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无意间抬头时, 就看到那天在医院看的女人立在不远处的花园边上。
眼神充满敌意。
看来又是暗恋江迎东的。
她感觉自己无辜躺枪。
舒曼迪走过来,主动打了声招呼,“陶小姐好雅兴。”
陶然似笑不笑:“除了荡秋千,这院子也没什么好玩的。”
舒曼迪开门见山,“你喜欢六哥吗?”
陶然盯着她看了几秒, 这个女人还真是直接的可以, 不过她喜欢这样性格爽快的女人。
“这好像是我的私事。”
舒曼迪面色微变, 又瞬间恢复:“如果你喜欢他,就好好跟他在一起, 如果不喜欢, 就不要再这么暧昧,给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陶然笑,还真是有意思。
她下巴轻扬, :“跟你身后的人说去。”
舒曼迪紧张回头,江迎东正在朝着这边走。
这么远的距离, 应该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江迎东看见舒曼迪时,眉心蹙着, 没有说话,但是明显的不高兴。
“六哥。”舒曼迪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江迎东在她身边停下,又看看陶然, 视线再次落在舒曼迪身上。
“舒秘书, 不该过问的事, 不要逾越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去吧。”江迎东已经下了逐客,言语间生疏客气。
舒曼迪脸色惨白,对江迎东的话她毫无反驳之力,更没有想到他会洞察出她内心所想。
“好。文件放在您的书房里了。”舒曼迪微微颌首,转身离开。
陶然看着那个失落的背影,不免心生一丝愧疚。
收回视线,看着江迎东:“既然给不了她结果,何必又给她希望?”
江迎东反问:“你哪只眼看到我给她希望了?”
陶然盯着他那双她一直都没有看透的眼睛,直到现在她还是看不透他。
她说:“把她留在身边当秘书,不就是给了她希望?”
江迎东手里还端着给她洗好的樱桃,递给她。
陶然犹豫了下有接过来。
江迎东再度开口,算是解释:“舒曼迪是阿城的一个远房表姐,阿城想让她留下来,我总不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陶然吃了一粒樱桃,看着他:“她挺不错的,又喜欢你,为何不考虑一下?江迎东,你年纪不小了,别再执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人。”
江迎东轻轻晃着秋千,看着她吃东西时的俏皮模样:“陶然,我也挺不错的,又喜欢你,为何不考虑一下?”
说的陶然哑口无言。
*
陶然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
在江迎东那里吃过饭,又被他逼着跳了几支舞。
林百川正在客厅等她,见她回来,连忙站起身,紧张道:“江迎东有没有为难你?”
陶然摇头:“不算为难,就是逼着我在他家吃饭。神经病一个。”
“他已经猜到你接近池远淮是为了何事,对吗?”
陶然陷在沙发里,很累。
“恩,他多精明,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林百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慕时丰打你电话打不通,就打给了我,他现在肯定担心你,回个电话给他吧。”
“哦。”陶然疲惫的站起来,去楼上。
她先泡了个热水澡,除去身上的花香味。江迎东花园里的花香太刺鼻,在那边待了一晚上感觉身上每个细胞都被花香浸透。
躺到床上后,还没有来的及拨慕时丰的号码,慕时丰主动打了过来。
“喂,大慕慕。”陶然有气无力的说着。
“刚回来?”
“恩,洗过澡了。”她拿了个靠枕放在脑后枕着。
“今天都跟江迎东做了什么?”
一副盘问的口气。
陶然想笑,“吃醋了?”
“我吃他的醋?”慕时丰的语气很是不屑一顾。
陶然没再逗他,岔开话题,“想我没?”
慕时丰反问:“你说呢?”
陶然捏了一小撮头发来回扫着鼻尖,“我没感觉到诶。”
“陶然,你欠揍。”
“大慕慕,我想你了。”
慕时丰:“......”话锋转的,他一下子都没有适应过来。
陶然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马上见到你。”
“我们视频。”
陶然想了下,坚决摇头:“不要,看得到,吃不到。不爽。”
慕时丰被噎的半晌都没有说出话。
*
第二天清晨,陶然起床下楼时,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以为自己眼花。
使劲揉了揉,没错,还是蒋慕承。
陶然奔跑着下楼,“舅舅。”
蒋慕承放下报纸,嘴角弯了弯:“昨晚睡得怎么样?”
陶然已经跑到他身边,在他前面蹲下来,趴在他的膝盖上,像个撒娇的孩子。
“睡得不错呢。舅舅,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蒋慕承把她的头发整理了下,“只要我想,还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
陶然:“...”
她真想说,那你也加入我们,帮我们查出谁是毒龙,密件又在哪儿?
蒋慕承把她拽起来,“坐好了,一会儿又脚麻。”
陶然在他身边坐下来,“舅舅,你来这里出差吗?”
蒋慕承的眸光加深,最终只说了几个字:“恩。算是。”
“什么时候回去?能陪我几天?”这几天慕时丰不在家,林百川又忙着查毒龙的事,她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可以陪你两天。”
两天也好呀。
陶然兴奋的手舞足蹈。
吃过早饭后,陶然就带着蒋慕承去了庄园。
主要是上次要跟大慕慕去骑马,大姨妈来了,她肚子也不太舒服,就没有骑成,这回可以让蒋慕承带她去骑马。
到了庄园,蒋慕承问道:“慕时丰的?”
“恩。”陶然挽着他的胳膊向里走,很骄傲的问他:“是不是很美?”
“凑合。”
陶然的脸耷拉下来。
蒋慕承笑了声。
没过一分钟,她又恢复了原来雀跃的心。
“舅舅,两天后你就回北京了吗?”
“去纽约看看我姐。”
陶然心里一紧:“我妈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蒋慕承沉默片刻:“不是,就是好长时间没见到她,过去看看。”
陶然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她和母亲的关系真的一般又一般,可毕竟是生她的母亲。
两人因为这个话题,有那么几分钟里,谁都没说话。
后来还是陶然先开口,“舅舅。”
蒋慕承侧脸:“恩?”
陶然咬着下唇,眼神坚定,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舅舅,我都这么大了,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我爸和我妈年轻时是不是不喜欢我?”
蒋慕承一怔,随即又笑:“你会不喜欢佑佑?”
陶然摇头。
“那不就是了。佑佑不是你亲生的,你都疼他,你还是姐姐和姐夫亲生的,有哪个父母不喜欢孩子?顶多表达的方式不一样。”
但愿吧。
可问题是,小时候,她对父母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他们除了忙事业,好像就再也没什么事可以让他们分心。
就算是她病了,他们都不会回去看她。
她小时候都是跟着姥姥住的,后来来姥姥年纪大了,就是蒋慕承带她,再后来就是堂哥。
所以她不得不怀疑父母年轻时都不喜欢她。
要不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这一切。
蒋慕承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又安慰道:“然然,每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一样的,我姐这个人其实更适合做个男人,她比事业看的比什么都重,自然就对家庭的付出少了。”
陶然浅笑:“我知道。”
蒋慕承摸摸她的脑袋,“选马去吧,我今天有些累,看着你骑。”
“好。”
蒋慕承在马场的休息区坐下。
看着一望无际的马场,他的思绪一直混乱的播放着。
这之所以急着过来看看陶然,是因为他前天夜里做了个噩梦,梦里姐姐和陶然都不见了。
陶然满身是血,一直在喊舅舅。
醒来后,他睡衣都湿透了。
他放下所有工作,锁定了她的位置,就赶了过来。
他虽然不迷信,可是那个梦太可怕,就跟真的一样。
陶然中枪,身后还有爆炸声,而他的姐姐冲过去救陶然,再也没出来。
谁都不见了,他最亲的两人一眨眼就消失了。
他伸手什么都没有抓到。
陶然刚刚问他,是不是父母不喜欢她。
他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姐姐年轻时到底喜欢不喜欢这个女儿。
那时候他也不算大,知道的并不多。
只知道姐姐和一个穷小子恋爱,可是遭到了他们蒋家所有长辈的反对。
大底就是门不当户不对,那个穷小子看中的无非是她的家世。
后来姐姐就嫁给了姐夫,也就是陶然的爸爸。
他们是商业联姻。
没有任何感情。
结婚一年后生了陶然的哥哥。
好几年后又意外怀了陶然。
而姐姐除了忙事业,对孩子几乎不闻不问。
那时候他也是埋怨姐姐的,毕竟一个女人再爱事业,也不能不管孩子。
可姐姐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后来干脆负责海外事业部。
一年也就回国几趟。
回来看陶然,就像走亲戚一样。
只是个形式而已。
他知道姐姐用工作当借口,不愿回家,其实是怨恨父母拆散了她和那个穷小子的爱情,对父母的做法还一直耿耿于怀。
对于姐姐的做法,他没法评判过多。
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姐姐多照顾点孩子。
而陶然生下来时就有生理缺陷。
她眼睛看不见色彩,是全色盲,视力极差。
两三岁的时候,她几乎是封闭的,不会跟任何人说话。
有着自闭倾向。
她谁都不怎么搭理,但是会对他笑。
看着那小小的一小团,她纯净又明亮的眼神,仿佛能映出这世界最美的景。
他想,这个孩子跟他是缘分的。
他会倾其所有去爱她。
把姐姐和姐夫欠她的那份,全部弥补上。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将陶然当女儿一样宠着。
后来,陶然长大了,姐姐也不再年轻气盛。
他问姐姐,为了所谓的事业放弃了那么多,有没有后悔过?
姐姐说,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和孩子的爸爸一起陪着孩子成长。
可是时间再也回不到过去。
前两天,姐姐和姐夫都打了电话给他,都是问他,陶然在不在北京。
说忙完这两个月,他们就把沈氏海外事业部的工作交给年轻人,他们想回北京多多陪陪陶然,再帮着陶然带佑佑。
接到那个电话时,他替姐姐和姐夫感到悲哀,自己的女儿在哪里,还要通过别人去打听。
因为他们跟陶然的感情很生疏,而陶然的性子又被他从小给惯坏了,嫌烦的时候直接挂电话,姐姐和姐夫现在都有点怕她。
只好打了电话给他。
这时陶然已经骑了几圈回来。
气喘嘘嘘的从马背上下来后,走到休息区。
“舅舅,我骑的怎么样?”
蒋慕承:“.....”
他刚才只顾着想过去的一些事了,还真的没有看她骑马。
“不错,有进步。”
陶然开心极了。
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
蒋慕承也喝了几口水,说道:“然然,以后对我姐和姐夫好点,说话别不耐烦,他们毕竟年龄大了,就算他们以前对你真的不够上心,可毕竟他们是长辈,要体谅着点。”
陶然扁扁嘴:“知道啦,是不是他们又跟你告状了?”
前些天,她还没有来B国,父母打电话给她,正好她在写小说,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有些烦躁,就对父母有些不耐烦。
蒋慕承笑笑没说话。
陶然坐在他边上揉揉有些酸的小腿,“舅舅,这边的华人富商,你熟不熟悉?”
蒋慕承看了她眼,“怎么,你又要投资医院?”
陶然摇头:“这边已经有一家医院,不用再投资。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人,问问这个人的品性怎么样。”
反正她直觉池远淮不是个善类。
“我在这边的业务还挺多,大多人都熟悉,你想打听谁?”
“池远淮。”
蒋慕承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矿泉水瓶,因为太过用力,水从瓶口溢出,全部洒到了他衬衫上。
陶然赶紧拿过桌子上的毛巾给他擦衬衫。
“舅舅,你这才多大?怎么有老年痴呆的倾向?”
蒋慕承牵强的笑了笑:“刚才在想事情。”
陶然接过话:“想谁?池远淮?”
蒋慕承问她:“你跟池远淮有什么合作?”
陶然不能说实话,这是他们组织的秘密,“没有,就是有次去医院遇到了一个女孩,闲聊时,女孩说起了她的家世,显摆自己的爸爸是谁,有多厉害。我就好奇。”
蒋慕承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我跟池远淮也不熟,听说挺厉害的,跟他的声音没什么交集。”
既然不熟悉,肯定也不知道更深的内幕,陶然就没再多问。
看了眼时间,“走吧,回去吃饭。”
蒋慕承点点头,又叮嘱她:“注意安全,工作结束后,赶紧回北京。还有,少跟陌生人接触,尤其是做生意的,这边走私和毒.品盛行,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惹上事,听到没?”
“知道啦,知道啦!”
蒋慕承在这边又多陪了陶然几天,发现她还算蛮乖,也没有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都是林百川和慕时丰在忙,她基本都待在别墅里。
他这才放心。
之前,他害怕池远淮见到她,再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看来,他敏感和多虑了。
三天后,蒋慕承就离开B国去了纽约。
蒋慕承离开后,陶然也开始忙起来。
离酒会还有两天,她开始张罗自己要穿什么礼服出席,拿着几套礼服,去书房征求林百川的意见。
“你看我穿哪件好看?”
林百川抬头,两件晚礼服都是长款,一款保守一些,一款露背装。他指指保守的那款:“这款适合你的气质。”
陶然半信半疑:“真的?”
林百川点头。
“可是男人不该是喜欢穿的性感暴露一些的女人吗?”她盯着林百川问道。
“陶然,你太不了解男人。像顾梁程那样的男人,色诱对他来说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他什么女人没见过?你需要靠内在气质取胜,取的他的关注。”
陶然:“......”她什么时候要去色诱顾梁程了?
只是想穿的惊艳一些,让顾梁程注意到她。
不过,好像跟色诱又没什么区别。
陶然看看礼服,“那我穿你说的这件吧,我觉得就算我穿长裤衬衫,也会吸引到男人赞誉的视线。”
林百川无语的看着她,就算是魅力再大,也用不着这么嘚瑟吧。
陶然又回了房间。
她把这两件礼服拍照发给了慕时丰,问道:【我穿哪件好看?】
慕时丰很快回过来:【穿给我看的话,还是那件露背装,穿给别人看的话,另一件。】
陶然看着信息笑,【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穿短裙吗?】
慕时丰:【我更喜欢你什么都不穿。】
陶然回他:【滚!】
陶然把手机放在一旁,开始试衣服。
那件保守的礼服,隐形拉链在后背,她还没有来得及拉上,整个人就被圈入坚硬的怀抱里。
陶然身体一个哆嗦,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谁,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
慕时丰低头亲吻着她光洁的后背。
陶然想转身,却被他按住。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的吗?”
他的吻一路来到她的耳后,声音沙哑而低沉,“不想看到我?”
“哪有。”她怎么会不想看到他,夜里做梦全部是他。
“想给你惊喜。”慕时丰轻轻一车扯,礼服顺着她的肩头滑落,滑到地板上。
慕时丰把她转过身,与他对视,“这是后天晚上要穿的礼服?”
陶然点头,顺手环住他的脖子,问道:“好看吗?”
慕时丰笑:“在我眼里,你不穿更好看。”
说完后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轻轻浅浅的,温柔缱倦。
他将她打了个横抱放在床上,他利索的脱掉自己的衣服,覆在她身上。
他的吻炙热缠绵,燃烧着她体内最原始的欲望。在他身下,她变成了一汪水,透明纯净,又滋润甘甜。
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结束后,她趴在他的胸口动弹不得,浑身是汗,她一动也不想动。
慕时丰和她打着商量:“我抱着你去洗澡好不好?”
陶然撒着娇:“不要。”她紧紧环着他的腰。
两个人都平复下来后。
陶然问他:“这回过去有什么收获没?”
“有点吧,但是不大。顾梁程和池远淮不止表面上单纯合作这么简单,他们有更黑暗的交易。”
陶然点点头:“所以,接近池远淮和接近顾梁程差不多?”
慕时丰摇头:“也不是,很多东西大概还要从顾梁程身上挖掘,池远淮藏的太深,你不是他对手,我们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陶然眯上眼,尽量放空自己。
后天她就要上战场了,关键是她还没法带枪,遇到紧急情况只能徒手跟对方火拼。
还真是够残忍的。
慕时丰摩挲着她的肩头。
“我和林百川那天会想法设法的混进去,保证你的安全,跟你里应外合。林百川把霍连的事也跟我说了,如果他是真正的幕后老板,我们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但愿是我们多想了吧。”
陶然静静的趴在慕时丰的胸口,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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