,别在房间里捣乱。
西弗勒斯看了哈利一眼,神情说不出是好笑还是恼怒,他看了一眼坐在秋千望着哈利笑的佩妮和她依旧纤细的腰身,不知道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西弗勒斯的眼睛里露出一点点笑意,哈利以为他同意了,他欢快的在落满了树叶的草地上打了个滚儿。
“起来,波特,”西弗勒斯的眉头又拧了起来:“难道你还想着让你姨妈给你洗澡?”他在面对哈利的时候更多还是板着面孔,但哈利已经习惯了,他一点也不怕西弗勒斯,反而爬起来蹭过去问:“喏,我能有个玩魁地奇的地方吗?”
西弗勒斯这回挑起了眉头:“啊哈,所以刚才波特先生是给自己的愿望找了个借口?”哈利傻笑起来,就好像被发现了小秘密的孩子那样扯着西弗勒斯的袍子不放,蹭脏了的小手给西弗勒斯的黑色长袍上留下来了一双小手印。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铁门边站着笑眯眯的邓布利多,哈利还记得他,一看到邓布利多就跑过去稀奇的看着他身上那件有星星动来动去的袍子,好奇的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大黄星星似乎因为哈利的动作发痒,抖着五条腿把自己藏了起来缩成一团。哈利转头对佩妮要求:“哈利要会飞的袍子。”他无时不刻不想飞到天上去。
佩妮从秋千上下来,西弗勒斯走过去搂着她。西弗勒斯清醒过来之后佩妮对于邓布利多的不满不再那么明显了,但她依旧对在她看来“处置不利”的邓布利多抱着观望的态度。佩妮靠在西弗勒斯的臂弯里说跟老巫师打招呼:“欢迎您来,我们本来也想邀请您参加婚礼的。”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已经装点的差不多的院子,他搭着手笑眯眯的把手上的糖果大礼包放到哈利手上,哈利欢叫一声抱着礼包跑到佩妮的面前:“我能吃吗?”
佩妮点点头伸出两只手指告诫他:“只有两个。”哈利刚想伸手抓住糖果就又说:“我能带给罗恩吗?还有乔治、弗雷德、和查理、比尔、珀西。”
西弗勒斯邀请邓布利多进去,佩妮迟疑了一下跟在他们后面进了门,走到厨房给泡了茶,给西弗勒斯是红茶,给邓布利多的是特地多加了蜂蜜的柠檬茶。哈利把包装袋折开了,礼包里的糖果比佩妮想象中要多,一扯开丝带里面的糖果就像是喷泉里的水一样涌出来,一下子铺满了伊万斯家客厅里的半片地板。
西弗勒斯的脸板了起来,他挑着眉毛嘲讽:“阿不思,难道你想要把波特发展成蜂蜜公爵的会员?还是说,你想要毁了他的牙?”
佩妮不赞同的看着邓布利多,虽然这可能很讨孩子的欢心,但哈利还在长牙呢,他不能吃那么多糖。邓布利多摆摆手:“这些都是无糖点心,不会伤害牙齿的。”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口气:“你知道,波比再也不肯给我健齿魔药了。”他抬起头满怀希望的看着西弗勒斯说:“也许,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假笑了一声:“阿不思,我想你应该听从医嘱,庞弗雷夫人永远关心着每一个人的健康。”语气里假模假试的关怀和幸灾乐祸连哈利都能听出来。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佩妮一直陪在身边,既没有回到秋千上继续喝茶看书也没有去厨房再准备些什么。她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勾着西弗勒斯,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番举动让屋子里两个成年男性都无法忽视。
邓布利多明白了不论他是来说什么的,佩妮都不会给他们私下说话的机会了,于是他光明正大的开了口:“关于实验……”他还没说第五个字,佩妮突然抬起手来,动作幅度很大的背转过去轻轻捶了捶腰,西弗勒斯马上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怎么?累了吗?”
邓布利多闭上了嘴巴,他看着佩妮笑了一眼,佩妮勾着西弗勒斯的那只手松开了,反过来是西弗勒斯搂住了佩妮,伸出一只手给佩妮揉揉腰。哈利在一堆糖果里打滚,他记得佩妮说只能吃两个,举棋不定拿着巧克力球和滋滋蜂蜜糖,不知道要先吃哪个。
邓布利多把目光移到别处去,在画着哈利身高的树上停了一会儿,然后落到了那付印着三个手印的画框上。他垂下眼睛想了一会说,抬起头来对佩妮说:“我会来参加婚礼的,西弗勒斯请你把所有的实验数据交给我吧。”
佩妮有些吃惊,她转过脸来看了邓布利多一眼,邓布利多也看着她,她突然笑起来说:“有香蕉蛋糕,您要来一块吗?”
“啊,当然好。”邓布利多点头。哈利耳朵很尖,他从糖果堆里站起来,三步两步走到邓布利多的面前一齐看着他的姨妈:“啊,当然好。”
还不到七点佩妮就躺在了床上,她上下眼皮粘在一起睁不开,西弗勒斯把哈利从澡盆里拎出来用大毛巾包裹着扔到床上,喷着鼻息给他套上睡衣睡裤,哈利满床乱爬在西弗勒斯眯起眼睛准备用魔法的时候凑过去抱着他有力的胳膊“吧哒”亲了一口,西弗勒斯猛的收回了手,对着傻笑哈利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都要怀疑这小子脑子出了毛病,不论他怎么对他释放冷气喷洒毒液,他都一付不明白的样子,今天骂完了明天他还是会继续,难道他真的把自己当成父亲了?这个想法马上被西弗勒斯努力扔出脑后,被一个救世主当成父亲,西弗勒斯想到他长大之后糟糕的魔药成绩,响亮的啧了一声。
佩妮和西弗勒斯的卧室里放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佩妮晚上可能会想吃的东西,半只奥尔良风味烤鸡肉,一些烤得脆脆的猪肉皮,还有用蜜汁腌过的火腿肉。西弗勒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想吃这些,而且吃的时候一定要配着烘得簿簿的饼。
可哪怕吃了这么多,佩妮也还是没有长胖,还是像他刚刚醒过来那样,下巴都是尖的。他走过去拍拍佩妮的背,她翻过身来撒娇似的抱住他的胳膊把脸埋进他的肚子里,西弗勒斯抚摸着她的头发,佩妮的声音闷闷的:“你还想去做实验吗?”
西弗勒斯摇了摇头:“已经大致完成了,邓布利多是个杰出的巫师,不论哪个方面,他的经验都是我不可比拟的。”也许除了魔药,但净化药剂已经完成了,日记本完好无损。让他中诅咒的是挂坠盒上的黑魔法。佩妮攀着西弗勒斯的手露出半张脸:“真的?”她用自己的方法把西弗勒斯留了下来,却又怕他不甘愿。
“真的。”他低下头:“我不会再离开了。”永远不会,这是他在梦境里起的誓。时间是最玄妙的魔法,它自成体系,从没有哪个巫师敢说自己掌握了它的秘密,西弗勒斯当然也不能。但不论他是不是曾经的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不论那些经历到底是不是他本人经历过的,他已经决定继续做他应该做的事。
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起来,我们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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