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与梦外
有人说背叛就一定有理由,也有人说上位者应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么——D,你背叛我为的又是什么,仅仅是憎恨吗?
从高空中坠落的失重感让人晕眩,Giotto始终仰着头看着这片虚幻的梦中天空,还有刺得眼前发白的阳光。恍惚间看见耳边吹拂开的金发,Giotto知道自己回到了身为彭格列Primo的外表,身上的黑色披风和徽章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闭上眼感知着四周,手指朝着D·斯佩多出现的地方伸出,特殊金属打造的拳套上佩戴着华美的彭格列指环。
一秒、两秒、之后还是漫长的坠落,身下的西西里岛越来越近。
耳边还能听见在记忆中城市的喧嚣,他甚至不用怀疑就想到这里是数百年前的西西里岛,若非如此,天空怎会如此美丽,沿海的味道又怎会如此熟悉入骨。Giotto平静的面容流露出点点怀念,阳光照射在他身上的暖意是那么真实,宛如回到了时间之前。
身体猛的一沉,他伸出的手终于被人在最后关头握住。
Giotto的脸色被风吹得微微苍白,一向以温柔示人的他此刻满心无奈,在G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并非第一次享受梦境里充满恶意的招呼了。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他牢牢的钳制住D·斯佩多企图收回的手,蓝色的眼眸散发着坚定意志才有的神采。
“D,你是在愤怒我的不信任,还是在愤怒科扎特没有按照你的设计死去?”他认真的看着自己的雾守,在有些时候他不介意揭开伤疤,不论是他的还是对方的,“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有什么冲着我来就行,报复也好、仇恨也罢,不要牵扯到他人。”
“所以你承认了,如同看戏一般的看着我的表演,然后在表现悲痛的同时在心底嘲讽着我的愚蠢吗?”
D·斯佩多的骄傲让他无法遏制住愤怒,连死亡都无法驱散他的耻辱,他一直以为看透了Giotto的为人,谁会想到被耍得团团转的会是自己。Giotto安静的听着他的话,眼中的温柔变得悲哀起来,他如何不想去相信D,但了解到剧情的他怎敢拿挚友的命去赌他的一丝仁慈。
之后的发展如剧情一般证明了,这个中世纪被誉为恶魔的男人心里只有埃琳娜。
为了报复自己,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其实当年的悲痛没有作伪,Giotto无颜面对科扎特在信中的宽容,再看到一心一意要欺骗自己的D,他觉得自己左右不是人。时隔这么久再度提前这件事,他忽然想到阿诺德曾经对自己说的话,也许正是他愧疚下的纵容才助长了D的肆意妄为。
“D,科扎特为了我隐居一生,只因为他知道我无法在挚友和同伴中做出选择。”
Giotto松开了手,心生倦意的他环视着身边彭格列总部的建筑,每一砖每一瓦都曾在他亲眼见证搭起来。他语气复杂的开口道:“一次、两次,你的小动作我尽量当做没看到、你的背叛我轻轻放下,四百年了……我一直在等你回头,期待事情不用走到那般结局。”
大空的温柔渐渐破碎,Giotto竟是微笑的流下了眼泪,“你说你对不起埃琳娜,可是你从始至终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我……”
戴蒙无言以对的张了张嘴,心底发慌的看着对方眼中的失望。就算他再怎么唾弃过Giotto的性格,他也曾把彭格列Primo当成离完美只剩一线之隔的男人,若是摒除了无谓的善良,这个男人必然能将彭格列推到史无前例的巅峰。
可是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人会痛苦到悲鸣。
“是你高估了我,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Giotto像是提前猜到了D的想法,苦涩的说道。哪怕他能够进入理智化的死气状态,他也有着自己的偏好、自己的私心,在科扎特和D·斯佩多的纷争中,他心里的天平倒向了雾守,然而最大的愧疚永远留给了科扎特。
“话已至此,让我出去吧,他们在外面会担心我。”
看到D·斯佩多下意识的解除了梦境,Giotto背对着他走向画面粉碎的彭格列总部,在回忆的片段中消失了身影。
还未彻底醒来,Giotto就感觉到有人在擦拭着他的眼角,这样的温度和气息只让他想到了一个人。疲惫的感觉在同伴亲近的举止下席卷全身,Giotto将脸埋在了枕头上,不言不语的让眼泪被枕头吸干。
G安静的注视着他,叹道:“很久没看你这么伤心了。”
装睡的Giotto耳根微红,被人看见这么软弱的一面,即使是青梅竹马也让他很尴尬啊。G不以为然的戳了戳他的额头,小时候什么黑历史没看过,他起身说道:“知道你要面子,他们暂时回到指环了,喏……饿了吗,我给你弄东西吃。”
“G,你会用这个时代的厨具?”
Giotto一听没其他人,顿时自欺欺人的爬起来床。
“不会,你过来教我。”G随口回了一句,来到厨房到处打开橱柜检查了一遍,除了摆在明面上的一双碗筷,其它全是未开封过的新东西。按照Giotto的提示从冰箱里拿出东西,他摸索着打开了煤气灶,忍不住打趣的说道:“你这是打劫了谁?看上去完全吃穿不愁。”
“还能有谁,复仇者监狱长赞助的钱。”Giotto耸了耸肩,依靠在门口看着G开始忙碌。
花了半个多小时准备了一桌饭菜,G习惯性的坐在他的斜对面,直到Giotto拿起筷子开动时,他才冷不丁的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D·斯佩多。”
“咳咳——”
Giotto被米粒呛得咳嗽不已,幽怨的瞅着故意这个时候说话的人,G看了他一眼,端起一杯水放到他的面前。
“别给我装糊涂,他做的事情绝对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依旧不珍惜,没有我也会死在别人的手里。”Giotto抿了抿唇,明明喝完了杯中的水,他仍然感觉自己说出的话干涩无比,“毕竟我和科扎特分别在大空、大地指环里封印了足以杀死他的死气之炎。”
G睁大了眼睛,为自己首领兼好友的行为感到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他和二代联络着要谋反的时候吧。”
Giotto坐立不安的低下了头,其实他从不后悔丢下彭格列,唯独害怕二代接手之后,彭格列的势力会查到西蒙家族的隐居地址。届时D·斯佩多的疯狂程度绝对不会打折扣,他必须给科扎特和他的后裔留下一条活路。
“亏我还担心你被他利用,看来D输的不冤啊。”G纠结的扶额,算是甘拜下风了。
Giotto没作声,放下手中的杯子,他胃口不佳的吃起了夜宵。指环争夺战一结束,这两天便轮到泽田纲吉向他表明心态了,也不知道有了他的参与,能否听到与另一位泽田纲吉一样的答案。
另一边,趁着中间停留在十年前的空窗期,戴蒙理清楚了思路后,阴着一张脸去拜访复仇者监狱。
“Nuhuhuhu~,百慕达,如果不是我见到了Giotto,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一见面,D·斯佩多的镰刀直接劈下,惊得复仇者监狱长跳到了一旁,四处躲窜的等着外面的耶卡进来帮忙。
耶卡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外喊道:“斯佩多先生这是要干什么?”
“与久未见,我想和百慕达交流一下战斗技巧!”
戴蒙咬牙切齿的撒了一把雾之炎到门口,彻底堵住了耶卡的视线。百慕达只好利用着能力开始玩瞬移,但房间就这么大,整个办公室的范围还被D·斯佩多用幻术封锁了起来,百慕达不得不在泄露更多底牌前出卖Giotto了。
“我一开始也没认出Giotto,他灵魂附体在一个水牢犯人的身上,之后越狱逃走了。”
“哦呀,继续说啊。”
戴蒙发现撬动了百慕达的口就收手了,不怕打架,就怕这死豆丁怎么都不肯说。
“我能确定他身份的原因还是账单。”百慕达跳在一个书架上,心里飞快的把真相掐头去尾,减少惹麻烦的程度,“Giotto把他在日本消费的账单寄给了复仇者监狱,并在里面提到了我和他签署的一个契约,按照约定,我必须补偿给他足够的金额。”
“是那个十代之内允许释放一名重刑犯的契约?”
“没错,可是现在Giotto反悔了,拿这个契约找我们要钱。”百慕达郁闷一下,瞥见D·斯佩多微妙的脸色,他连忙替Giotto说了几句好话,“没准他猜到你还活着,所以将契约作废了,你知道他对你一向很在意的嘛。”
戴蒙心情诡异了一刹那,迟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份契约的原因是为了我?”
“你也不想想你的性格,不是为了你还能为谁啊。”
百慕达狠狠的吐槽了一下D·斯佩多的狼心狗肺,初代守护者里、不,整个彭格列家族里最可能进复仇者监狱的只有他这个雾守啊。手中的镰刀消失,戴蒙神情莫测的凝视着百慕达半响,语气轻柔的掩去了方才的杀气。
“你没告诉他西蒙家族的事情吧?”
“D,我怎么会出卖你呢。”
终于等到D·斯佩多心虚的一天,百慕达在绷带下变得眉开眼笑。
“我会继续帮你寻找伽卡菲斯的下落,而西蒙家族的事情……”戴蒙眼神一闪,有些挣扎起来。他不甘心这么轻易放过了科扎特的后裔,甚至原定的计划也必须取消,但是这些计划成功的前提是没有初代的干扰。
Giotto不在就好了……
脑海中突然晃过一个念头,戴蒙如坠冰窟的清醒了过来,狠狠的闭了闭眼。这些年大概真的魔障了,他变得比从前还毫无底线,彭格列家族重要还是西蒙家族重要?古里炎真又算什么玩意,这完全不需要多余的思考啊。
“我会抹去西蒙家族那些人的记忆,从此他们就是普通人。”
抛下一句话,D·斯佩多的身影消失在复仇者监狱,留下百慕达若有所思的感慨:这是要改邪归正的节奏吗?
不过彭格列十代目的运气真好,碰到了Giotto复活的时代。
否则——
真可惜,本来准备了要看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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