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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小花鼓 颜凉雨 7507 2021-04-02 13:03

  刘远是在大年三十儿那天早上回的家,虽然早就让刘婧跟爹妈吹过风,说什么弟弟会回来过年啊之类,但开门进屋的一瞬间,刘远还是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

  刘远妈正在往餐桌上摆早餐,抬头看见刘远,便停在那里忘记了动作。

  “妈,”刘远站在玄关,尽量克制不让嗓音哑得那么厉害,“我回来了。”

  刘远妈眼里有些水光在闪,她似乎想走过来,却最终没动。

  刘远没敢脱鞋,就那么站在玄关,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放学路上被地痞打了,回到家里哭着喊的也是这句话,妈,我回来了。可那时老妈会心疼的把他拥进怀里,摸摸他的头哄他。而现在,几米的距离,却恍若能吞噬一切的鸿沟。

  “你傻站着准备给咱家当门卫啊,”刘婧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睡衣上的无数只维尼熊正憨态可掬的笑着,“赶紧进屋儿,等着你包饺子呢,别想偷懒。”

  刘远像是才反应过来般,傻乎乎的应了一声“哦”,然后赶忙脱鞋进客厅把手上的东西孝敬给老妈:“妈,这是给你的羊绒衫,这是给爸的茶叶。”

  刘远妈没有接,而是警惕的看向自己儿子:“你哪儿来的钱?”

  刘远愣住,胸口忽然绞得厉害,委屈就像大海里最强的风浪,波涛呼啸而至,瞬间把人吞没,无法呼吸,只有黑暗和冰冷。

  “妈,没你这么说话的,刘远是谈恋爱,不是傍大款。”刘婧皱眉,走过来接过刘远的东西,半撒娇半埋怨似的咕哝,“钱是我给的,等你俩想起他蹦子儿没有,黄花菜都凉了。”

  刘远任由刘婧拿走他手上的东西,死死的低着头,把嘴唇咬得生疼。眼底热气滚滚,但他和自己说,不能哭,那太娘们儿了。

  刘远妈被女儿堵得难堪,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儿子是什么心情,明明都想疯了,明明不断的说服自己要不就由他去吧,可等真见了面,她却发现还是跨不过那个坎儿,每次一想到刘远和男人……刘远妈觉得恶心。

  卫生间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然后,刘远爸从里面走了出来。看都没看刘远一眼,一家之主走到沙发那里坐下,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拨到了新闻频道。

  “全国各地欢庆新年,总理□□……”

  刘远的舌尖舔到了血的甜气,不争气的眼泪在地板上溅起几朵破碎的花儿。

  刘婧看看老爸,又看看老妈,最终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来日方长吧。女人有些无奈的想着,走过去一把搂过刘远的脖子,故作欢快道:“来,回屋儿让姐好好看看你!”

  这是刘远有生以来过得最沉默的一个春节,午夜外面鞭炮声声除旧岁的时候,他们一家围在饭桌上,安静得像在放映无声胶片。

  直到后来刘婧拉他出去放烟花。五颜六色的烟火照亮了天上繁星的时候,刘远才总算有了那么一点感觉,过年了呢。

  “别老整一脸苦大仇深的,养了二十来年的儿子忽然不找老婆改找老公了,你不得给爹妈一段时间缓缓。”刘婧把新的三根“魔术弹”在雪堆里插好,用佛香依次点燃,引线很快就嗞嗞啦啦的烧到了尽头,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彩弹齐发,漫天花雨。

  “嗯,”刘远努力仰头,生怕错过一朵烟花似的,“他俩现在没想明白,所以采用冷处理,等想明白了,估计就得抡菜刀。”

  刘婧没防备,让弟弟逗得笑出了声:“你看咱家爹妈是那块料吗,爹就不说了,这辈子就没碰过那东西,老妈呢,结婚快三十年了切菜还总连刀儿,切什么都跟蓑衣黄瓜似的。”

  “呵呵,那完了,我这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可别最后再落个半残。”

  “怕啥,让你男人养你。我前阵子还在报纸上见了他照片呢,什么杰出青年优秀实业家的,乖乖,你还真找了个金龟婿。”

  刘远黑线:“得,你有思想。”

  刘婧瞪眼:“怎么的,管勾搭不管养?我抽他!”

  刘远半张着嘴看了老姐半晌,然后走过来给刘婧扑棱扑棱身上沾染的烟花火药灰,语重心长甚至是循循善诱的开导起来:“听话,以后别总赖人家相亲的没眼光,看不中你。”

  刘婧磨牙:“你什么意思。”

  刘远真诚的对上老姐的视线:“相信我,不是眼光问题。”

  “嗯哼,然后呢?”

  “症结在胆量。”

  烟火放尽的时候刘婧把不着调的弟弟埋进了雪堆里,好容易刘远挣扎的露出头儿,就会又被恶姐姐按进去,再爬,再按,循环往复直到姐弟俩精疲力竭。小时候过年他俩就总这么玩儿,现在没有那时单纯了,但心满意足的快乐却可以穿越时空。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父母都已歇息,所有的灯都灭着,只有阳台的小红灯笼发着微弱的光。姐弟俩面面相觑,刘婧吐吐舌头,刘远做个鬼脸,最后又一起变作笑容,才各自蹑手蹑脚的回了屋。

  万家灯笼都亮着,可夜已深,子时的鞭炮过后,便又是个宁静祥和的夜。

  外套口袋里传来微弱的提示音,刘远掏出手机,这才发现上面有俩未接来电。刘远直觉就要回拨过去,可看了看时间,又改了主意。最后调至信息页面,简单的输入几个字——周大少爷,新年快乐!

  信息发过去不到两秒,手机就开始唱歌。欢快的二胡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吓得刘远连思考时间都没有赶紧按了接听键。

  “过年好!”周石那边也一片安静,于是衬着男人的声音愈发的清晰和喜悦。

  刘远觉得心里涌进丝透亮:“还没睡啊。”

  “嗯,就等你电话呢。”周石接得顺口。

  刘远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相信又没什么损失,何必放着快乐不要非跟自己矫情呢。

  “刚才和我姐放鞭炮去了,没听见。”

  “你回家了?”周石语气里满是惊讶。

  刘远苦涩的扯扯嘴角:“回了,所以一晚上都在枪林弹雨里匍匐呢。”

  周石安静了几秒钟,才低低的说:“这样,挺难得了。”

  刘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努力换上副轻松的表情:“对了,你刚给我打电话干嘛?”

  “拜年呗。”周石理所当然。

  刘远无语,觉着自己问这个都多余。

  正黑线着呢,刘远忽然听见周石问:“你和老郭最近怎么样?”

  刘远莫名其妙:“还那样呗,我找工作一直没闲下来,倒确实挺长时间没见他了。”

  “哦。”周石沉吟一声,再没下文。

  刘远等了半天没听见新动静,哭笑不得:“你抽什么风?”

  周石似乎叹了口气,但不真切,然后刘远听见男人戏谑的轻笑:“我这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就等号角一吹披挂上阵了。”

  “滚蛋,”刘远没好气的乐,“先把地形图弄清楚,不然一准儿跑偏!”

  这是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但还是给刘远带来了大年夜的第二份快乐。

  同样的年三十儿,郭东凯在谢家得到了基本准女婿的待遇。老丈人老丈母娘对他都很满意,左一个有为右一个优秀。

  唯独谢天齐对他一般般,表面自然是过得去的,但背地里还是和他说了点意味深长的话。听着像是大舅子在嘱咐准妹夫,什么天娜不懂事爱任性你多担待云云,但一句“男人嘛哪个不爱玩儿,只要别出格就行”,郭东凯那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了。

  正月十五刘远去找的郭东凯,而郭东凯呢,也早早把时间空了出来。现场倒不用收拾,因为他和谢天娜缠绵并不在此。

  刘远并不知道,郭东凯有几处房产,最常住的算是和他半同居的这间。因为地理位置好,大小也适中。不过自从和谢天娜交往,这一处便时常空了下来,郭东凯肯定不会让那个女人知道这里,否则光卫生间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就够女人疑心一阵子了。

  那一晚,两个人一起煮了黑芝麻的汤圆,郭东凯吃了一个就觉得腻,再没吃,剩下的就都进了刘远的肚子。吃完没多久,刘远就嚷着胃难受,郭东凯四下去翻健胃消食片,可算把人弄消停了,然后两个人一个窘死一个气死。郭东凯骂刘远没脑子,那糯米能没命的吃吗!刘远就理直气壮的回,我特意早下一站车去超市买的呢,难道看着你倒了!郭东凯就没音儿了,然后生气里就有了点心疼。

  刘远倒也就是吼吼,因为大体上郭东凯都表现得比较温柔,较之以前颇有点要改头换面的意思,弄得刘远五迷三道,心说这还真是新年新气象。

  刘远没在郭东凯家呆几天,学校就开学了。于是小孩儿又风风火火的回学校跟着战友们一起投入了就业大军。

  这一晃,又过了半个多月。

  三月底气温回暖,总算有了那么点春天的意思,可同样回归的还有风。全国喜好刮风的城市大都流传这么一个笑话——

  老市民:我们这里一年就刮两次风。

  初来乍到者:半年一次?

  老市民:不,一次半年。

  在这个城市里,你很难在街道两边见到笔直的大树,通常植物们都会用婀娜的腰姿展示自己标准的45°侧脸。

  郭东凯难得有个闲适的周末,不用上班,亦不用应付男男女女,于是尽管风扬起的沙子打得挡风玻璃噼啪乱响,男人还是执着地去了商业区的珠宝店。

  上门拜访都完成了,郭东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环节,于是,求婚自然需要钻戒。他原本是想让孟鹤帮着随便弄一个的,但转念一想,好歹这也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儿,太过敷衍难免有点不是东西,于是最终决定亲自出马。

  郭东凯不常去珠宝店,但店员们却是常和顾客打交道的,什么样的人是来参观,什么样的人是来送钱,往往一眼就差不多看出□□分,所以郭东凯一进店,就受到了热情招待,那些一旁招待不上的店员,也会贡献自己甜美的微笑。

  郭东凯一直觉得随便一个钻戒套在手上那都有点独一无二的气质,可等这些东西成百上千的以集合形式堆到眼前,就有点晕了,瞧着哪个都不出奇,哪个都好像碎玻璃渣儿。最后眼睛有点花,干脆不再看玻璃柜台,而是翻起了图册。按照店员小姐的说法,图册里属于更上档次的,每款都寓意深刻内涵悠远。

  没翻几下,郭东凯就选定了,一圈碎钻裹着颗大克拉的整钻,名叫花开并蒂。起初郭东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酸,但一看里面的小字——比翼双飞子孙多福,脑袋里的小锤子立刻就拍了板儿。

  店员去找实物的时候郭东凯闲得无聊,又拿过吊坠的图册翻,然后那只可爱的镶满钻石的小猴子就映入眼帘,很炫,很闪亮,同时又带了点狡黠。刘远烦别人说他像女的,后来郭东凯学乖了,便换了种方式打趣,每次小孩儿一化妆,郭东凯就在旁边捣乱,说行了行了再化就成猴屁股你可以直接上街当红灯了。

  回忆不期而至,郭东凯忽然觉得自己也该给小孩儿买点什么。打从郭东凯有记忆起,这种真心想送东西给别人的念头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买二胡,一次就是现在。都用在刘远身上了。

  郭东凯觉得刘远像团浓雾,让人轻易失去方向,你可以前行,但却永远别祈祷走出去。这不是个好现象,掌控不住的失控感往往让人烦躁,继而心慌。

  把戒指取过来的店员一听客人还想消费,立刻喜上眉梢,一个劲儿的说您真有眼光这吊坠属于限量版呢,等把所有废话都说完才讲明了重点——要跟总部定做,最快半个月到货。

  郭东凯没付定金,直接刷了全款。一张卡的额度没够,他又刷了第二张。钻戒连同吊坠的取货凭证一起被他收进了口袋,郭东凯心情很平静,尽管那只小猴几乎可以买下半打极品老紫檀的二胡。

  今天以前,郭东凯一直认为分手礼物是个非常愚蠢的东西,明明都想和对方分手了,还要送钱过去打水漂,这不脑子有病么。可今天以后,他觉得自己能体会那种复杂的情绪了。

  微微的刺痛,那是尖愧疚在扎你的心。

  力道不强,但有些难忍。

  刘远听郭东凯的话再没去那个剧团,可等班长老收实习报告,他才恍然自己把这茬儿给忘了。最后一年没有课,学分就靠这实习报告顶着呢,内容什么的其实都无关紧要,重点是你要有单位的公章。人家帮你证明,对,这孩子来我这里实习过了。

  刘远有些着急,可向之前一同去剧团实习的同学一打听,得,那些干到大年三十儿的也没地儿盖章呢。新年一过,剧团连根毛儿都找不见了。郭东凯的眼光不是盖的,看社会阴暗面还真是一瞅一个准儿。

  想来想去,刘远只能去找郭东凯帮忙。说实话他挺不愿意开这个口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郭东凯处这么久,刘远最怕的就是男人以为自己图他什么。可话又说回来,不找郭东凯难道要他去找周石?这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人家也没这义务对吧。

  接到刘远电话的时候孟鹤还挺诧异,刘远很少给他打电话,除非是找不到郭东凯了。

  “他关机?嗯,那肯定又是忘给电池充电了。”孟鹤发现自己有先知的潜力。

  “那他现在在公司吗?”刘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反正不在家里,电话我打过了没人接。”

  孟鹤关切起来:“他也不在公司,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没啥,”刘远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有份实习报告想找他帮我盖个公司章,他要是不在……”

  “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孟鹤笑起来,“总经理不在经理助理就成摆设了?”

  刘远没了声儿,孟鹤直觉就知道男孩儿这是又披上了害羞的外衣。孟鹤一直没弄懂刘远的害羞规律。你认为他该害羞的时候比如当众亲热啊什么人,人家小孩儿压根没往心里去,那叫个坦然;可你认为有些事儿完全稀松平常的时候,他却能不好意思的像极了熟透的小虾。

  这是不是就叫做代沟?

  “呃,那你什么时候不忙,我过去。”红壳小虾终于出了声儿。

  孟鹤沉吟片刻,说:“那你现在就过来吧。”

  刘远打电话的时候是下午四点,等到了郭东凯公司就五点多了。正赶上下班的人流,挤成沙丁鱼状的职员们从电梯里争先恐后的汹涌而出,差点把刘远连刮带蹭的给重新带回旋转大门。好容易人走得差不多了,刘远才气喘吁吁的撑着那小身板儿进了电梯。

  办公室只有孟鹤一个人在,刘远觉得挺歉意。尤其是当孟鹤三秒钟就变出红戳戳的时候,那歉意就转化成了浓浓的感激。在孟鹤这儿可能不是啥大事儿,可刘远就看着它们像雪天里的小火炭。

  盖章就是三下五除二的事儿,一分钟搞定。刘远把实习报告收回包里,很自然的便瞄了眼郭东凯的办公室。只见门紧闭着,没一丝缝隙。

  孟鹤注意到刘远的目光,便玩笑道:“旷工了,等着财务扣他年薪呢。”

  刘远也跟着笑起来,随口问:“他又跑哪儿逍遥去了?”

  孟鹤敛了笑意,眼神慢慢变得深邃。

  之所以电话里让刘远立刻过来,是因为孟鹤做了个决定。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唯一可以确定这并非临时起意。否则他就不会和郭东凯玩儿文字游戏。

  ——不会主动告诉,不代表男孩儿问的时候依旧不说。

  “他和女朋友约会去了。”

  孟鹤听着自己平静的声音,看着刘远呆楞的眸子。

  “女朋友?”刘远的声儿有点抖。

  孟鹤轻轻的深呼吸,这事儿不是谁都做得来的,他忽然能理解为何郭东凯迟迟下不了手了。可这是个脓包,必须毅然挑破,否则就会溃烂恶化。孟鹤从来没心疼过谁,但他现在心疼刘远,所以他要做这根锋利的针。

  “女朋友,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小孩儿低着头,孟鹤看不见他的表情。夕阳从落地窗射进来,暖得让人想哭。

  半晌,孟鹤听见刘远问:“你有他家钥匙吗?”

  男孩儿的声音低低的,孟鹤以为他会哀伤,或者哽咽,结果都没有。

  孟鹤知道郭东凯从来不会给伴儿家门钥匙,但他以为刘远会是个例外。

  郭东凯出差或者有事的时候孟鹤经常会去帮着看看房子,所以他有郭东凯全部的家门钥匙。那是个颇有重量的钥匙串,孟鹤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摸出来,然后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挑出郭东凯最常住的那间卸下,放到了刘远的手心。

  他不准备告诉小孩儿郭东凯所谓的家其实有很多处,脓包挑破就好,没必要刺烂。

  “谢谢。”刘远扯出抹笑容,昏黄的余晖里格外耀眼。

  离开大厦,刘远打车去的郭东凯家。他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发懵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要见到郭东凯,立刻。

  难受吗?悲伤吗?好像都没有。想要见面的愿望太急切,反而盖住了其他。

  郭东凯的家还是老样子,不够宽阔的空间,因为物品的凌乱而显得更加拥挤,上一次的汤圆包装袋还丢在桌子上,喜庆的大红色。

  刘远想安静的等,可他坐不住,好像有一家子的毛毛虫在他心里爬,烦躁难耐,无处发泄。忽然很想听音乐,刘远去CD架里翻,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录制的那张光碟。盒子是自制的,简易却很花哨,在众多的伙伴里一下子就跳脱出来。

  自从送出之后刘远再没见过它,这会儿抽出来放在手里端详,说不出的心情。

  吸吸鼻子,刘远打开CD盒,原本只是想看看除了光盘外的那些东西还在不在,可盒盖刚一翻开,一个小信封就掉了出来。刘远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蹲下捡起信封,封口处的印花儿小胶带崭新如初。

  刘远不信,他努力的想以最不留痕迹的方式弄开胶带,可最终发现,一旦撕开,真的就无法复原了。

  刘远并不是好奇信封里面的东西,因为他再清楚不过。那是他费尽心思折好塞进去的,然后用时尚杂志随书附赠的碎花透明胶带封了口。

  于是,这光盘真的没人听过。

  不,应该说,都没被人开启过。

  刘远坐在地板上,把信封里的几颗小红心倒了出来,那是他拿便笺纸故意折的,一来他觉着挺好看,二来也是想恶心恶心郭东凯。学心形折纸没用多久,费心思的是便笺上的内容。

  一颗红心被轻巧的拆开,于地板上铺平,纵横的折痕上面,笔迹潦草而顽皮:

  没心没肺郭东凯,

  晃荡三十六七载,

  狗屁毛病一大堆,

  何年何月才能改?

  这样的打油诗刘远写了好几首,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自己很有才。

  刘远不想哭,但夺眶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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