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 温徵羽和叶泠坐着婚车回到家。主院里装点得格外喜庆,主卧室里摆着新打造的家具, 大红的喜字贴在墙上, 床帐上挂着大红的喜花,屋子里装点着红绸, 柔软的地毯上铺着一层花瓣。
叶泠非常意外地张了张嘴,问温徵羽:“新房在主院?”
温徵羽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轻轻点头。
叶泠明白温徵羽的意思。主院, 唯有当家的主人家才能住。
她没想到今天不仅有新婚大喜,还有乔迁之喜。
跟来的宾客们纷纷起哄,要闹洞房。
叶泠的心情格外的好, 不用大家催, 便拉着温徵羽进屋。
屋子里的圆桌上放有婚礼用品,酒菜水果也都有。
叶泠倒了两杯酒, 端起杯子, 递了杯给温徵羽,自己拿着一杯。
温徵羽接过酒杯, 叶泠便挽住温徵羽端酒杯的胳膊, 说:“交杯酒。”
跟着她们回来等着要闹洞房的宾客们, 有些哄然大笑, 有些打趣着让喝,还有人说:“叶总, 您这可是相当自觉啊。”一来, 不用人催, 先自己喝上交杯酒了。
叶泠喜滋滋地应道:“结婚嫁人,当然要自觉。”说着,目光盈盈地看着温徵羽,也见温徵羽同样含笑地看着自己。温徵羽的脸羞得通红,特意盛装打扮的她,美得耀人眼。
两人四目相对,醇厚的美酒入喉,化作甘甜流淌开来,甜滋滋的,美滋滋的。
温黎见状,帮自家堂妹把人往外赶,请他们到外面喝酒玩闹去。
叶泠乐呵呵地对温徵羽说:“回头可得封温黎一个大红包。”她说着,转身去把卧室门关上,把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的,又再翻看遍屋子,确定没有谁在她俩的新房里捣蛋,这才拉着温徵羽上床。她先替温徵羽取下头上的头饰,解了挽起来的长发,又再给自己解了头上那堆贵重的饰物,摘下身上的手饰,拉着温徵羽去往浴室……
一夜缠绵,两人睡到近午才起。
她俩吃过午饭,把家交给温时纾,带着保镖出门蜜月旅行去了。
蜜月旅行的路线是叶泠安排的。
他们开车自驾,一路向西,领略沿途的山水风光,寻找前人留下的壁画遗迹。
叶泠带着相机,把遇到的山山水水如画风景都拍摄在了相机里,她把温徵羽也装了进去,还要和温徵羽比,看是温徵羽画的好看还是她拍得好看。
温徵羽被叶泠念叨得烦了,让叶泠挑了张照片出来和叶泠比。
叶泠乐呵呵地挑了张温徵羽站在山巅回眸朝她望来的照片。白云悠悠雾气缭缭,清晨的阳光映照在温徵羽的身上,身后衬着黛色的苍茫远山,仿佛凌驾于九霄之上,出尘脱俗。
温徵羽让卓耀去买来纸笔颜料,提笔作画。她现在手略微有点抖,极细致的画很难画得好,但如果加上写意风描补绘,不要求画到纤毫毕现还是可以成画的。
画中,群山叠翠,身后的远方是飘渺的云海。云海间,仙宫楼阙流光万千,身着霓裳霞衣的女仙与浮云飞鸟相伴。山巅,昆仑女神回眸而笑,凰鸟化作人形,手执一枚有留影功能的宝珠,笑得特别傻气。凰鸟化成了人形,但又没有化完,身后还拖着长长的五彩翎尾,那尾巴高高扬起,都快飘到天上去。
景,是叶泠所拍摄的景,但又不是那景。
她笔下画出来的山水流云,多了几分随风飘洒的自在,悠悠然然的,又透着几分明媚张扬的风采。
照片,拍下来的是拍摄者眼里看到的风景,记载的是故事。画者用笔画出来的是思想和灵魂,即使是同样的风景,同样的故事,不同的人画出来,风光、意境以及表达的思想都是不同的。
温徵羽画画一向慢,即使这副画没有以前画得精细,那也是整整画了两天才收工。
叶泠安安静静地守在旁边陪着温徵羽画,累了就自己到旁边休息,绝不打扰温徵羽画画,待见到温徵羽搁下画笔,赶紧从沙发上起身迎过去,她调出照片,把照片和画反复比对,想了想,眼带犹豫地看向温徵羽,问:“我是不是还需要P点什么上去?”温徵羽这无耻的居然自己加料,把温徵羽给换成了她。叶泠心里一边鄙视着温徵羽一边美滋滋的。
温徵羽说:“如果你有素材的话……”她又提笔,在画上添了一只鸟,说:“你P。”又再在旁边的空处,又添了块大山石,山石与山体间的接缝绘上云雾连接上。
叶泠把脸凑到温徵羽的跟前,问:“看到没有?”
温徵羽愕然问:“什么?”她想了下,在叶泠的脸上落下一吻。
叶泠摸摸脸,说:“不是让你亲,是让你看,肿了,被自家老婆打脸给打肿的。我们还在渡蜜月呢,这刚出门几天,就这么打我的脸。你这是家暴,知道吗?”
温徵羽:“……”她想了下,安慰叶泠:“你的照片拍得很好,我没画好。”还把自己的手不稳,运笔出现误笔和瑕疵的地方指给叶泠看,问:“找回点平衡没有?”
叶泠搂住温徵羽的腰,说:“没有,心疼了。”
温徵羽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叶泠对温徵羽也是相当服气的。
她见识了温徵羽了较真劲,不敢再逗温徵羽,以免这大小姐脾气上来又窝在酒店画画,她的蜜月旅程就走不完了。她带着温徵羽一路走走停停,穿过大半个中国,去到昆仑山。
他们只到山脚,温徵羽不再继续前进。
温徵羽不愿意去证实她所画的世界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还是曾经真实在存在过的。她如果去到昆仑山,见到的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戳破梦境,让一切皆变成虚妄的幻想,她将再难画出昆仑神山。如果昆仑神山是真实存在的,发生的一切又太过惨烈。她的脑海中还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昆仑神山已塌,这里只是塌陷的昆仑神山掉落下来的山体残碎。眼前的昆仑山远不如以前的巍峨,远不如以前的充满生机,也没有孕育出那么多神奇的种族。
叶泠陪在温徵羽的身边望着温徵羽。
温徵羽的神情平静,她环抱双臂的动作和眼神透露出她的情绪。那眼神像极了温徵羽笔下的小精怪,她不再如往日般温和沉静,好像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孑然立在天地间。
叶泠上前,自温徵羽的身后抱住她。
温徵羽靠在叶泠的怀里,望着远处的高山看了很久,才转身回到车上。
车子启动,她又回头望去,看向昆仑山。
她对叶泠说:“我希望我画出来的世界是我想象中的。”已逝的,再也回不去。如果那一切都是她想象出来的,那么那些悲剧都不曾发生过。
叶泠说:“别啊,我还想有下辈子呢。一辈子太短,活不够,如果世上没有鬼神,就没有指望还有来生来世了。”
温徵羽无语,问叶泠:“你还信这个?”
叶泠抱住温徵羽的胳膊,说:“有你在,我想信。有你在,一万年不嫌长。”
温徵羽握紧叶泠的手,轻声说:“谢谢。”
叶泠不解,问:“谢什么?”
温徵羽说:“没把我当成画痴疯子,还带我来昆仑山。”她顿了下,说:“入戏太深,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叶泠莞尔而笑,随即又正色说道:“你沉得下心,能把自己的情感和情绪都融进去,所以你的画才有生命力,才有生命的张力,才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她的话音一转,又说道:“要记得啊,你是昆仑,我是凰鸟,我们定了上辈子,这辈子,还有下辈子和下下下辈子和N多个下辈子。”她不敢相信自己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不敢相信自己还会拥有幸福,握紧了,只想握得更紧,也会害怕,害怕失去,害怕留下她犹如困兽。凰鸟战苍天,那是已到绝境,唯有战,纵使战至最后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无法尽释悲恸绝望。如今,她想的,是她挣钱养家撑起风雨,留住那个撑着伞领着她走在江南烟雨中的温徵羽,两个人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平平淡淡地活到老。
温徵羽紧扣住叶泠的手,轻轻地“嗯”了声,稍顿,又应了声:“好。”
叶泠的嘴角忍不住笑,继续跟洗脑似的说:“记得啊,千万要记得啊,下辈子,下辈子也要在一起的,还要下下下辈子……”她话到一半,发现温徵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嘴,警惕地问:“盯着我做什么?”
温徵羽的脸一红,赶紧挪开脸,看向窗外。
叶泠恍然大悟,笑不可抑地问:“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要用吻来堵我的嘴?”
温徵羽的眼神飘啊飘,没敢看叶泠。
叶泠笑得更加肆意,肩膀直抖,说:“来嘛,来堵我的嘴嘛!”她还闭上眼,凑到温徵羽的跟前,等了好一会儿,没见温徵羽吻上来,说:“那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温徵羽凑过去,将唇落在那喋喋不休的唇上,成功地堵住了叶泠的声音,但没能堵住叶泠唇边扩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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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神山,昆仑女神、凰鸟、九尾的故事,见新坑《山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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