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要霸气十足的喊声“你敢”, 结果话到嘴边却成了鱼死网破的“你咬死我算了”, 但就在将要吻下去的那一刻萧清旭忽然停住, 皱眉望着陈思, 犹豫着问:“你刚刚……说什么?”
陈思正咬牙看着他,对上萧清旭锐利目光的一瞬间忽然想通, 刹那间无比懊悔, 赶紧亡羊补牢:“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萧清旭啼笑皆非, 眼睛一眯看着陈思:“你当我傻子?刚刚是我幻听了吗?”
陈思的表情好像真的在当他是傻子, 讨好地笑一笑说:“大概是吧, 不如去医院检查检查……”
“住口!”萧清旭很想仰天长啸一声,忍来忍去,终于说,“昨晚上发生什么,你都知道了,对吧?”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陈思,这种目光之下……陈思抵抗不能。
真相败露的感觉,真叫人脸红。
的确,陈思已经知道了, 或者说,已经想起来了。
就在坐萧清旭的车来学校的路上,望着旁边萧清旭嘴角那伤, 这么完美的唇形上多了一道伤, 实在可惜的很, 看多了几眼, 却在心理觉得怎么看怎么熟悉,渐渐地……陈思朦朦胧胧里好像想起了昨晚上自己做的一幕美梦。
当时好像在品尝新出的冰淇淋,甜甜的滑滑的,嫩嫩的还带一点古里古怪的Q感,弹性十足,因为是在梦中,所以没有办法去思考冰淇淋怎么会“弹性十足”,只是拼命地吸来吸去,却只是望梅止渴,吸不到肚子里头,陈思记得当时发了狠的自己用力咬了一口下去……然后耳边就听到一声很违和的惨叫,那冰淇淋好像就消失不见了。
咂了咂嘴,当时的她还表示很遗憾。
但是现在……望着萧清旭唇上那伤,想到早上自己问他怎么伤着时候他脸上一掠消失的古怪神色……陈思打了个哆嗦。
不错,一定是自己咬坏的吧……
她不会相信,长着这样一张冷清的脸的萧清旭萧大少爷,会笨到咬破自己的嘴唇。
只是为什么自己会咬到他的嘴唇?
这里头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陈思宁肯自己永远也不知道:一想到昨晚上她昏睡在浴室里而且是没穿衣裳然后却又跟萧清旭亲到一块去,她就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然而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幸好最坏的一面还没有发生。
最要紧的是,当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昨晚上的事了,而且萧清旭也不知是脑中哪根线搭错了,也没有质问自己咬他的事……
或者是他理亏……但是因为陈思已经不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什么,因此大家互相当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反而是最好不过的。
装作淡定望着车窗外飞驰变幻景物的陈思逐渐想通昨晚上真正发生了什么之后,偷偷咽了一口唾沫,面上平静如昔,实则内心汹涌澎湃,好像有一万只草泥马咆哮着飞奔而过。
古人云:糊涂是福。
陈思表示要坚决遵循古人教导。
然而却就在萧清旭强吻过来之时,这是福的糊涂……被陈思一口咬破了。
怎么会这样呢?陈思在心中流着泪骂自己是猪。
面前萧清旭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真的都记起来了是不是?还是说早上根本就是跟我假装的?又或者昨晚上你也是假装的……是故意咬了我一口?!”
他的神色越来越冷艳高贵,问号也越来越多,而且每一句疑问都在不停地升级,陈思本来是“过失咬人”,到最后被他说的竟像是“故意咬人”,事态真是越来越严重。
陈思觉得自己再保持沉默的话,萧清旭大概就要当场宣判了,于是立刻举手表态:“我承认,我承认!”
萧清旭挑眉:“你认了?”
陈思大摇头:“我只承认我隐约想起来昨晚上发生的事,但究竟具体过程怎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萧清旭说:“说谎!”
陈思大叫:“我为什么说谎?我开始的时候的确都不知道,是在来的路上忽然想起来的,我不过是怕你又跟我计较我咬伤了你的事,又……又实在是记不起来昨晚上到底是发生什么,所以才忍着不提的。”
萧清旭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阵,才哼了声,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说:“那你现在都记起来了,这该怎么算?”
果然又缠上来了!他做好事不留名受点委屈是会死么!
陈思在心中大加批驳,咬了咬牙,说道:“什么怎么算?虽然不知道昨晚具体发生什么,但我确信我绝对不会主动去咬你的!哼哼,一定是你……你做了什么!”
她恶人先告状地看向萧清旭。
萧清旭一怔,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不错,昨晚上把她从浴室里抱出来之后,他的确是有点心猿意马的想跟她做点什么的……但那不过是在犹豫阶段,并没怎么付诸行动吧,而且当时他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啊,最后可真的是她主动亲上来的,——虽然说这女人当时在做梦。
陈思见他不回答,一跳跳到一边去,指着他瞪眼幸灾乐祸却又充满正义地说:“被我说中了吧!”
萧清旭见她忽然变身理直气壮的模样,当下说:“什么说中了,你不要想当然!不错,我当时是想跟你做点什么来的,可最主要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主动缠上来了。”
陈思听他说这一句,浑身上下绕过一阵冷风,她自己的睡品是举世无双的不好她自己也知道的,如果说真的在稀里糊涂的时候做出所谓“酒后乱-性”的举止,好像也不无可能……
被问住的陈思呆站片刻,终于望着萧清旭“正义凛然”的脸呵呵干笑了两声,说:“是吗?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呢?咳咳……事情太复杂了,我的脑中有点混乱,不如我们以后再说这个问题好不好?嗯,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啦,萧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啊。”
萧清旭没想到这个女的居然撇清的这么快,大叫一声:“你敢走!给我站住!”
前面走廊里走出来的几个女孩正在说笑,被萧清旭一声大喝吓得站住脚步,不知所措看过来,等望见萧清旭时候,却不约而同地心头暗跳。
而这片刻之间陈思已经理也不理地跑出十步开外了,从女孩子们身边嗖地如风一样掠过,女孩们都忙着打量萧清旭,心头小鹿乱撞春-心萌动,没工夫关注她……只觉得身边有东西掠过,美色当前,谁理会这忽然跑过的是什么物体?
萧清旭咬牙切齿,很想追上去,但是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追一个女孩不是他的作风,只好望着“动如脱兔”行动敏捷的陈思背影,有望洋兴叹之感,最终皱着眉哼了声,不动声色地迈步向前。
陈思一口气跑出大礼堂,外面阳光灿烂,景物明媚,陈思心情格外愉快,哼着小曲打量周围美景,想到以后自己就会在这里扎根生活,内心无比欢畅。
回头看看身后没有人追出来,心情更是大好,陈思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外走,将到校门口的时候,忽地望见门口传达室旁边站着一位卓尔不群的西装男子。
陈思心头大跳一声,所有阳光明媚在瞬间都消散无踪。
大概这世间真有所谓的骨血相关这种事,就在陈思毅然转身要往回跑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陈理转头看过来。
望见那个熟悉的人影,陈理略一犹豫,终于叫道:“陈思!”
陈思很想当做自己没有听到,只想拔腿就跑,然而一颗心沉甸甸的,好像压得浑身沉重,脚下也动不了,好像双脚在瞬间扎根地面了。
陈理极快走过来,又叫:“思思。”
陈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打量陈理,冷笑:“我一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见不想看见的人。”
陈理面不改色,只是说:“思思,我是来找你的,听说你今天是最后一次考试……我特地来看看的。”
陈思看向别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说的我跟你好像有关联一样好吗?”
陈理望着她说:“我在这学院里有认识的人……所以我才来的,思思,我没有恶意。”
陈思哈哈一笑:“哦,那我真要求你帮我一把了,我刚才差点被人拒之门外了,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陈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陈思冷笑:“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跟你没关系,我刚才说过了。你听的很清楚。”
陈理沉默片刻:“思思,别这样剑拔弩张的,我是真心想帮你,你妈妈现在不在了,我……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我想要好好地照顾你,也算是代替你妈妈……”
他耐心地说着,神情恳切。
陈思怔怔望着陈理,好像看陌生人的表演。
校门口这里人来人往,陈理不是个泯然于群的人,虽然是中年男人,但衣着得体,长的不赖,也有几分气质,舞蹈学院跟电影学院这种地方又向来是些敏感之地,一个中年儒雅男人跟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学生,所有人脑中第一个念头都是在想他们是什么关系,版本各异,但是绝对不会俗气地认为他们是父女……因此已经有许多双眼睛或明或暗地关注这边。
虽然陈思已经无暇顾及。
陈理表述完毕,结案陈词:“思思,让我照顾你,好吗?”
陈思起初还心头烦躁,越听越是冷静下来,望着陈理:“照顾我?你怎么照顾我,照顾我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你在哪呢?我跟我妈被人欺负的没有办法的时候,我倒是曾祈祷老天开开眼给我个爸爸,让他来保护我们照顾我们,那样我们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声音微微地有些颤抖,心里惨惨又无奈地苦笑:还是激动了啊……
陈思笑笑,吸了口气,缓缓地继续说:“但是他没有,我最坏的时候,他、他都没有来过,而……现在,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不管他是陌生人还是谁,所以,你的好意,请你收回去吧……”
陈理默默无言,望着面容倔强眼中带泪的陈思,心中滋味很难受。
陈思说完之后,咬了咬牙,看陈理一眼,迈步往前就走,经过陈理身边时候,陈理抬手将她的手腕握住:“思思,让我弥补好不好?”
陈思用力一甩手,想了想,说道:“你如果真的想对我好……那,只要你别再打扰我,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照顾了,真的……”将陈理的手甩开,陈思低头,不管不顾地冲出校门。
三天后是新生报到,陈思把自己银行卡里的钱取出大半来,谨慎地放在包里头,像是忠心耿耿的保镖护着绝世珍宝一样来到学校。
在入学手续办理处陈思却呆了,居然有人已经将她的学费交了……陈思挠头,百思不得其解,问道:“您能不能给我看看,是不是有人交错了啊,我这才刚来,怎么会交钱了呢。”
负责收钱的那人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会错了?你叫陈思,芭蕾系的没错吧,全款交齐了,哪里还会有错……”
陈思问:“那么请问您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交的啊?”
那人想了想:“好像是个年轻人吧,人太多,哪里记得清啊。只不过错不了是真的,再说了,就算是错的也好啊……这年头学雷锋的人多少,就算是错的也好啊,偷着乐吧姑娘。”
陈思觉得自己乐不起来,皱了皱眉,抱着自己装着血汗钱的包出来,顺着指点望宿舍的方向去,走了几步,却看见站在宿舍门口的那熟悉的人,陈思蓦地停了步子,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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