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久久不动, 天渐渐暗下来, 客厅里的小灯一直亮着, 直到周围邻居家的灯光都熄灭了, 她也没有回过神来。夏夜的风从打开的窗子里吹进来,点缀着流苏的窗帘被吹拂起来, 窗台上的玻璃花瓶里黄水仙散发着阵阵幽香, 一切都跟佩妮知道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可一切又都不同了。
在茫然不知所措过后, 她想到了西弗勒斯变成瑞克曼接近她和哈利的一点一滴, 他曾经有多么小心翼翼的把她们都关在他的生活之外。然而只要是生活总会有意外,可能她就是这个意外。佩妮不知道西弗勒斯是不是还记得那个曾经只坐在树荫下,等待他和莉莉说一个下午的话,然后领着莉莉回家的小姑娘。
可她却清楚的记得他,每一次他都在湖边那棵巨大的毛山榉下面,隔得远的时候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佩妮知道他是高兴的,只要两姐妹的影子出现在林荫路的那一头,那么他肯定会站起来望着她们走来的方向等待。
这样的西弗勒斯在知道了自己间接伤害了莉莉之后, 又怎么会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瑞克曼先生的样子呢?冷漠生硬,像是有一个蚌壳把他的心紧紧关在里面,不给外界一丁点儿反馈。佩妮一直猜测他在四年之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是什么让他变成那个样子, 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热情和希望, 他不同别人交流也不看顾自己。为了表达谢意送去的那些食盒他一直都没有动过, 固执地把一切都隔在他自己的世界外面。
四十九号的房子大概就像是另一个蜘蛛尾巷那样禁锢着他,佩妮不知道西弗勒斯每天都在做些什么,但她知道他每一次从那儿回来之后要过好一会儿,才会收拾好心情,投入到佩妮想让他感受到的温暖中去。
眼泪一滴滴的打在手背上,佩妮僵硬着的身体慢慢蜷起来,整个人都缩进沙发里,这里仿佛还留着西弗勒斯身上的味道,他喜欢坐在这里看书,佩妮每一次都会把靠近灯光的那个位置留给他,而她自己则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喜欢她靠近,当她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好像找到依靠那样放松呼吸的时候,西弗勒斯的心情都会非常好。他微微勾起来的嘴角总会不小心泄露他的心情,哪怕他嘴巴上不肯示弱不肯承认,亲昵的讽刺她像是没有骨头。
佩妮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西弗勒斯的感情是真的。他从来不屑于那些作假的东西,不论是什么,在他小时候社工不是没有去过他家,但他讨厌那些虚伪的善良。他的骄傲让他对那些伪装和作假视若无睹,他的骄傲也让曾经的他从不正眼看待佩妮,虽然她的友好都是真实的,但在他的眼睛里,普通人佩妮是不够格走进他的生活的。
佩妮用手臂环住自己,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声,她想要放声痛哭,可她又不允许自己这么脆弱。她一直告诉自己,遇到了西弗勒斯和他在一起之后,那些苦痛辛酸的就都已经过去了。那些经历过的辛苦也许在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已经兑换成了幸福,如果时间再长一些也许还能够加上美满。
她愿意给西弗勒斯一个家,只要等待就都会幸福,佩妮一直这么想的。佩妮眼睛里的泪水从邓布利多离开后就没有干过,好像把她二十年来的脆弱一下子都哭了出来。她一边掉眼睛一边告诉自己,她和西弗勒斯可以重新开始。
邓布利多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西弗勒斯之所以同莉莉不再来往,是因为他们选择了两个不同的阵营。西弗勒斯一直都是有野心的,不仅仅是抱负,他从很小的时候提起霍格沃茨的时候就那样热切,绝不仅仅是因为去了那里就能让他离开那个阴冷的家,离开他吵吵嚷嚷打骂不断的父亲和悲苦憔悴以泪洗面的母亲。
那里还是他期望中一展抱负的地方,他有多努力佩妮能够从莉莉的只言片语里知道,“西弗每天都呆在图书馆里”“他看上去脸色苍白的就快像一只吸血鬼了”佩妮沉默地听着莉莉说那些少女心事,偶尔才会提到西弗勒斯一句两句,她的世界越来越大,而西弗勒斯的却越来越小;她关注的越来越多,对西弗勒斯却越来越少。莉莉不能理解她的沉默,渐渐的不再愿意同她多说。比起一年只见一两次的姐姐,当然还是跟她一样拥有魔法的朋友更容易让她倾诉心声,她们更能理解她。
姐妹间因为必然的原因渐行渐远,但佩妮还是疼爱自己的妹妹,她会在圣诞节和生日的时候用心准备礼物,伊万斯夫人拿手的小心点也会在出炉的第一时间里给她寄过去,她也会在莉莉回来的时候把被窝的另一边留给她。但不代表她肯在心里把西弗勒斯也让给她,佩妮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西弗勒斯样子,他拘谨又慌张,好像不敢面对她们,急切又害怕被拒绝。
那个慌张的男孩子慢慢变成了冷硬的少年,他拒绝所有人的接近,只除了莉莉。爱情来得没有一点征兆,在她还不懂得分辨什么是爱什么是怜惜的时候,就会因为他的眼神而心跳加快了。佩妮扯出一个笑来慢慢不哭了,她抬起手来抹干脸上的泪水。
卧室的门拉开了一条缝,哈利躲在门里面吮着手指头,一脸害怕的看着佩妮。她对着哈利伸出手:“过来,宝贝。”哈利迟疑的推开了门,他怀里抱着小火龙,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姨妈,圆圆的影子投影在墙上。佩妮站起来走过去,在哈利的面前蹲下来:“吓到你了吗?真是对不起。”她温柔的嗓音让哈利对她张开双手捧住佩妮的脸给了她一个吻,还带着粘乎乎的口水:“乖,别哭。”
“我希望你找我来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西弗勒斯一脸不耐烦的坐在邓布利多面前:“时间已经够紧了,我想邓布利多先生还是能够分清楚轻重缓急的。”他一口都没有动邓布利多给他准备茶水,西弗勒斯抬起手来揉揉眉心,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疲倦。
邓布利多难得犹豫不决,他看着西弗勒斯张了张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们抓到了小矮星彼得。”西弗勒斯挑起了一个假笑:“我希望傲罗里有头脑足够好的人,明确的认识到他的生理特性。”阿尼玛格斯对摄魂怪并没有人类那么敏感,既然布莱克在阿兹卡班十二年都还能够保持理智并且逃脱,那么像彼得这样的小的动物更容易逃脱。
邓布利多挥了挥手:“我们把他关在特质的笼子里面,等到审判结束他还是会被关在里面。”阿兹卡班里有为了专人设计的牢房,比如反阿尼玛格斯的,但布莱克和卢平都不肯就这么放彼得去审判。“就让他一直保持这个形状吧,他做老鼠比做人更好。”
“西弗勒斯,最后把预言出卖给汤姆的人,就是彼得。”邓布利多搭着双手,冰冷的光芒从他的眼睛里投射出来。西弗勒斯猛得坐了起来,他紧紧盯着邓布利多,眼睛里的仇恨涌上来,怒火快要烧穿他的理智。这是他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的事,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手紧紧抓住了椅子扶手,做出攻击的姿态来。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放过你自己吧。”他怜悯地看着西弗勒斯,踌躇了一会儿又说:“有一件事,我认为你最好尽快处理。伊万斯小姐,已经知道了。”
西弗勒斯脸上的表情瞬间空洞起来,他好一会才明白了邓布利多指的是什么,他抬起头来看着邓布利多,漆黑的眼睛里深刻的痛苦正在晕开。邓布利多对着他缓缓的点点头,他猛得倒在椅背上,突然觉得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么,她是否也知道了……”西弗勒斯没能问出口,他还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就好像是天边一闪一闪的星星那样微茫。
邓布利多缓缓点了点头:“西弗勒斯,没有什么能够瞒过深爱你的人。”
西弗勒斯一下子站起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佩妮早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瑞克曼,而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了?突然间他们相处的点滴涌上了他的脑海,她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克制有礼的,就像是对着她的长辈那样恭敬。可是突然之间又温柔又顺从,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会发亮,语气轻柔温情脉脉。
这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进入了他的心,等他想要挣扎的时候已经被紧紧缠住不能再回避逃脱了。西弗勒斯阖上眼睛,他曾经想过为她喜欢斯内普的感情是不是真实的,否则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又对着一个陌生人动心。原来从头至尾,她喜欢的只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再没有别的人。
“她怎么样?”低哑的声音从西弗勒斯的喉咙里溢出来,他害怕听到让他不能够承受的答案,如果有一个人这样欺骗他,他会怎么办呢?
“伊万斯小姐,是个好姑娘。”邓布利多这样说:“其它的你为什么不去问她呢?当面问问,问清楚,别在你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再来后悔。”他声音里的苦涩即便是现在的西弗勒斯也听得分明。
可他要怎样乞求她的原谅呢?她会不会像莉莉那样,不给他解释也不给他祝福的机会,就这么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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