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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暖阳 弁天嵬 4501 2021-04-02 12:58

  “钟铉哥,这个是珉豪哥让我给你的!”说罢,李泰民将手上的信封递到了金钟铉的面前。

  “他知道你不会见他的……所以……”朝着李泰民点点头,金钟铉表示理解,顿了几秒才从他手上接过信封。看着淡蓝纸张上面那熟悉的字迹,金钟铉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地翘了起来,心中流畅着的总是那股温热的涌动,悄悄地深呼吸啊了一下才缓缓地拆开信封,翻出里面的信纸。

  只是寥寥的几字,金钟铉感觉到自己的眼圈都已经炙热起来,吐了口气暗暗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信叠回原样放到了信封里,弯起平常的笑容对李泰民说道:“泰民,麻烦你替我对他说,我是不会去的…”

  “钟铉哥…你再考虑一下吧……”闻言,李泰民皱巴着小脸,声调有些急促地说着:“你……你不知道珉豪哥他最近都过着什么日子……”说完,李泰民有些哽咽。

  “泰民,别告诉我……”金钟铉微微地笑着喝了口水,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细听似乎还有些颤抖,感觉似乎是在拼命压抑着某种情绪的溃败。

  “钟铉哥,为什么不听?”顿了一下,李泰民继续说道:“是害怕会推翻自己心里早早就做好的决定…是吗?!”李泰民边说边认真地看着金钟铉,目光不容他有半点闪躲。

  金钟铉依旧笑着,只是将视线移到了别处逃避着李泰民的目光。

  看着这般逃避的金钟铉,李泰民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真的搞不懂你们…从前也是,明知道最终的结局都会是相互伤害…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在一起?既然都选择在一起了…为什么最终你们还是彼此伤害了对方?”想到俩人当年发生的事情,李泰民还未完全脱离稚气的脸上堆满了忧伤。“明明你们都那么地深爱着对方……”

  回忆起以前,崔珉豪每每在自己面前谈起金钟铉的时候,他脸上总是漾着幸福的笑。那一种笑,李泰民会戏称为金钟铉病毒,因为它总能感染着周围的人,好像听到的人也能沾染到这种幸福而会心一笑。可自从金钟铉失踪后,崔珉豪整个人都变了,没有目标、没有灵魂,总带着沉重的罪恶感,为自己将金钟铉杀死而近乎自虐地生活着,笑容不再有温度,整个人都是冰冰凉凉的,仿佛这只是具尸体……直到再次遇见金钟铉,崔珉豪才又变回了一个人。

  “如果珉豪哥那一枪是结束的话,那你们的再次相遇又一次相爱这又算是什么?”默然地叹了口气,李泰民怔怔地看着面前似乎被惊住的人,他知道他对于崔珉豪的爱不下于崔珉豪给予给他的那般少。

  是啊,李泰民说得对,再次相遇又再次相爱算是什么?是上天眷顾?还是命运的捉弄?

  沉默着,金钟铉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看着杯子里波光的反射失了神,半晌才抬头看着面前的李泰民不自然地笑了起来。“泰民都已经长大了……”

  “钟铉哥,或者我这么说很失礼……”咬了咬唇,李泰民踌躇了一会才选择继续说道:“或者那几年你是失忆了,总没有沉浸在那段虐人记忆里的伤痛,但是……你有想过珉豪哥吗?”

  闻言,金钟铉唇边的笑容僵住了,整张小脸浓浓地铺满了悲伤。

  是啊,我从来就没想过崔珉豪……

  眨了下眼,金钟铉眼眶内的炙热化成水滴掉落到杯子中,漾碎了波光。

  崔珉豪从来就没在自己的面前说过那失踪的几年他过得如何,在自己面前他总是笑得很温柔、很宠溺……其实,他内心的苦,比自己要难过得上百千万倍吧……

  想到这里,金钟铉忍不住苦笑起来。

  “钟铉哥,爱情不是补偿……”说罢,李泰民便离开了。

  金钟铉没有说什么,只是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杯子,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是杯面的波光一次一次地碎开,然后又恢复平静……

  “Bling、Bling!”李珍基笑着喊了几声也没见金钟铉有回应,轻轻地推了下他的手臂他才回应过来,挣着不好意思地笑容说道:“对不起,珍基哥,什么事?”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李珍基有些担心地问道,心底隐隐有些害怕。

  “没……没什么……”金钟铉有些慌乱地回答着,脸上那虚心的笑容越加地明显起来。

  点点头,李珍基也没有追问下去,安静地躺好在床上,一双细长的眸子安静地看着在自己身边忙碌的Bling。

  他知道Bling已经恢复了记忆,或者称呼他为金钟铉会更适合,可是还是会固执地喊他做Bling,只是为了让他记住他是李珍基,可以为他牺牲一切的李珍基。

  只是,金钟铉已经完全取代了Bling,从不会在Bling脸上出现的忧愁表情现在总会若隐若现地遗留在他的眉角、他的眸子中。

  半垂眸子,李珍基不知为何心底会涌起阵阵的无力感。

  “珍基哥,等一下我们要去做复健,先吃点东西吧!”金钟铉说着,拿起搁在桌面上的小瓷碗坐到了李珍基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放到唇边试了下温度才送到了李珍基的唇边。“温度适中,珍基哥吃吧,这个是你最喜欢的鱼粥,基范弄了一晚上的!”

  “嗯!”李珍基脸上漾着温暖的笑意朝着金钟铉点点头,温顺地吃了一口。

  “好吃吗?”金钟铉眨巴着溜溜的桃花眸子问道,表情甚是可爱。

  “好吃!”李珍基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心中的刺痛越加地严重起来。

  为什么你要在我面前假装?Bling从来不会在我面前假装快乐的……

  “珍基哥,再来一口……”

  “嗯…”

  “家属请在外面稍等一会儿,医生要为病人检查身体!”护士小姐礼貌地说完,便将金钟铉隔在了门外。看着闭上的门,金钟铉后知后觉地点点头,退到窗户旁靠着墙有些百无聊赖,突然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看到来电号码后,一瞬有些失神,迟疑了半晌才按下了接通键,近乎虔诚地将手机放到耳旁。

  “钟铉……”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金钟铉的眼眶瞬间红得吓人,不住地小声吸气想要压抑着喉中噎着的哽咽。

  听到话筒那头小声吸气的声音,崔珉豪的唇际不由抿起了淡淡的弧度,墨似的眸子漾着心疼的涟漪,安静地听着那头的动静,不舍得打破此刻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

  “今天是我生日…你会来的,是吗?”崔珉豪小心翼翼地问着,听着话筒那头的反应。

  李泰民在那天回来后就告诉了自己金钟铉的回答,但是崔珉豪不想就这么放弃,他还是想在生日这天见到金钟铉,他答应过自己会陪自己过以后每一个生日的……

  “我…”金钟铉顿了好久,压下心中那把叫嚣着想念的声音才又缓缓说道:“对不起……我没时间……珍基哥今天要做复健。”金钟铉冷淡地说着,但细细变化的呼吸声出卖了他。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崔珉豪笃定地说着。“我会等你,直到你出现为止……”没有再给金钟铉说话的机会,崔珉豪便挂掉了电话。

  握住传着忙音的手机,金钟铉的眸子越加地湿润起来,将手机贴近心脏的位置,仿佛这样还能感觉话筒那头崔珉豪的气息……

  嘴角抿着好看的弧度,视线却模糊不清,凝成一股炙热滑落到脸颊之上……

  一直待到李珍基睡下后金钟铉才敛起撑了一天的笑容,收拾了下房间中的零碎轻声地走到门边,细心地将灯光调暗然后小心翼翼地关好门走到了长廊上,斜靠在窗户旁边的墙上,看着外面纷飞的鹅毛大雪似乎入了迷,好半晌才乏力地吐了口气,不自觉地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确认了时间之后心中不由紧紧地缩了一下。

  都这么晚了,该走了吧?

  垂下眼帘,金钟铉脸上的表情尽是惨淡与忧伤。

  “我会等你,直到你出现为止……”忽然想起崔珉豪早上给自己的电话,金钟铉的眸子倏然多了丝雾气,再次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不由地摇了摇头,轻得听不出声音地喃了句:“应该走了吧……”安静地又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转身往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走去。

  “金钟铉,我要每一年的生日你都在我身边……”啖了口苦涩的咖啡,不知为何脑袋突然蹦出了崔珉豪某年生日许下的愿望。

  崔珉豪你个笨蛋,不知道愿望一旦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吗?

  金钟铉忍不住笑了出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潜意识地又看了下表。

  22点40分,崔珉豪该不会还在那里等着呢?

  抬头往窗户看去,窗外的雪花白蒙蒙地一片,这荒寂的景象让金钟铉的心不由地蹙得更紧。

  “笨蛋!”金钟铉低声地骂了句之后,站了起来匆匆地冲出了医院,拦了辆计程车往那个地方驶去。经过大半个小时的车程,金钟铉下车后借着车灯的光亮才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不由自主地吐了口气,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崔珉豪的所在地走去。在离小房子还有百米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一辆灰蓝色的保时捷停在那里,是崔珉豪的车。

  金钟铉不由地笑了起来,小声地说了句“傻瓜”便加快了步伐。

  突然车子旁边出现了两道人影,风吹过来的时候似乎还能听到两人对话的声音。

  “李泰民放开我,我要等钟铉来……”似是崔珉豪的声音,金钟铉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灰蓝色的人影。

  “珉豪哥,你在发高烧!”被推开的李泰民对着崔珉豪大叫,声音有些撕裂。

  “我要等钟铉……”崔珉豪对着李泰民咆哮完摇摇晃晃地好几下直接瘫在了地上。

  看到崔珉豪晕倒,金钟铉想要奔到他的身边,可是步子却像是被钉住在原地似的一步也迈不开,看着李泰民吃力将已经昏迷的崔珉豪弄上了车子然后急促驶离,金钟铉仍旧站在原地,默默看着飘扬的大雪逐渐覆盖上车子的痕迹后才沉默地往那所小房子走去。

  熟悉地从旁边的小信箱低下拿出一枚钥匙,开门口一阵温暖的热浪扑面而来,眯着眼睛怔怔地站在门口好久才缓缓地走进房间。房子被温暖的橘黄色灯光铺满,似乎有种泡在记忆里的错觉,停停走走,金钟铉的眸子一直蕴着泪光,直到走到一个房间面前,泪水终于止不住滑落下来。轻轻地推开房门,里面并没有开灯,但是却有种点点类似于星光般的光线,走进去后看到诺大的房子中央放着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还没来得及点火的蜡烛。

  抿着唇,金钟铉慢慢地走到了小蛋糕面前,坐下来后随手捡起旁边的打火机细心地将蜡烛点燃。摇曳不停的烛光似乎勾起了金钟铉更多的回忆,巴掌大的小脸已经布满了泪水,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吸了口气,金钟铉哑声地唱起了熟悉的旋律。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To You ,Happy Birthday……To 珉豪,Happy Birthday To You ……”哽咽地唱完,金钟铉的泪水又再次布满整张小脸,可是却笑容灿烂地欢呼着,吹灭了蜡烛后无声地对着身边的空气说道:“Happy Birthday,珉豪……”

  珉豪呐,对不起,你的愿望不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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