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建筑用了很多木材,这导致火势蔓延得非常迅速,短短几分钟,半栋房子便已被熊熊大火所吞噬了。医护人员有的组织撤离,有的叫消防车,有的则早已抄起灭火器冲上前去灭火,场面十分嘈杂混乱。
院长大步跑过去,一眨不眨地瞪着那栋房子,双目赤红。
助理紧紧跟着他,时刻准备着掐人中,满脸担忧:“老板!老板!深呼吸!要挺住!”
院长不答,先是找人询问几句有没有伤亡,接着又得知火势能控制,或许不需要消防车,便点点头继续瞪着那里,慢慢从齿缝挤字:“去做准备。”
助理急忙打起精神:“是调查罪魁祸首和原因啊,还是把人打一顿啊,还是另外给病人准备房间,顺便多找人家要点钱,再扣点看管人员的工资啊?”
院长只觉受伤的小心脏稍微得到了一丝安慰:“都可以,重要的是准备一个团队,去找保险公司要钱。”
助理瞬间震惊:“你竟然上了火险?”
院长想了想:“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到底上没上?没上怎么要钱?咱就算再丧心病狂,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啊!助理忍不住在心里咆哮,但院长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到了聂千柔的面前,表情恢复如常:“他怎么样?”
聂千柔蹲在儿子身边,脸上仍带着一些惊慌,声音发紧:“……刚刚检查过,没什么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
院长看一眼,这几个小孩换上了统一的卡通服,此刻凌北的脸颊和衣服都被熏黑,正沉默地站在那,不哭也不闹。
他看了看别处,目光一顿,笑着问:“我记得你带了三个小孩过来对吧,除了小北外这周围只有两个,另外一个呢?”
聂千柔一呆,说了句刚刚还在的,不由得询问旁边的小女孩,得知可能是去了厕所,放心地点了点头。
这场火用了二十多分钟得以全部扑灭,着火点位于小孩的卧室,已经彻底不能看了,只得另换一间。聂千柔这次带的是朋友家的孩子,谁知竟遇上这种事,便不打算逗留,准备去找另外一个小孩,带他们回去亲自和朋友解释。
“等一下,”院长笑着接过刚刚吩咐助理去拿的湿毛巾,和气地递上前,“小北脸上那么脏,身为母亲,不帮忙擦擦么?”
聂千柔的心骤然一紧,随即干笑地拿过来,蹲下为小孩擦拭,只见污渍慢慢被擦净,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她张了张口:“这……这不是小北,小北呢?”
院长含笑望着她,虽然表情温和,但周身却带着久居上位的气息,迫得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见聂千柔目光闪烁不与他对视,并且故作慌乱地询问身边的小孩自家儿子的去处,这才开口:“稍安勿躁,我派人去找找,疗养院总共那么大,一会儿就能搜完。”
聂千柔脸色微白,勉强说道:“……好。”
助理已经看出这是一场偷梁换柱的计谋,同情地扫了几眼女人,见老板看过来,便了然地走人,重点去查查停车场,尤其是女人的车。
他家老板虽然一沾钱就显得比较白痴无耻,但可不是傻子,不仅不是,还是个非常强悍的男人,要从他眼皮底下搞这些小动作,太嫩了点。
聂千柔望着助理的背影,心中忐忑,脑海回想着儿子的话。
——如果被发现不要说谎,一切听他们的,我会躲在车后看着,要是他们来了我就跑到别处去,我一跑,他们没证据生你的气,那你以后就还可以来看我。
希望小北已经走了……聂千柔在心里默念,焦急地等待宣判。
助理很快找到女人的车,里里外外搜了一圈,连后备箱和车底都没放过,结果却没发现半个人影,他皱起眉,急忙组织人手开始在全院内搜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助理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聂千柔心中大石落定,静静陪着院长站着,又过去半晌,助理终于神色凝重地走到老板身边,低声道:“没找到。”
院长问:“调监控了么?”
“调了,他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后院,完全是平时散步的路线,”助理道,“可再然后他就消失了。”
院长眉心一跳,看了一眼女人。
聂千柔察觉到不对劲,担心地问:“怎么了?小北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次倒不像是装的……院长盯着她看一阵,收回了视线。
凌希这个时候早已成功离开了疗养院。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坐女人的车走,原因是计谋太容易被看穿,并且和女人在一起,他照样行动受限,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会和女人定那个计划,是因为符合她的智商,可以让事情看着合理一点,顺便还能制造一个□□迷惑众人,一举两得。
至于他自己则另有办法。
疗养院内建有厨房,也有专门负责送菜的车,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已经掌握了送菜的规律,所以刻意掐着这个点放的火,趁着众人的视线被吸引,偷偷溜进车后斗藏身,等火被扑得差不多,司机也看完热闹回来了,刚好拉着他走人。
为了防止疗养院那几个神人忽然想明白而给司机打电话,他在行驶一段距离后趁着等红灯的空当直接跳了下去,然后带着找邓文泓借的钱走到路边打车,如今正向神爱医院进发。
因为无论凌家还是公司都有人保安看守,他是见不到爷爷的,只能去神爱医院碰碰运气,反正女人说他的原身还在那里,爷爷那么疼他,一定会去探望。
他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慢慢勾了勾嘴角。
病人失踪,疗养院在苦寻无果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家属。
凌老爷子最近被宝贝孙子的事弄得心力交瘁,得知事情原由,二话不说便给大孙子打了一个电话。
凌大少一惊:“什么?小北不见了?”
“嗯,那女人是你带进去的,你负责把你弟弟找回来。”凌老爷子说完并不等他反驳,啪地就挂断了。
凌大少顿时愁眉苦脸,暗道下次绝不多管闲事,他沉默几秒,看一眼旁边的人:“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聊。”
沈玄虽然隐约听见几句,但并不感兴趣,点点头目送他走远,接着将视线转到房间的病床上。
这上面躺着的娱乐公司老板是他和凌大少的朋友,前几天出了意外,今天刚刚度过危险期,他们听到消息便来看了看,恰好遇见。
周围也有几个探病的,沈玄有的认识,有的则不熟,但免不了寒暄几句,暂时不会那么快离开。
他看着被子上的“神爱医院”四个大字,下意识想起趟在他家的凌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来这家医院了。
凌希此刻已经进入市区。
他先去买了一个儿童口罩戴上,接着迈进医院,慢悠悠到达住院部,这时抬头一扫,却见他堂哥从里面出来了,瞬间一顿。
这人几天前毕竟看过他,虽说他现在做了遮掩,但稳妥起见还是避一避为好,他的念头一闪而过,快速绕到门口附近的绿化带,默默窝着。
就在这时,耳边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一个黑影从眼前飞过,落到了身后不远处的草地上。他微微一惊,急忙回头,发现是一条灰白色的哈士奇。
几乎同一时间,不远处响起几个声音。
“轰走了,是哪个病人的狗?”
“不知道,几乎天天来,真是忠心啊。”
“是啊,看着好可怜,而且还不咬人,如果不是医院有规定,我挺想让它见见主人的唉……”
谈话声慢慢远去,凌希不由得看了一眼哈士奇,后者正在草地走来走去,接着忽然对上凌希的视线,看看他,再次走来走去。
凌希不想浪费时间,见堂哥已经离开,便起身迈进住院部,乘电梯上了他之前住过的楼层,开始一间间小心地查看,结果却发现没有,便找人问了问。
“你说凌希?”小护士回想一下,“他早就被家里人接走了啊。”
“……”凌希反应两秒,“什么时候?他醒了?”
“没醒呢,我忘记是几号了,就记得是半夜里办的手续。”
凌希恍然想起自己也是半夜被扔的,瞬间明白爷爷估计是想用弟弟混淆视听,这么看爷爷肯定不会把他的原身接回凌家,那会弄去哪呢?
难怪聂千柔会说他的原身还在这里,敢情她压根不清楚具体地点,所以就干脆随便说了句是在医院来应付他。
凌希暗暗吸气,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转身离开。
沈玄这时正在等电梯,余光扫见旁边走来一个小孩,下意识看了一眼。
他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从这里一直下到底楼的路程都只有他们两人,这小孩还总走在他前面,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忽然便觉得有点眼熟,伸手捏住了小孩的后领。
凌希不清楚是谁,微微停顿一秒,为了防止是熟人,干脆继续装自闭症,挣开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沈玄及时抓住他的肩膀,绕到他面前掀开口罩,居高临下笑了:“果然是你,怎么出来的?”
凌希牢记自己是个自闭症,压根不和他对视,更不往上瞅,沉默地盯着视线里的西装,暗道声音有点耳熟,会是谁呢,早知道刚才等电梯的时候哪怕再郁闷也得看一下周围的人。
沈玄没得到回应,便拉着他的胳膊出去,顺便掏手机拨号。
凌希落到他身后,这才斜斜瞥了一眼,认出是沈玄,知道他绝对是打给爷爷,瞬间就不挣扎了,静静在旁边听着。
“嗯,我找到小北了,到底怎么回事?”沈玄耐心听完,“行,我知道了,没事,应该的。”
他挂断看看小孩:“找你的工作由你堂哥负责,你爷爷为了给他点教训让他多找几天,想让你先去我那里住着,你最好听话一点。”
凌希:“……”
凌希衡量一下彼此的武力值,面无表情垂着眼,认命地被他拖着往停车场走,接着余光一扫,见那条狗还在附近逛荡,心中一动,路过时一把抓住了狗的项圈。
他一向懂得把握时机,这条狗既然总往外跑,留在身边或许就有用处,搞不好可以借着遛狗的时候跑路。
哈士奇不知道将要倒霉,嗷呜了一声。
凌希加重力道,打定主意死活不撒手。
沈玄被拉扯地停住,回头盯着小孩看几眼。
在大概了解事情的经过和刚刚医院内的短暂相处后,他总觉得这小孩有点古怪,所以并不和他纠缠,直接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然后对狗抬抬下巴:“装走。”
“汪汪汪汪汪——!”哈士奇瞬间抗拒地咆哮出声,完全敌不过从部队退役的司机,被快速制服扔进了后备箱。
沈玄将小孩塞进车里,去问了问哈士奇的情况,给护士留了张名片,让狗的主人出院联系他,接着转身上车,准备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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