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 J州 李宅
李庆年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儿子, 嘴角都有些发抽。他就弄不明白了,这两个儿子年轻时候为人也算得上严谨, 怎么等到这个年纪了做事反倒不着调起来?
趁着他和一群老朋友海钓的时候离家出走?还瞒着他们的老婆?自己冻结了他们的金卡就去找儿子和女儿打秋风?
亏他们想得出来!更让李庆年火大的是, 他们不仅想了,而且还做了!
用力的敲了一下手中的乌木手杖, 李庆年觉得头疼,这两个儿子的岁数加起来早就超过一百岁了,自己难道还能像以前一样拿着皮鞭挨个抽一顿?他们的身子骨就算能扛得住, 他这张老脸就得在那帮老家伙的圈子里丢尽了。
临到老了反倒不会教儿子了!他李庆年可丢不起这个脸!
好在他的孙子辈都是好的,没让李老先生觉得李家出的都是不肖子孙,让他没脸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哼了一声, 李庆年朝着早就等在一边摩拳擦掌的两个儿媳妇打了个眼色, 任由她们把这两个不孝子拎着领子拖了出去,是该给这两个不孝子一点教训了, 否则让小辈的跟着他们不学好, 闲着没事就离家出走,还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李家的老祖宗都得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揪着他的脖领子开骂。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 李庆年就叫一直等在一边的李惟朝去家里的练功房看看, 别真的把人揍个好歹出来, 教训教训就行了。
“爷爷,你不用担心, 我妈和我婶子都有分寸的。再说了, 这顿揍可是您默许的, 不让那两位揍过瘾了,以后事情还得麻烦。说不定这一顿揍下去,人就老实了呢。”
李惟朝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满脸的不在意,却被李庆年迎头敲了一个暴栗。
“什么揍过瘾了,那是你老子和你叔叔!”
李惟朝撇撇嘴,放下苹果擦擦手,又去揉了揉脑袋,嘟囔了一句,“你还是我老子的老子呢。”
李庆年被他气得直运气,举起拐杖就要揍人,李惟朝知机,刺溜一下就蹿了出去,嘴里说得冠冕堂皇,他要去公司里加班,可家里那只虎皮鹦鹉都知道,他大少爷是不敢在他老妈和婶子教训人的时候去找不自在,开玩笑,小的时候他和李惟牧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被修理得瑞光千条光芒万丈是何其销魂的滋味,他现在哪里还敢自己去找打。
甩着车钥匙,李惟朝就暗叹他那个狐狸似地的弟弟果然聪明,早早的就溜去了国外,名义上是给李氏开发市场,实际上还不是打算躲出去过自在日子!至于叔叔家那两个堂弟,更是打着考古的名义半年半年的不回家,而那个堂姐更是一年到头都难得见上几面,看起来李家这一大家子人就只有他是个笨的,留在这里给那些老家伙做牛做马的赚钱,还要时不时的受到荼毒!
李庆年看着自己的长孙像条鱼似地转眼就没影了,坐在沙发上也不好发作,喘着粗气哼了一声,也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他那两个儿媳妇都是好的,下手绝对是有分寸的,他担的是哪门子的心啊。
又想起李文政之前和他提起的李惟牧打算在C国安家落户,找个老婆的事情,李庆年摸了摸下巴的一缕胡子,瞬间就有了主意。甩开乌木拐杖,步履矫健的上了二楼,没过一会,老先生就换了一身外出服,戴着墨镜,拖着一个旅行箱高高兴兴的走出了家门。
老爷子经常和朋友出去海钓或者打高尔夫,家里帮佣的人也没多注意,仍然是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等到李文政和李文德熬过了两位太座大人的拳脚,青着眼圈呲牙咧嘴的打算继续向老爷子承认错误请求原谅,顺便请李老爷子把他们的金卡解冻的时候,找遍了一座大宅子,都没看到李庆年老爷子的身影,问过了佣人才知道,早在一个小时前,李老爷子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也没说是去哪里,连司机都没叫,自己拦了一辆的士走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拨了李庆年的手机,却发现已经关机,又拨通了李惟朝的电话,结果李惟朝也是一头雾水,当即驱车回家,几个人都不知道李老爷子究竟去了哪里,结果还是收拾房间的帮佣拿着一张李庆年留下的纸条给了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李老爷子包袱款款的坐飞机看孙媳妇去了。
李文政捏着那张纸条,又看看围着他的几个人,视线落在李惟朝的脸上突然说了一句,“儿子,其实我也给你相中了一个,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去看看去?顺便过去照看一下你爷爷。”
李惟朝看看李文政,只冷静的留下四个字,“敬谢不敏。”
说罢,打了个哈欠,提着西装外套扬长而去。
李庆年坐在飞机上,笑眯眯的接过空乘送来的毛毯盖在腿上,没有去理会几个空乘背着他在讨论这个坐在头等舱的老人究竟是不是李氏的前任掌门,只一心的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想办法找个机会去见那个未来的孙媳妇一面。
叫乔路,是吧?
听说,是个漂亮孩子呢,而且还很孝顺,恩,不错不错啊。惟牧那小子还是满有眼光地啊。
李庆年老先生一心沉浸在新孙媳妇进门给自己敬茶捶背的美妙幻想中,直接忽略了乔路小朋友的性别。老先生和李文政的想法一样,鉴于李惟牧以往的辉煌业绩,只要李惟牧领回家的还是个地球人,那么是男是女是黑是白就全都无所谓了。
乔路正拿着粉笔认真的写着板书,突然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以为是被粉笔灰给呛到了,也没在意,继续在黑板上写下了题目的标准答案。然后在任课老师赞赏的目光下悠然的回到了座位,却在坐下之前又被桌子腿给绊了一下。奇怪的摸了摸耳朵,这是怎么了?
李惟牧接到李惟朝的电话之后,一时之间愣在那里。
“justin,are you kidding me?”
“danny,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嘛?”
“抱歉,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说爷爷提着旅行箱离家出走,目的就是为了来看我未来的老婆?这未免有些太不合常理了。”
一位八旬的老人瞒着全家人提着旅行箱离家出走,留下一张纸条说是漂洋过海来看孙子的另一半?估计这都能上新闻头条了。
“我觉得这比你未来的老婆是个男人要合情合理得多。更何况,就算再不合常理的事情,我们那位叱咤商场四十余年,让各色人种闻风丧胆的李老先生也做得出来。你当年听父亲说他曾经开总统的玩笑,当面说那位总统穿T字内裤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位李老先生的本质了。”
李惟牧转了转手中的金笔,沉默是金了。
不管怎么说,李惟朝已经查过了李庆年坐的航班,联系李惟牧无非就是通知他去按时接机,然后好好安排一下李庆年老先生的居住和餐饮事宜,另外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未来的那一半带到老先生面前,且容老先生品头论足一番,等到老先生折腾得满意了,再恭恭敬敬的将李老先生打包送上飞机,飞机安全降落,李家人去接机,然后皆大欢喜。
李惟牧捏了捏脖子,他现在十分有去撞墙的冲动,真的!
李庆年老先生可不像他的老爹那么好打发, 要是不能让这位老先生满意了,估计他今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揉了揉眉心,李惟牧没心思再看手里的文件了,把这些都推到一边,转过椅子看向落地窗外,他虽然知道祖父迟早会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估计祖父这次来的目的并不只是想见见乔路那么简单。他之前已经把寻找到李庆梅姑婆,还有对乔家动手的事情都报告给了祖父,祖父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指示,既没有责怪李惟牧做事急躁,过早的动手,也没有对姑婆的近况做出更多的询问。
想起自己那位姑婆,李惟牧不禁摇摇头,他之前曾经试着同这位女士接触过,一面见过之后,让李惟牧不得不佩服血缘的强大,这位姑婆的行事风格,分明和二十年前的李庆年老先生没有什么区别。不同于一般被夫家夺去所有财产,之后无情抛弃的女子,这位姑婆虽然没有回李家,但是现在的生活过得也算颇为不错。在李惟牧告诉她对乔家做的事情之后,李庆梅女士也没表示出多大的吃惊或者是感激厌恶什么的,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动手的时候,别忘了和乔家那起子人把我当年留下的那套翡翠首饰要回来,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还要留给我的孙女做嫁妆。”
补充一句,这位李庆梅女士在四十岁的时候迎来的人生第二春,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但一直未婚,那位幸运的男士李惟牧也有幸见到了,李惟牧见到他的时候,这位男士正左手捧玫瑰,右手钻戒,在锲而不舍的进行他第二千七百六十三次的求婚。
看了看手表,李惟牧把这些都先抛到一边,拿起车钥匙,先去把李老先生接回来再说吧。
李庆年老先生飞机降落的时候,乔路正骑着脚踏车出了校门,一阵风刮过,乔路迷了眼,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砰的一声撞到了路边的行道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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